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以为意
会议最终还是决定采纳代表的建议，但也陷入另一个困境，就是那段意识内容该如何设计。内容的设计必须坚持一个原则:不能对有害于伊光的意识，从这个原则出发，又得出两点要素。第一，内容设计不能带有成长性，即有带有触发内容；第二，逻辑不能混乱，这是显而易见的。
经过几番讨论，成员们得出一致的内容，逻辑判断:石头是石头，情感体验:太棒了！
完整的表述是:石头是石头，太棒了。一个概念是其本身，这没有逻辑问题，至于太棒了的情感体验，则以一个概念是其本身为基础，所以顺序不能互换，同时其内容也没有成长性，这是成员慎重考虑后决定的。
带有以上内容的数字意识很快被训练出来，这段意识注入第三方中续器时，吴恩仿佛看到一条蓝色的幽灵蛇缓缓流动。但那是他的错觉，意识是看不见，况且是不具备生命的无成长性意识。
载有伊光的装置同装有数字意识的第三方中续器连接的过程中，工作人员似乎看到伊光的眼皮动了一下。所有的工作准备好后，负责人深吸一口气，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吴恩，后者点点头。
“开始吧！”
即使知道机器已经运行，人们也看不出丝毫动静，只能依靠想象力，想象着那个智者的意识从身体里正向流进第三方中续器里，同时故障中续器里的意识以逆向流到同一个地方。这位智者的意识会是什么颜色呢，可能是蓝色，红色，彩色乃至黑色，大家这样想着。
导进第三方中续器的过程不需要很久，但人们好像经历了一个时代。看着设备的指示灯依次熄灭，负责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仿佛静止的人们也开始活动起来。
“还真管用，已经进入第三方中续器了，完整性良好”
负责人还想说什么，但想到伊光的意识里混进一段数字意识，他又在心里说，未必是良好的。
“注入一副新的身体吧！”吴恩脸上很平静。
平稳导进第三方中续器后，接下来的工作就轻松多了。但为了防止发生上次的故障，工作人员又检查了几遍各个设备，甚至连各个接口都测试了。设备检查无误后，又检查了备用肉体，这是为伊光特别打造的，外貌和原来差不多。
两项检查工作完全后，设备再一次启动，随着意识的注入，那副备用肉体犹如经历冬天的草根嗅到了春天的气息，慢慢恢复活力，再次萌芽。
“我们出去吧”负责人说:“拿一套衣服放在旁边。”
众人出去了，一会他们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抱怨声:“这什么衣服，太窄了！”
那声音随着实验室门的打开，又到了外面。
“我总感觉过了好久”伊光抓了抓脑袋，随即嚷道:“我不是说了不要头发吗！”
众人都没说话，伊光看了看众人各种复杂的目光。
“你们都没事干吗，我怎么到了山海大学？”
“哦，是这样的，大厦那边出了点故障，所以搬到山海大学进行，欢迎回来，博士！”吴恩伸出右手。
伊光笑了，“上校你这整的，用得着搞这么正式吗，我就是换体而已，你们倒好，搞得和接生似的”
吴恩也微笑着说:“要是能接生就好了！”
“是啊！”伊光叹口气。
人们没发现他们想象中的异样，也暂时松了口气。
负责人开玩笑道:“博士，你要不要吃点辣的，爆炒鲳鱿须？”
“成心的是不是，你们都知道我不喜欢辣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伊光出来后顺便看了看山海大学的研究状况，晚上拜访老友闻军实，第二天就打算去生物大厦。关于换体过程中的意外，他似乎还不知道。
晚上，这两个脾气古怪的单身老头喝了几杯。
闻军实就说:“老伊啊，其实数字意识的事情是我提出来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就喜欢搞点没用的事情。哈哈，你成忒修斯之船了，忒修斯之船！”
“老朋友，你是不是醉了！”
“怎么，他们没告诉你？”闻军实坐直了。
“什么事？”
“哦，这样啊，这样也好”
“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伊光催促。
“告诉你也好！”
闻军实絮絮叨叨说了一阵，才把事情的始末完全讲清楚。
没想到伊光哈哈大笑:“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老弟，要是真出现你说的那种后果，你还不开心吗？”
“为什么？”闻军实满脸愕然。
“哈哈，多一个人陪你喝酒啊！”伊光喝完了手上拿的酒。
闻军实皱了皱眉，恍然大悟般笑了，比出一个大拇指。
“服你，不愧是我的老伊！”
“行了，喝！”
伊光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最后两人都喝醉，直接躺着睡着了。
第二天，伊光在去生物大厦之前，吴恩找到伊光，跟他详细说明这次故障事件。伊光也只是轻轻摆摆手，吴恩觉得他至少能看明白张少府，但一直看不懂这个人。
“如果上校没什么事，那老朽我就要告别了！”伊光指了指远处过来的飞车。
“博士，我和你是同一代人”
“呵呵，你看起来比我年轻多了！”
飞车靠近的时候，些许的空气扰动使得伊光的头发飘了起来。
“真烦人！”伊光拨了拨头发，“等下我就剃个光头，那再见了，上校！”
吴恩举起手告别，伊光转过身，就要踏上飞车的时候，吴恩又叫住他。
“等等，博士！”
伊光回过头来，以飞车为背景，吴恩真的觉得这个老头有些老态龙钟了，即使他刚完成换体，高强度的工作可能在消耗他身体的同时，也消耗了他的意识。
“博士，我问你一个问题，假设有人要害你，会是出于什么原因？”
“不可能，害我这个糟老头有什么用，你们这些搞军政的人就是多疑！”伊光漫不经心笑道。
“走了”伊光转身进入飞车。
“你前面一个换体的人是庄南！”吴恩说。
“对，那个年轻人挺有意思的，你们怀疑他？”伊光在飞车里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只能是他了，不过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动机！”
“你想多了，没人对我这个老头子感兴趣。去生物大厦！”
伊光后面一句话是对飞车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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