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成事不足
，最快更新北国南歌最新章节！
“说的也是。”闻言，赵正衍觉得小周之言在理，从而将高悬的心稍稍放下，整理了一下有些发皱的衣衫，大步向府中走去。
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他还就不信，为了这点小事，还能杀了他不成！
一路疾步进府，赵正衍踏着青石板路，行进之间左右环顾，令他稍稍感到意外的是，原本日常嘈杂的庭院现今却异常安静，偌大的院落里中空无一人。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尖悄然升起，赵正衍的心脏猛跳几下，瞳孔微缩。
步行至正厅门前，左右两扇实心红木门并未如往常一般虚掩或禁闭，而是敞亮大开，一眼便可望到底。茶台之前，一位花甲老者傲然而立。老者头束高耸笼冠，身着紫青宽袖长袍，脊背挺直，双手负于后腰，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上位者气息。
赵正衍闪烁不定的双眸扫了一眼屋内老者，悄悄吞咽口唾沫。虽然他嘴上说着不惧，但心里实在是没底。转交冰心玉鉴的当日父亲就告诉过他，此物十分重要，万万不可马虎大意。当时他一心只想着如何讨安阳公主欢心，全然未曾在意这些，现在想想，不禁心生悔意。
“父...父亲。”赵正衍轻手轻脚地走入房内，对着茶台前之人，心怀忐忑地喊了一句。
闻声，老者徐徐转过身，苍老的双目定定地盯了赵正衍一会儿，而后猛然一巴掌抽出，狠狠地将赵正衍打翻在地。
“父亲！”
“闭嘴！”老者厉喝一声，双手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着，面上的怒气不减反增，泛白的嘴唇不断哆嗦着。
赵正衍也是被父亲这一巴掌给打懵了，从小父母就对其娇生惯养，不管犯了多大的错，顶多是嘴上呵斥几句，从未动过手。可今天，父亲却破天荒地给了他一耳光，这令他感到不可置信的同时也发觉了此次事件的严重性。知道父亲正处在气头上，赵正衍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抓起袖袍胡乱地抹了抹嘴角边的血迹，低首站立。
“说！那尊冰鉴上哪去了？！”
“这！孩儿也不知啊...”
老者快速挥手打断他的狡辩之言，“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
“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对我尚书府，对整个赵家有多重要！”
“不就是一个避暑之物吗？难道没了它还能热死不成？！”听着父亲口中的夸大其词，赵正衍不能理解的同时愈发感到委屈，当即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看到儿子还敢顶嘴，老者原本放下的右臂再次扬起，当他就要再打儿子一巴掌时，门外一中年美妇忙尖声喊道：“老爷！”
因美妇的喊声，老者扬在半空中的手稍稍停顿，但也仅是迟疑，反应过来后又要落下。
美妇见状，连忙三步并两步跑上前来，一把用力抓住老者的臂膀，“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哼！”老者挣脱开美妇的手，一甩袖袍，吹胡子道，“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衍儿做错了什么，老爷竟要对他动手！”
美妇在家中的地位甚高，以至于面对老者都未曾弱了气势。她一把搂过捂着泛肿左颊的赵正衍，一边怒吼道。
“做错了什么？”老者冷笑一声，食指用力指了指赵正衍，“我赵家，马上就要毁在你这宝贝儿子手里了！”
“为父曾对你千叮咛万嘱咐，此物十分重要，你自己收着便好，可你呢？转眼就给我弄丢了！”再度怒骂几句，老者长舒了口气平复涌动的心绪，“你以为它真的只是避暑乘凉之用吗？笑话！”
老者在朝中位极人臣，什么样的宝贝没有见过？断然是不会因为一件物什如此动怒的。能让他这般生气，说明此物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含义。
现在就算再蠢的人都知道此事远非那般简单了。一贯嚣张跋扈的美妇也不敢再趾高气扬，而是一把扣住儿子的双肩，焦急道：“儿啊，看来那个东西真的很重要，你快想想你给丢哪去了？”
“没...没丢！”见事情已然瞒不住，赵正衍甩开母亲的双臂，瞥了父亲一眼，懦懦道：“孩儿送给...安阳公主了。”
“送...送给安阳公主？”老者原本只是以为儿子不小心将其弄丢了，万万没想到是送了人，还送的公主！他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踉踉跄跄后退几步。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美妇见状，也慌了神，忙上前扶住。
“你呀！赵家，真的是要完了。”
老者面色颓败，声音之中最初的暴怒已然耗尽，只剩余无尽悲凉。
“父亲，这冰鉴究竟有何秘密？它怎么会和赵家的生死存亡扯上关系？”赵正衍听父亲那不似玩笑的语气，心中一惊，连忙询问。他实在是想不出，就这么一个小玩意，怎能撼动树大根深的尚书府呢？
“此事，还要从头说起...”
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对夫人和儿子叙述一遍，老者无力地摇了摇头，“如今，此物落在安阳公主手中，一旦被见多识广之人认出，必将会给我赵家招来无穷灾祸。”
明白了整件事情，赵正衍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说不出半句话来，美妇也是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爷...就算是有人认出此物不凡，那也不能就此证明我赵家通敌叛国。”
美妇也是生于豪门世家，颇有心机，稍稍冷静下来后，忽然道。
瞥了夫人一眼，老者哼道：“妇人之见！”
“不错，单凭这一物，确实不能给我赵家定罪。可放眼北地各国，能制造出如此上品冰心玉鉴的，只有燕国皇室。我大秦素来与燕国交恶，如今燕国又举兵进犯大秦。在这个节骨眼上，大秦重臣的家中出现了燕国皇室之物，你说这会不会令人生疑呢？”
“一旦陛下得知此事，必然会派人彻查，到时候若将老夫与燕国密谋之事给抖了出来，那我赵家上下，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