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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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再多加埋怨也是于事无补。老者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将他们母子二人打发出去，独自留在空旷的厅堂怅然幽叹。
大约过了一刻钟，正当老者思虑烦忧，无任何解决之策时，一道略显阴冷的声音自厅内屏风后缓缓传出：“区区小事，也值得大人如此费心劳神吗？”
话音刚落，就见一身披鹤氅，鬓发稍白的男子自屏风内缓步走出。此人双眸狭长，唇薄如刀，容颜虽不显老，然眼角处的丝丝皱纹却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观其英武挺拔的身姿及沉稳有力的步伐，明显是练武之人，偏偏却要扮作道士模样。
对于这道士模样男子的出现，赵韶并不感到意外。双眸斜斜地瞥了一眼此人，语气无奈道，“此次之事，非同寻常。老夫思来想去，终究未能择得良策。不知梅先生有何高见？”
被赵韶称呼为梅先生的妖异男子嘴角微掀，狭长的双眸虚眯，徐徐走至赵韶近前，声音阴柔道：“当然是...扫清障碍了。”
扫清障碍！
赵韶心里咯噔一下，霍然转头，定定地看着男子那不似说笑的面容。他心中十分明白，男子口中的扫清障碍究竟是何意，可那毕竟是皇族之人！
“先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疯狂了吗？！”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男子身上移开，赵韶手掌化拳，吃力地握了握，“先不说那人身份是何等尊贵，皇宫禁地，守卫有多森严，不用老夫详细为你解释了吧！单凭先生一人，便想闯宫杀人，这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唔，闯宫杀人，这话在下可从未说过。”中年男子轻笑一声，转头瞥向面带疑惑的赵韶，“在下收到最新消息，那尊冰心玉鉴，现已不在安阳公主手中，而是被她转送给了东海王。东海王又借花献佛，赠给了府中一名叫王景的年轻人。”
“王景？”听到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名字，赵韶眉头微皱，看其神情似是在努力回想着此人在东海王府究竟是什么身份。
“大人不用想了，此人并非府上旧人。”中年男子双手整理了一下略显杂乱的外袍，再度道：“听说，他是被苻坚半路救回来的，不知为何，苻坚对此人异常尊重，府上的重大席宴必有他的身影。现如今连冰心玉鉴这等奇物苻坚都送给了他。”
“半路救回来的？”赵韶苍老的面容上露出怀疑之色，旋即嗤笑一声，“难道东海王转性做善事了不成？半路捡回来的一个人，怎会对他这般好？”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或许，他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吧。”身披鹤氅的那中年男子对此也不在意，冲赵韶淡淡一笑，“虽然皇宫大内在下进不去，可要潜入东海王府取回冰心玉鉴并且顺手料理掉那王景，应当不是难事吧？”
“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闻言，赵韶一直高悬的心终于缓缓放下，此人的身手他是亲眼见识过的，由他亲自出马，那必然是手到擒来，不会出半丝差错。
清晨时分，往先的骄阳烈日并未并未如约而至，放眼望去，万里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吹得街边老树哗哗作响，各户人家的门窗禁闭，生怕被这一阵妖风给震坏了屋中物什。
狂风骤袭，暴雨将至。
午后的天气越来越显闷热，忽然自昏暗的天空上滴下几滴豆大的水珠。开始只有几滴，星星点点。霎时，瓢泼大雨尾随而至，一切都像早有预谋一般。
王景站在廊下，双目出神地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脸上呈现出怀念之色。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王景幽叹过后，只觉身后似乎有人，于是便回头探望，发现苻坚不知何时立于其后，满面笑容地望着他。
“王爷。”
欠身行过一礼，王景再度将视线转至庭院。
“先生为何发此感慨？如今我大秦，还不至于到民生凋敝的地步吧。”苻坚向前两步，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半开玩笑道。
“王爷误会了，”王景笑着摇了摇头，“在下是在感叹晋国民生困苦。晋国地处南方，像今日这般的大暴雨是常有的，暴雨过后，旱地庄稼都被大水淹没，农人生计举步维艰。虽然朝廷想到过一些补救措施，可都是治标不治本，收效甚微。”
“反观大秦，地处北方，像今日这样的大雨，不知何时才能遇到一次。大秦百姓辛勤劳作，再加上天公作美，物阜民丰也是自然的了。”
苻坚闻言，也随之无奈叹道：“天灾不可避免，这倒并非是晋廷之过。”
“今日的雨，实在是太大了。”
夜半子时。暴雨已连续倾泄几个时辰，到现在仍然没有丝毫乏力的迹象，照此看来，不至天明断然是不会收场了。
府中大部分房间都已无烛光，唯有正院东厢房的风灯还微微发亮。
王景跪坐于桌前，将手中的古籍翻至最后一页，细细研读片刻，方才将之完全合上。正当其放下古籍，准备吹灭风灯安寝时，忽然听到一声轻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条身着漆黑斗篷的身影便兀自立于其面前。
“你是何人？！”
今夜虽因大雨而撤去了府上大部分守卫，可一些重要地方的暗卫该有还是有的。这些人个个身手矫捷，武艺不凡，均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能躲过重重暗卫阴潜入府之人，必然属于绝顶高手的范畴。
王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在这种高手面前可以说是毫无抵抗。因此他面对此人反倒镇定下来了。
“这重要吗？”黑斗篷之下传来一道阴柔笑声，“你只要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就足够了。”
“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得到了本不属于你的东西。”黑斗篷冷笑一声，自袍下抽出一把雪亮匕首，攥住袖袍轻轻擦拭了刀刃，“说，那尊冰心玉鉴在哪？如果你说了，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那我要是不说呢？”黑斗篷一开口，王景瞬间便明白过来是赵韶派来的人，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
听出了王景话中的戏谑之意，黑斗篷手掌轻动，缓缓转动一下匕首，“不要激怒我，否则，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尚有全尸。”
“你这人也真是奇怪，”王景双眸定定地盯着黑斗篷，笑道：“既然横竖都是死，我为什么还要自掘坟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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