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帮凶
骁楼一放低态度，效果立竿见影，黎菲就像终于翻身的农奴似的立刻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骁侦探还有其它问题吗？不过你就是有，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先别急着下定论，”骁楼就像没听出黎菲言语中的赶人的意思，他借着喝水的短暂时间捋了捋思路。水杯的水已经见底，杯面也凉透了，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主动权岂是说让人就能让人的？“黎医生，我们来回顾一下我刚才提过的问题。”
“你是想重问一遍好借机从中找出不同来做我的把柄吗？骁侦探办案的方式还真独特，说不准待会儿嫌疑就扯到我的身上了是吗？”荆刺硬了的蔷薇免不了处处扎手，黎菲前半段所展示出来的温和形象算是破灭了。
“不不不，你不能是嫌疑人，如果参与者是你，你顶多算个帮凶，”骁楼本人的恶劣其实并不是时时都有的，主要分人分情况，对方若好好配合，他不介意好言好语相待，给人留一个亲和良善的印象，若对方拒绝配合，那对不住了，他耐性时好时不好的，谁说得准在哪个节点上就没了呢？
所以说，人就是犯贱，不爱鸡腿爱棒槌，不敲打着就不老实。说起来也都怪这些犯贱的人，他现在的性格才这么恶劣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怎样，刘阿姨失踪一事跟我脱不了干系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这不就等于自己承认了吗？好歹我还加了个‘如果’。”
“有差吗？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要两个字，证据。”
骁楼摇摇头放下空杯子，杯子冰凉的余温在手上停留不了多久就散了：“你知道一般掩藏罪行的人在被逼供的时候会经历哪几个阶段没事？”
“骁侦探想逼供吗？”
“算不上，只是觉得你和他们很相似。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会装作毫不知情，问啥答啥，但答的都是无关痛痒的东西。心理素质好的会给自己编出一套无懈可击的说辞，保不齐就有人被骗过去了。第二个阶段，属于露出马脚的阶段，你知道的，谎话不可能完美，他们也不可能完全猜套话人的套路，于是，破绽百出。当然，也有那么些小强般顽强的幸运儿，不过，那都是智商极高的存在了。第三个阶段，谎言拆穿后的歇斯底里阶段，这种时候，他们的情绪比较激动，自以为不是出于被动地位的都会强调两个字，证据。我一直没想明白，他们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们会抓不到证据，事实上我都找得到不是吗？然后就是最后一个时期，垂死挣扎阶段或者放弃挣扎阶段。黎医生，你觉得你处于哪个阶段？”
黎菲听了骁楼的长篇大论后，经受刺激，反而冷静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笃定我一定会与刘敏霞的失踪有关系，不过我很想听听你的猜测。”
“可以，”骁楼大方答应，自己端起杯子去倒了杯鲜开水，“我刚才说起刘敏霞的失踪与警察局的人脱不了干系的时候，你问了个问题，我没回答。”
黎菲记得很清楚：“我问的是她去警局做什么，有问题吗？”
“你怎么知道是她去警局，还是警局的人找上了她呢？在那之前我可没说她是从警局出来的。”
黎菲的头发挡了一半的脸，但没挡住确实白了几分的脸：“我当时只是顺口问的，没想过那么多。”
“就是因为没想太多才具有可信力啊。其次，我挺佩服你的，你成功避开了我的两个陷阱，第一个是我说的从警局到这里的‘这里’，你就不好奇我说的究竟是哪里吗？还是你怕我点出刘敏霞到底说的是哪里？或者你知道刘敏霞说的是哪里，而你当然不能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太明显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当时的关注点都在她失踪的事情上，没有注意到你说的这个。”
“那好，第二个陷阱，我说的你的同事有反映刘敏霞和你走得很近的事，你没反驳而是直接承认了。”
“对啊，怎么了，我不能承认吗？”
“不是，所以我才说你避开了我的陷阱啊，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又不是在和你对质，你为什么要再次强调我说的是对的？”
“这个很正常吧，我只是简单地复述你的话而已。”
“k，我不反对你的说法，”骁楼在沙发上没坐太久，开始在黎菲家客厅里四处溜达，时而看看挂历，时而看看插花，闲不下来，“只是你那位同事很热心也很配合地跟我讲了其他事。”
“什么事？”
“你都不问这位热心同事是谁？不怕他诬陷你吗？”
“身正自然不怕”
“还是说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骁楼一点也不想听黎菲把某句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说全，因为让人隔应得慌。
“那他是谁？”话至此，黎菲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能顺着骁楼的就尽量顺着，她算是看出来了，要是继续给自己打掩护，说不准骁楼后面还要用一大堆的问题砸她。
“是龙医生哦，”骁楼毫不在意地把龙衔辰供出来。
“是吗？”黎菲淡淡应着，既不惊讶也不惊喜，低垂着眼眸，莫名有一种不悲不喜的心灰意冷之感。
“你知道的对吗？是在打晕他的时候发现的，所以你也知道给我提供信息的是他，但是却一直避开他不谈。”
“不是，我之所以知道是他，是因为除了他对此知情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刘敏霞会来我这里，龙医生他一向冷淡，不喜欢做多余的事，很多事到了他那里就像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似的，没有一点回声，但他人不错，所以这件事，我以为他会替我保密的。”
“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你不知道一般长得人模狗样c性格又好的有完美人设的人通常内里都比较变态吗？”骁楼说着还望了眼林深，后者若有所感地回望过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电光火石。
“骁侦探跟龙医生有仇？”黎菲疑惑不解地问，完了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于是自问自答道，“也是。”
骁楼：“”
话说一半是几个意思？他才不是因为龙衔辰拐走了骁晨才对他有意见的，别自作主张地多想好吗？
“黎医生今天什么时候下的班？”
“6点，因为有起车祸的伤者没抢救过来，院长怕我受到一些狗仔和媒体的干扰，就让我提前下班了。”
“那之后你有出过门吗？”
“没有，我一直在家里照顾我父亲。”
“哦，这样啊，”骁楼转悠着回来放了杯子，“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多谢配合，阿林，该走了。”
林深一直记得“带路人”的身份，和老人简单几句客套话告完别，尽职尽责地走在了前面，路过骁楼，送去一个嫌弃又无语的眼神。
骁楼挑挑眉，看着林深乖乖搭在手腕上的外套，兴致勃勃地跟出去了，末了还回头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骁侦探雷声大雨点小地收了尾，黎菲怔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还没从骁楼的问题中缓过劲来人就走了，简直是莫名其妙！于是她追到了楼梯口，眼看两人就要路过拐角，她心急问道：“骁侦探已经有结论了吗？”
骁楼粲然一笑，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神秘兮兮地“嘘”了一声，眼神在两侧的居民门前各自安放了半秒：“明天就知道了。”
黎菲看着两边邻居们毫无动静的门，心知此时不宜多问，只得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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