第35章 意识中续
伊光博士就这样被搁置了一段时间，吴恩觉得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危险。上一次的方案研讨会上，山海大学的相关工作人员提出了一个方案，采用双向导流法，这在意识导进工程史上从未有过先例。在场的人员都心知肚明，使用双向导流，等于直接说把伊光博士当成试验品。
鉴于没人能提出更好的方案，其他人对此事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们盘算着，如果最后实验失败了，山海大学要负主要责任。吴恩上校对相关的流程知之甚少，最后这种方法得到委员会批准实施。
双向导流法，顾名思义这个过程有两种不同的方向。一方面以正向将残留在伊光身体里的意识导进一个第三方中续器，同时又要逆向将留在故障中续器的意识导进第三方中续器。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充满陷阱，其中难度系数最大的是保持整个意识的连续性，出现任何细微的差错，都会导致意识被割裂，后果不堪设想！
方案实施的当天，实验室外面站了一群人。他们都是伊光的老友，文学士胡不归，哲学家闻军实还有其他的人，都站在那里。
“虽然我不懂得你们要怎么做，但我恳请你们停止这次方案，你们不能让老伊处于危险的境地！”
闻军实上前一步诚恳地说，他和伊光同属第一代人，和伊光脚踏实地的务实作风作风不同，闻军实是那种天马行空的想象者。单是想到就够了，何必要做到，一个想象腻了就接着想下一个，就连之前的开设课程投票，他也是觉得好玩，就跟着凑凑热闹。他一直认为哲学是一种智慧，智慧属于天赋，天赋是不能教育的。
这次老朋友的事情却不能置之不理，虽然闻军实和伊光不属于一路人，但他们却是知己，知己难寻，老朋友没了，哲学也没了。
吴恩上校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这件事是保密的，但是著名的伊光博士的事情，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实话说吧，伊光博士这样耗下去也是很危险的！”吴恩想了良久，说道。
“我们这次来也就是提点建议，别小看我们这些门外汉，没准能派上大用场”胡不归说着，跟来的人纷纷点头。
于是只好让来人派出代表，会同工作人员开了一场临时会议。会上代表提出，为了保证意识的完整性，就表示肉体，第三方中续器以及故障中续器的中间不能存在真空。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工作人员听完摇着头，又看了一眼吴恩，表明要是这样要求他们也没有办法。
“有一个办法！”代表说。
大家都看着代表，他继续说:“内存时代，我是一名意识学家，回归以后仍然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代表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倒了些水在掌心里，然后在桌子上画出一个半圆，所有人都不清楚他是何用意。
“这代表博士意识现在的状态”他接着画出圆的直径，然后把圆心部分的水擦掉。
“这样就是连接双向中续器之后的状态了，要想保证圆心没有中空，要怎么做？”代表指着缺口部分说。
“这很很容易，只要缺口那里有水就行”一位略带结巴的工作人员回答。
可是这样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工作人员都看向吴恩，他们的表情显示不满，这些人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可以详细解释一下吗？”吴恩微笑着问。
“第三方中续器里面缺什么？”代表还是没有直接说。
“水能当介质吗”有人提出反对。
“不是水！”
“那是什么？”
“意识！”代表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可以在第三方中续器里预先存入一段意识，这样就不会出现真空了！”
“谁的意识？”总负责人问，他一直没说话，想着让他们折腾好了，现在他忍不住了，这个建议太奇怪了。
“你们知道数字人吧？”
“你是说在中续器里放入一个数字人的意识”
“不是整个，是一段！”负责人话还没说完，代表就打断了他。
“可行吗？”吴恩问的是负责人
“可以”负责人说:“这个方案确实很独特，但你们听过忒修斯之船吗？”
“什么船？”众人问。
“一个上古的哲学悖论，你们想过没有，加入的那部分的意识最后是和博士的意识融为一体的，这样的博士还是原来的博士吗？”
众人愕然，他们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这恐怕上升为哲学问题了吧！”吴恩看着在场的人。
“那么我们换一个角度，这个加入的意识会对博士造成影响吗？”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负责人又说:“就我们目前所知道的来说，一段意识最少包括两个单元，一个负责情感体验，一个负责逻辑判断。我想这肯定会对博士造成影响的，还有更可怕的”
负责人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还有什么？”吴恩问。
“没什么，我只是猜测一段意识可能会成长”
“博士会出现多重人格！”有人说。
“不”吴恩说着转向负责人，“那段意识会最终将博士的意识消灭掉，因为那和人格不一样，那是灵魂，而两个灵魂是不能共用一个肉体的，我说的对不对！”
“也许是我想得太糟了”负责人说。
“可以去掉情感体验吗？”有人问。
但是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显然大家都在陷入思考之中，如果决定采用这个方法，就必定要在那段意识上下功夫，也就是那段意识里带什么内容。
许久，终于有人提议:“也许我们可以在那段意识里设置11＝2”
“11＝2算是逻辑的，不行，万一有的地方不等于2呢”
“也许可以设置一下没多大影响的内容，比如‘我喜欢吃辣’，好不好？”又有人提议。
“不好，博士非把你骂个狗血淋头，他不喜欢吃辣！”
这个反驳引来一阵笑声，很快人们又陷入沉思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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