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云蕾哪里能肯,笑道,“师父,我已经下过几次山了。肯定没事的。等哥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呀。师父,你就让我去吧。”

    她语声又娇又嫩,偎在叶盈盈身上撒娇。叶盈盈却始终是不放心,坚持不肯。云蕾向来只要软语求叶盈盈,哪怕叶盈盈再不愿意,终也会答应,但此次关系重大,叶盈盈实在担心她会出事,坚决不同意云蕾下山。

    云蕾见她如此坚决,便不再求她,晚上时却偷偷取了银两,拿了衣裳就下了山去。她原本就是聪明伶俐,叶盈盈经常下山换取东西,便是用银两换取,她早就知道。此时下山便带上了一些,偷偷溜了下山。

    她独自下山之后,问询了去苏州的路,便一路行去。她生得美丽,说话又乖巧动听,旁人见她如此,均心生喜爱,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这日,她到了一个小镇,找了间客栈休息。睡梦之中,忽然听到屋顶上有走动的声音。她急忙跃身,穿好衣服,悄悄地跃上房顶,跟了过去。就见前面数人,身着黑衣,蒙着黑布,均是看不清面目。行动极快,一会就窜到一个屋顶之下。其中一人揭开瓦盖,对旁人点了点头,另一人便取出长管,点燃后,自己在另一头吹气。过了好一会。先前一人对旁人点点头,将瓦盖揭开,露出一个人的缝隙,就滑身而入。紧接着,其他人也滑了下去。忽就听到房内兵刃呼喝之声。紧接着,房门被踹开。几个人追着一人跑了出来。

    此时客栈的人都被惊醒,纷纷起身张望。那些蒙面人见被撞破,其中一人呼喝一声,“官军办事,都回去。”店家也跑了出来,告饶道,“众位大爷,小店小本生意,你们别在这打架呀。我可要破产了呀。”其中一个蒙面人道,“再不回去,连你都杀了。”店家怕得两腿发软,急急躲了出去。店中的客人更是不敢出来,心想,自己不过住个店,怎么还住出了事情来了。这般刀光剑影平日里说书还可以称道一番,可真的让他们去看这刀光剑影,刀头舔血的事,那可是万万不能万万不可的。

    在这深夜幕罩之中,云蕾坐在在房顶之上看得津津有味。她武功甚高,早就看出了不少破绽。那被围之人使得一口宝刀,招式沉稳,劲力甚猛。他以一敌众,竟然完全没有落败的迹象。那群蒙面人反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她忽地想到这群蒙面人是官军,可不要被他们认得自己,将来也不就麻烦了。取出了平日用的绣花手绢,蒙在脸上。此刻她看得兴起,坐在房顶之上,拿出白日里买的桂花瓜子,边磕边看,看到精彩处,拍手喝彩。那些人见到房顶之上有一少女,蒙着面纱,穿着淡黄色衫子,磕着瓜子,兴高采烈的模样,无不惊疑。

    其中一人见久攻不下,呼啸一声,被围之人知必他是在招呼同伙。心中大急,想道,就算怎样,也不能落入他们之手!那人势若猛虎,刀刀凌厉,完全不顾及自身,竟是拼命之状。他急切想冲突出去,那群蒙面人虽然武功不如他,但人数众多,他被围其中,一时间怎么冲杀得出去。忽地他手上中剑,宝刀落地,立时数把刀向他砍去。他变招极快,化刀为掌,他内力甚强,将那刀剑尽皆拍开。但他右手受伤,只剩一手抵挡,眼见就要毙命。

    其中一蒙面人道,“捉活的,这是朝廷要犯。上头有令,一定要活捉。”那人大怒,心想我就是自尽也不受此屈辱!

    忽就见白光一闪,几个蒙面人的兵器尽被削断。就听到银铃般的声音道,“你们十几个打一个人,真是不害臊。”

    那人抬眼一看,只见那本是坐在屋顶之上的少女跃了下来。她白纱手绢蒙面,一声淡黄色的衣裳,肤若白雪,目若晨星,身姿婀娜,声音又娇又嫩。她蒙着面纱看不清楚面目,但看她模样,竟然是个极美的女子。

    他又惊又疑,就见那少女连刺几剑,竟然连中那些蒙面人的手腕。只听得啷当十几声,那些蒙面人竟然兵刃纷纷落地。

    这人正是云蕾,她见这些蒙面人如此狠毒,侠义心肠大起,也不管那什么,便跃了下来。以她的功夫,方才早可以取这些人的性命。但她善良纯真,连伤人都不愿意,更遑论取人性命。那些蒙面人见她武功极高,俱是一惊。

