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怪病
不多时,来到一个大宅,灯火通明,大宅三进院落,真是南京城红人新贵四十八师师长卢远志的住宅。
虽然是黎明,但是卢远志仍旧一身戎装,想来一夜未睡,他看起来三十四五岁,脸上有些青色的胡渣,眼底有浓浓的黑眼圈。
见到李医生进来,连忙跑上前去,道:“李医生,实在抱歉,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
李医生名叫李振,是南京城又名的西医,时常出入勋贵府邸,见了卢远志也并不胆怯,道:“卢师长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卢远志道:“实在是有急事!还请进屋详谈!”
说着抓住李振的手将他拉进屋中。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浑身裹着白布,正昏睡在那里。床边坐着一个贵妇,看起来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脸上似有泪痕,见有人进来,也不说话,这是看着床上的孩子。
李振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这是有病人了,遂也不再生气,走到床前,道:“这是?”
卢远志沉声道:“这是我的儿子,两日前突然开始发热,起初还以为是感冒发烧,可是用了药也不见好;去了医院医生说没有毛病!昨夜里身上孩子一直喊疼啊疼啊,但是不管怎么问都只是喊疼,有说不出来是哪里疼!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把李医生请来!还请李医生给看看,我这孩子是怎么了!”
李振闻言,道:“我先看看再说。”
他伸手轻轻揭开白布,忽然手指一缩,有个针尖儿似的东西扎了他一下,李振惊了一跳,道:“这是什么?”
卢远志也是一脸震惊,道:“什么!怎么了?”
他走上前一看,只见李振手指上流出血珠,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破了手指!
李振皱着眉,小心翼翼将白布揭开,只见那小孩身上微微凸起尖刺一样的东西,正在不断缓慢的往外生长!
那小孩似乎感应到有人碰到他,又开始哎呦哎呦地喊叫,“好疼啊,好疼啊!”
卢远志焦急道:“李医生,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原本还没有这些刺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振道:“别着急,那个手电筒过来!”
卢远志连忙拿来一个手电筒递给他,李振翻开小孩的眼皮看了看,只见白眼上翻,黑眼珠几乎看不见;他又在小孩脸上摸了摸,只觉脸上也微微有些小刺,只是不如身上那么长,那么尖。
当下他也只是疑惑,道:“这不是增生的骨刺,骨刺只在骨头里长,绝不会长到外面来!难道是什么过敏?”
“孩子最近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
“没有,孩子的伙食都是分外小心地,夫人,你没有给他吃什么吧?”卢远志问道。
那女人听了,似乎这才缓过神来,道:“没有,自从来了南京城,宝儿的吃食一直都是我亲自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啊!远志,我好怕,宝儿不会有事吧!”
卢远志抱住她,道:“别胡思乱想,李医生是南京城的名医,学贯中西,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夫人听了只是哭泣。
李振又看了看,起身道:“卢夫人,孩子身上的刺你也是第一次看见吗?”
“嗯,我一直守在这里,之前肯定是没有的!”她看着床上的孩子,道:“我敢肯定,半夜之前都是没有的。当时宝儿一只喊疼,我就给他揉肚子,并没有发现这些刺!”
李振皱眉道:“也就是说,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这些刺就长了这么长!”
他看着宝儿身上缓缓生长的刺,道:“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病!卢师长,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卢远志一听,顿时一软,道:“李医生,你是学贯中西的名医,这城里勋贵都让你看病,连你也说没有办法?”
卢远志道:“唉,如果现在是在英国,那里的医疗设施齐全,说不准还能有办法;可是现在,请恕我无能为力啊!”
卢夫人一听,登时就要昏阙,卢远志也伤心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真的救不了他了?李医生,不如我现在请求用飞机送宝儿去英国,你看怎么样?”
李振道:“贵公子身体的情况决不能随意搬动,你看!”
他指着宝儿道,“他身上的刺已经有一指来长,细如牛毛,随意移动,只会让这些刺折断扎进血脉之中,到时候更加危险!”
卢远志面如土色。
李振皱眉,又道:“这种怪病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唉,我真是无能为力啊。”
这时,忽然一直叫喊的宝儿安静了下来,似乎睡着了。
卢夫人走过去正要为他盖好被子,本来闭眼的宝儿忽然睁眼,朝着卢夫人笑道:
“你看我是谁?”
清晨,卢远志派人在城中张贴布告,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卢师长的小公子得了怪病,浑身长刺!”
“听说了,听说了,卢师长求请高人为小公子诊治呢!据说连那个学贯中西的李医生也没有办法啊!”
“哎呀,真是太奇怪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偏偏没有听说什么病会身上长刺的!依我看,根本不是病,怕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你可别小说,小心抓你坐牢!”
“嘿,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过真是太奇怪了啊!”
“谁说不是呢!”
这时,一个身穿破烂棉袄的中年人听了他们的讨论,问道:“你们可知道那卢师长家里住在哪里?”
那路人一看,只见这人满脸胡渣,背上背着个破布包,一脸乞丐样,便道:“你问这个干嘛?卢师长家里也是你能去的?”
那人抹了一脸,道:“为何我去不得!”
那二人笑道:“也不是去不得!只是卢师长点名了要得道高人治病救命,你去了,只怕要被赶出来!”
那人笑道:“哈哈,本人终南山道士曲广平,正是得道高人!”
那二人笑道,“好,既然你是得道高人,我们也不拦你,你看见没有,城墙下贴着的布告就是卢师长家贴的,只要你去揭了榜文,自然有人领你去!”
