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僧为贼
灰毛老鼠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拦路，吱吱一叫，张口咬下！
林琼将天钵碗一脱，一道清气飞出，朝着老鼠大嘴劈下！
只听老鼠尖声一叫，竟然将那股清气一口咬散！
林琼大惊，继而再念咒语，就要催动第二次攻击；这时噬魂刀飞来，巨鼠眼露惊恐之色，顾不得林琼这个挡路虎，纵身一跃就要往门外逃窜！
林琼好不容易能将它堵在殿内，岂能随便放走！
林琼大喝一声，道：“大黑！给他一刀！”
噬魂刀闻言，顿时乌光一闪，落在林琼手中，林琼举刀一砍，便听一生痛苦尖叫，那灰毛老鼠便摔在大殿门上，咣当坠地！
它背部一道深痕可见骨血，但却并未死亡，只是不断抽搐！
林琼怒道：“你就是灰大人？”
那老鼠只是抽出不停却不搭话！
“难道不会说话？不应该啊！”
“渡厄，你给我滚过来！”林琼跨出殿门，一把将瘫软在地的渡厄揪起，道：“这就是你的灰大人？”
渡厄被吓得直翻白眼，林琼用噬魂刀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便道：“再装晕我就杀了你！”
“不敢！不敢！林施主，不敢！”渡厄赶紧睁眼，道：“饶命，饶命！”
“饶了你可以，里面那个就是灰大人？”
渡厄哆嗦道：“是，是灰大人！”
林琼怒道，“你也是老鼠精？”
渡厄点头。
林琼冷哼一声，刀不留情，一刀划开了渡厄的面皮！
他之前见过渡运逃走，这次留了个心眼，脸皮一划，便顺手又是一刀，正巧里面跳出一只红毛胖老鼠，被他一刀劈成两半！
“看你还敢害人！”
地上装晕的渡善见渡厄被杀，嗖地一声头顶裂开一条缝，一只青皮无毛鼠就窜了出来往远处逃去！
林琼见之，将天钵碗一扣，那青皮老鼠便被吸住，不多时一命呜呼！
林琼将两张人皮拢在一起，又进入大殿，看着殿中那些挂在罗汉手上的人头，道：“佛门清净之地竟然变成这般邪恶地狱，真是该死！”
当下将人皮烧了，又将人头摘下归拢，大致一数，竟然正好十八个和尚的头颅，想来都是这庙中僧侣。
他走到灰毛老鼠跟前，看了看那老鼠，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眼见活不了了，便又一刀送它归西！
噬魂刀道：“这老鼠成精看起来得有一两百年了！不知道吃了多少人才长到这么大！竟比一头牛也差不多！”
林琼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一只老鼠都能长到这么大，可见国运衰微！只是可惜了这一群和尚无辜送命！”
噬魂刀不置可否，又道：“我看和尚僧侣是天下之大害，如这老鼠一般，是为贼也。”
林琼不解其意，道：“这话怎么说，僧侣劝人向善，怎么被你说成贼寇？”
噬魂刀嗤笑一声，道：“他们不种五谷而有食吃；不行商业而有钱赚；平日里只知道嘴上功夫，说得好听是劝人向善，说的不好听就是国之蛀虫。你不是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和尚躲在庙里，却什么事情也不做。和老鼠有什么区别！”
“老鼠吃人，僧人吃国！小子，你还是太嫩了！不说了，本宝刀跑了一夜累了，休息休息！”
说着，落到林琼腰间挂住了。
林琼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但是他现在却不是很明白。
僧人固然如噬魂刀说的安享清净，但是真的和老鼠一样吗？
他看着眼前十几个干瘪的头颅，不再多想，喊道：“小和尚，还在不？在就过来帮忙！”
石方闻言，从后面出来，看着满地头颅怔怔不语。
林琼道：“怎么，你认识？”
石方道：“认识这个！”他指着其中一个看不出样貌的干瘪头颅道：“他是主持。我和我娘来的时候，他还活着呢！”
“你娘呢？”林琼道。
石方不说话，眼力落下泪来。
林琼知道这话问的孟浪，便道：“先不说这个，你帮我把这些人头搬出去，咱们总得让他们入土为安。”
两人将人头搬出殿外，又从殿中拿来烛台，烛火洒落，一沾即燃，向来是头颅早就风干，所以极易燃烧。
林琼对着火光念了一遍玄天宝录之中的往生密咒，道：“我不懂你们是不是国之贼寇，如今送你们往生，各位好自为之。”
风卷火舌，竹林森然。
不久，风息火灭，魂魄飞天。
林琼返回殿内，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鼠尸体，心道：“我正好缺一个脚力，不如招它一用！”说着，手掐阴阳诀，口念咒语，一道阴风从脚下升起旋即落在大老鼠身上，那本来已经死去的老鼠，竟然颤了颤，又站了起来。
只不过这时已经是尸体了。
召阴起尸！
石方见状，吓得尖叫一声，以为灰大人又活了，转身就跑！
林琼一跃而起，落在灰大人背上，揪住脖颈后面的灰毛，道：“走起！”
灰大人前几步还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就如同活物！
林琼一把将石方拽起来放到灰大人背上，笑道：“小和尚，下山啦！”
他们坐在灰大人背上，狂奔出了山门，林琼转身看了看铁山寺三个大字，控制灰大人往南京而去。
因灰大人太过惊世骇俗的缘故，林琼一路避过人多的地方趁着夜色只走山林，灰大人身如灰牛，奔跑起来却矫健异常，天微微亮的时候，石方指着前面衍生出来的一条小路，道：“那条路出去就是莲根乡了！”