    此时又有十几个蒙面人赶来,云蕾眉尖微蹙,想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她抓起那人的手,道,“你还能不能走?”那人一惊,手已经牢牢被她抓着,云蕾取出了一物,笑道,“我这可是剧毒之物,中者必死,你们敢就追来吧。”说着,将那东西去了盖,只见火光窜起,哧哧之声,云蕾猛地向地上一抛,一阵浓烟升起,蒙面人听她说有剧毒,纷纷躲避,待到烟散去,哪里还见到云蕾二人的踪影。

    云蕾早带着那人飞窜而去。她拽着那人,跃过无数房屋,出了小镇,便到了一片树林之中。她放开那人,笑道,“这下可安全了。”

    忽地那人伸手去抓云蕾的脉门,这下猝不及防,云蕾身体反应极快,就闪了一边。

    她“啊”了一声,恼道,“我救了你,你反而来害我。”

    那人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他们的同党,假意救我,其实是想混入我们当中当个间谍。”

    云蕾气极,想师父说这世上不知人心好坏的人甚多,果然没有错。她好心相救,连自己的包袱都落在了客栈,现在反被这人责骂。她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干嘛要混到你们里面。算了,我再也不理你了。”转身就走。

    那人喝道,“若你不是他们同伙,为什么刚才对他们手下留情,不杀了他们!被我识破身份,就想走嘛!”说着一掌劈来。

    云蕾闪身避过,气道,“难不成我还怕你?”她气得也不说话,心想我非得将你抓住了,好好骂上一番。

    那人的宝刀落在客栈,只能用掌。云蕾便也不拔剑,空手与他对敌。她将剑法化为掌法,轻盈灵动,出掌如风。她剑法远胜那人,却不擅使掌,更兼之内力不如那人深厚,对敌经验不足。如今她舍弃自己之长对对方之长,实在是不智之举。只是她生性好强,不愿以兵刃对空手。幸好那人的手受伤,使不上劲,此时两人打得难分难解,竟是不分上下。

    那人见云蕾武功甚高,又看天色渐亮,心想拖得越久怕对自己越是不利。心中焦躁,下手越发凌厉。他内力远在云蕾之上,以静打动,稳若泰山。他经验老道,看出破绽,一掌向云蕾面门击去。云蕾身法滴溜溜地转了个身,避了过去。但那人反应迅速,变掌为抓,抓向云蕾双眼。云蕾急忙跃身后退,险险避开他,但面纱就被他给扯下。

    那人“啊”的一声,见月色之下,竟是个从未见过的美丽女子。那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就见那少女肌肤白皙若雪,竟如仙子一般俏丽脱俗。

    云蕾又羞又恼,方才她差点被那人抓中眼睛,又惊又怕。唰地一声,量出宝剑,道,“你欺人太甚!”说着,便一剑刺去。

    忽地听到后面有追兵声音,那人闪身避开云蕾的剑,沉声道,“姑娘,我们先躲起来。待追兵过后,再打不迟。”

    云蕾心中明白,但实在气愤,道,“你躲你的,我躲我的,互不相干。”说完,旋身而起,跃到树上。

    那人道,“好轻功。”也几个跃身上树,藏在云蕾一旁。

    云蕾恼道,“你到我这里干嘛?”那人嘘了一声,就见一群黑衣人窜了过来。那些人没有注意到树上有人,直奔而去。

    云蕾见他们走远了,跃下了树。那人也跟着跳了下来。那人笑道,“姑娘还打么?”

    云蕾听他如此说,好像挑起事端的人是她,怒道,“你这人怎么颠倒黑白呀。分明是我救了你,你却不识好人心,非找我打架的。”此时让她再与他打,似乎又不太合适。可是不打,心中那股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那人道,“姑娘救了我,我实在感激。方才一时误会,多有得罪,请姑娘见谅。”云蕾恼道,“你都快把我戳瞎了,哪叫误会呀!”她越想越气,道,“我不理你了。你就算再被那些黑衣人抓去,我也不理你了。”说着转身就走。

    那人急忙追过来,给云蕾抱拳深鞠一礼,道,“是我方才无知,实在是对不起姑娘。姑娘若是不高兴,就打我几掌出气。姑娘恨我出手狠毒,便也在我眼睛上抓上一下。”

    他说的情真意切,言辞恳切。云蕾不由得笑了出来,道,“我可没有你那么恶毒。”那人见云蕾笑意盈盈,想她应该不生气了,道,“真是我的不是,姑娘于这险恶之中救我出来,我竟这般恩将仇报。真是该打。”