那人一听,做个稽首,跑跳着去了。
这二人笑道:“一个疯乞丐还想进卢师长的门,真是不自量力,只看他一会儿就被撵出来!”
要说人之本性,最好热闹。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人。
卢家贴出布告,布告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那自称名叫曲广平的终南山道士挤进人群中,看了一眼墙上的布告,大手一伸,就要揭榜!
一个士兵喝道:“臭乞丐,赶紧起开!卢师长的榜文你也敢揭,不要命了!”
曲广平道:“你这小士兵,有眼不知泰山!我来揭榜,自然是有本事才揭!既然有榜,便人人可揭!你阻挡我作甚!”
那士兵打量他一样,冷道:“你?你有本事?”
曲广平笑道:“正是我!我有本事!你个小士兵,耽误了卢师长的大事,我看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士兵闻言,想了想,便道:“行!你若有本事那是你的能耐;如果是个骗子,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曲广平大手一挥,将榜文接了!道:“走吧!前面开路!”
他挤出人群,前面士兵开路,潇潇洒洒往卢家去了。
此时卢家大门口,正有一个年轻人,探头探脑往里面看。看了一会儿,上前对站岗的士兵道:“请问这里是卢师长的家吧?”
那士兵道“是,你有事?”
“哦,不是我有事。是卢师长家里有事!”年轻人道:“我在城里听了卢师长公子中了邪,所以过来看看!你们进去通报通报,就说他们要找的人来了!”
那士兵听他所言,道:“看你年纪轻轻,怎们竟说大话!我们卢师长已经贴了榜文,你如果真有本事,先去城墙那边揭榜,揭榜之后自然有人带你过来!这里是师长家,你再探头探脑,小心被当成奸细抓起来!”
年轻人道:“不能直接进去吗?”
那士兵道:“不能!我跟你说这些已经是好心了,你赶紧走吧!”
年轻人叹气道:“耽误时间可不好啊!”
这时只听身后吵吵嚷嚷,他一回头,见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个邋里邋遢满脸胡渣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人走到门前,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道:“混吃混喝的骗子!”
门口士兵见那人手里揭了榜文,赶紧进内通报。
不多时,卢远志匆匆赶来。
谁知一见,竟是个乌漆嘛黑的脏乞丐,便道:“你是高人?”
曲广平道:“高人不敢当,只是既然敢揭榜,自然有些本事!”
卢远志道:“既然如此,进来吧!”
这时忽有一人喊道:“卢师长吗?我也有本事!”
卢远志眉头一皱,冷声问道:“谁?”
门口站岗的士兵回答道:“是个半大年轻人,说是有本事治病!我这就撵他走!”
卢远志想了想,道:“既然说有本事,就都喊进来!”
那士兵得了命令,只好走到门外,道:“师长喊你进去!”
年轻人笑道:“看来你们师长是个有眼光的!”
说完,跟着后面走了进去。
要说此人是谁,正是林琼。
林琼从城外而来,左思右想没有找郑秀娥的办法,忽听街头巷尾有人议论卢师长家的事情,心中一动,便道:“我自己的力量自然弱小,但是我如果借助这城里大人物的力量,说不准能够快些找到郑秀娥。”
于是,找人一问,才知道是这个所谓的卢师长家里小孩得病了,浑身长刺,名医难救!
但要是说林琼会看病,那是胡说;可他却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不对劲来。
小孩子浑身长刺,且那些刺肉眼可见的生长;而且小孩子还说什么“你看我是谁?”这样的话!
林琼这些日子以来经历了一番事情,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一听这话,就觉得怪异,不是病,就是邪!
故而便登门拜访!
卢远志是南京新贵,当上师长不过两个来月,府内三进院落,据说是原来南京的清朝遗老的官邸。不多时,卢远志将人领到一处客厅。镶铜欧式沙发,各式花瓶古董,最让林琼吃惊的是沙发旁边的桌子上摆了一个金灿灿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后来他才知道那东西叫做电话,用林琼的话说就像一个顺风耳,能跟千里外的人谈话如在耳边。
卢远志看着曲广平道:“你揭了榜文,必然有本事;如果你骗我,我就把你扔进长江!”
曲广平笑道:“卢师长金陵城新贵,我哪里敢骗你!倒是这个小子,我看是个混饭吃的!不如卢师长把他扔进江里!”
卢远志道:“不管你们谁骗我,都要抛江!”
林琼笑道:“既然上门,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林琼。卢师长你好!”
卢远志看他年纪不过二十,身上没有二两肉,心里便有些怒气,道:“林小兄弟在哪里高就?”
“高就?没有高就,低就低就!”
曲广平冷笑一声,道:“卢师长的意思是问你在哪里学的本事!这都听不懂还敢说有本事?真是找死!卢师长,贫道是终南山游道人曲广平,道号广平子。云游到此,听闻府中公子微恙,特来效命!”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若不看他的样子,还真有那么一番气度。
可惜胡子拉碴,破衣烂衫。
卢远志闻言,果然脸上露出一些喜色,道:“道长原来是终南山来的!那真是太好了!终南山乃是天下第一福地,向来道长是个有本事的!快快请坐!”
曲广平微微稽首,而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却因沙发太软,他几乎向后靠倒,尴尬了一下,赶紧用手把住。“卢师长,不知道小公子的情况如何了?贫道还是赶紧看看吧!”
卢远志道:“好好好,小儿挣扎了一宿,方才睡着。正好道长去看看!请跟我来!”
林琼见卢远志根本不理自己,好像自己成了空气,心中也不懊恼,只跟在他们后面。
曲广平道:“小友若是没有本事,还是惜命的好!不然沉江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琼道:“这你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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