林琼控制灰大人慢了下来，道：“你要回家么？”
石方惨然一笑，道：“嗯，我要回家。”
林琼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将他放下，道：“我去南京城还有要事，就不送你回去了。既然你认得路，接下来你就自己走吧！”
石方道：“哥哥，谢谢你了。我本来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还能回来。”
林琼走了几步，忽又问道，“你家里还有谁？”
石方道：“还有爹和妹妹！”
林琼点了点头，道：“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说罢，控制灰大人一路窜入林中，往南京城而去。
石方看着林琼远去消失不见，忽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只不过这笑意冷飕飕，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少年的脸上，跟之前判若两人。
这时，忽而又是一阵阴风，只听林中草丛里窸窸窣窣，不多时窜出一条黑蛇，那黑蛇窜到石方感情，人立而起，蛇皮一褪，变成个面遮黑纱的女人，见了石方笑道：“怎么样，我早说了此人身怀道法，就是林载那厮留下的玄天宝录！你偏偏不信，非要亲自试验一遭！呵，只是可惜了你那三个手下！”
石方咧嘴一笑，用天真的声音道：“柳仙，不亲自看看我如何能信！死了两个手下而已，我的子孙何止万千，哈哈，这一遭我大概知道了这小子的本事，以后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这时，林中窜出一只白脸老鼠，见了石方吱吱乱叫。
石方笑道，“断了尾巴而已，你的兄弟可都死了；白脸儿，你去跟着那个林琼，看他在南京城何处落脚？”
白脸儿老鼠吱吱叫了几声，转身往林琼所去方向窜去。
石方又道：“你中了那人的符咒之术，还是没有办法解开吗？”
柳媚冷哼一声，道：“这道法是一字道门的秘法，只有一字道门的人才能解开！”
“嘿，”石方笑了一声，道：“一字道门几十年前就人才凋零，现在有没有传承尚未可知！说不得以后你就只能藏头露尾了！”
柳媚怒道：“你也不要说风凉话，这小子若练成九重玄天宝录，到时候黑天瓮重新现世，你我还不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我们得找到其余三人，商量对策才行！”
石方道：“当时逃出罗山封印，我们五大仙各奔东西，慌不择路；若不是你我交情匪浅，也不会再见面；如今又去哪里找那三个丧家之犬！”
柳媚轻声一笑，道：“五大仙，五大仙，投财问路五大仙；灰大人，如今天下大乱，你害怕没有那三个的消息吗？”
石方道：“哦？你已经有了消息？”
柳媚往前方一指，道：“石头城中四十八师师长卢远志，政府新贵，风光无限。”
石方闻言，笑道：“哈哈，是哪个？”
柳媚脸皮裂开，露出乌黑扭曲的蛇头，嘶嘶一笑，道：“灰黄胡柳白，刺猬仙白大仙！”
林琼骑着灰大人南行数十里，又转东南十里，不多时见一座巍然大城。
后世有云“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城前一波江水滔滔直下由东北流向西南，林琼不由惊叹，“我在北方什么时候见过这等江水！真是鬼斧神工！自然造化！”
他从灰大人身上一跃而下，道：“你去城外山中躲避，没有我的召唤，不准出来。”
大鼠得令，转身投入夜色之中去了。
林琼见它走了，正要进城，忽然心中一动，眉头皱起，心道：“刘奶奶遗愿是让我找她的女儿郑秀娥，可这城中人口百万，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见人就问，何况人家也未必知道！”正踌躇间，见城中一群黑影从城中窜出，纷纷然尽投江水之中而去。林琼赶到水边一看，只见都是些蛇虫鼠蚁之类，不知为何竟然都投河自尽？
“这是怎么了？蝼蚁尚且贪生，它们怎么自杀了？真是奇怪！”
话说南京城作为民国首都，又名石头城，外地人来了都叫南京，本地人时常唤作石头城或金陵城。
此时正是薄雾朦朦，天光微露。
一众士兵行色匆匆闯进一家诊所，不多时从里面拽出一个男人，男人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一名士兵道：“李医生，卢师长要见你！请跟我们走一趟！”
那人道：“就算是卢师长也不能大半夜的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那士兵正色，道：“李医生，是我疏忽了，还请跟我们去一趟师长家里！”
李医生穿着睡袍，面露不悦，闻言整了整衣服，道：“你们这些当兵的实在是无法无天！”
“还请快些跟我们去！”那士兵又道，“师长在家里等着呢！”
说完，不过他挣扎，又将人塞进一辆车里，突突突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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