    云蕾道,“好了,我不生气了。我们各行其道吧。”那人忙道,“姑娘救命大恩,不敢或忘。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日后好报答。”云蕾道,“我才不要告诉你呢,省得你天天惦记着戳我的眼睛。”那人道,“姑娘说笑了。在下实在是有恩不报,心中惭愧。”

    云蕾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刚才就一副要和我斗得你死我活的样子,现在又非要报什么恩。早知道你这么麻烦,我就可不救你了。”她想了一想,道,“你非要报恩也行呀,我的包袱落在客栈,我现在可不敢回去了。可是我的银两都放在包袱里。要不你就给我些银两。让我好上路。”她笑道,“就当我刚才当了一回你的保镖。你呢,就出钱雇我的。那不就没有什么恩了嘛。”

    那人道,“不敢,姑娘这般的保镖,我可雇不起的。”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递给云蕾,道,“姑娘,请收好。”云蕾接了过来,觉得甚沉,打开一看,竟是十几锭银子。道,“我可不能收这么多。”那人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何足道哉。姑娘义薄云天,侠义心肠,因我受到连累,我本就过意不去了。”云蕾见他如此说,笑道,“那好,我收下了。”

    那人接着道,“姑娘是去哪里呀?”云蕾道,“我去苏州寻找我哥哥。”那人笑道,“真巧,我去办事,正好有一段路我们可以同行。”云蕾道,“你不怕我是要混到你们中间的么?”那人笑道,“姑娘武艺高强,若是方才想拿下我,真是轻而易举。方才是我一时冒犯。请姑娘恕罪。”云蕾道,“你一口一个恕罪,报恩。我都快耳朵起茧了。难道就不会在说些别的吗?”那人道,“姑娘说的是。”云蕾扑哧笑了出来,道,“我不和你说了,我们上路吧。”

    两人一起同行,一会,那人又道,“聊着许久,还不知姑娘芳名。”云蕾道,“你可也没有告诉我你的呀。”她眼珠子一转,道,“不如让我猜猜。”那人笑道,“姑娘与我素未相识,怎么能猜出我是谁?”云蕾道,“那你可就不知道了,我师父素有知天地鬼神之能,她老人家掐指一算就能知道天下大事。我身为她的徒弟,虽说没有学全她的本事,但要算算别人的姓氏,也还是不难的。”那人笑道,“这鬼神之道只是传说而已,在下行走江湖多年,装神弄鬼的多矣,从未见过真正的大师。”云蕾道,“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高人都是在山中修道,哪能轻易得见。”那人见她煞有介事的模样,不忍拂她的意思,笑道,“姑娘当真神通,在下愿闻其详。”

    云蕾右手手指掐指算了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在那人身上,忽然道,“你必是姓周。”那人一愣,道,“姑娘好神通。我正是姓周。”云蕾笑道,“这下你可信我了。”那人道,“姑娘真乃神算,那必定知道我的全名了。”云蕾道,“我学艺未精,还未能算到。”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道,“这下你可服气了?”

    那人惊疑不定,他从不信这鬼神之说,但见云蕾竟然知晓他的姓氏,心中起疑。见她亮如星子的眼睛看着自己,心中忽一阵惶恐,难道我竟被这少女所骗?他见面前少女乃是生平未见的美丽之人,当真是不愿意云蕾是朝廷的鹰犬。心中起伏不定。

    云蕾见他脸色凝重,想他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便道,“算了,不和你玩了。你自己看看,你的衣襟上可不是绣了个“周”字么?”那人低头一看,果真如此,这下心里明白,笑道,“姑娘好生聪明。”云蕾道,“你却好生无趣。”那人道,“姑娘说的是。在下一定改掉。”

    云蕾心想性格乃是天生,那还能轻易改变呀。这大哥看似聪明,可说话毫无条理。她哪里知道当男子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那女子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那还会想自己做得到做不到。

    那人道,“在下姓周,双名山民,大山的山,人民的民。”云蕾侧着头看他,道,“那你便是大山的人民咯?”

    周山民一愣,见她笑意盈盈,知道她又是开玩笑,道,“姑娘说笑了。”云蕾道,“我姓云,单名蕾。花蕾的蕾。”周山民道,“果真人如其名,云姑娘真如花一般的美丽。”

    他虽年纪很轻,可在沙场上历练多年,性格极是沉稳。但今日却不知怎地,说话大乱章法。此时话一出口,便觉得孟浪。果然云蕾脸上微微一红,道,“看你老实,却是个爱胡说八道的。”

    周山民言词呐呐,被她抢白,竟不知该如何对答,如今只道,“姑娘误会。我,我,”云蕾道,“你再我我我的,天就亮了。再不走,追兵来了,我可不管你了。”说着也不理周山民,疾步向前行去。周山民见她走远,不敢再想,忙忙跟着走去。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