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豹房
“确实不是肺痨!”虽然猜不透白玉京为何如此重视这个问题,谈允贤还是十分肯定的告诉了他这个答案。
那就奇怪了。
“陛下龙体如何?”
“略有些咳嗽,其余无碍,薛己也是当世名医,区区风寒还难不倒他。另外陛下自幼习武,打磨的一副好身子骨,也不是区区风寒就能伤到根本的。”
但历史上明明记载着朱厚照明年三月就要因病驾崩了啊,不是肺痨的话,死因到底是什么呢?
白玉京疑惑不已,不禁愈发盼着能够见一见朱厚照了。
“对了,刚才一时口快,不该将你给陛下算卦之事说出来的”谈允贤忽道,神色有些不安。
“无妨。”白玉京回过神来:“状元公夫妇的人品应该还是靠的住的,至于赵将军应该也不会瞎说”
“人心难测啊,这可是大罪,万一传出去,怕是有人要找你的麻烦,你还是早做准备的好。”谈允贤道,接着不等白玉京说话又道:“都怪老身嘴快,这么长时间都没对外人提起这事儿,今日不知怎么就”
怪不得一直没传出什么风声,合着你谁都没告诉过啊?
白玉京恍然大悟,其实当初他也有点后悔,不该为了震服谈允贤而胡说自己算出朱厚照会得肺痨,不过后来他也想了,真传出去也不错,万一传到朱厚照耳朵里,按这主儿的性子肯定会召见自己,这不正和己意嘛。
“你也用不着自责了,不能全怪你,主要还是显微镜的效果太震撼,没见连咱们的状元公也有些失态了嘛!”
白玉京一边安慰谈允贤一边打如意算盘:刚才还发愁没见到朱厚照的机会,这回不用发愁了,名医亲口承认自己算卦准,再加上神奇的显微镜,不传到朱厚照耳朵里则罢,一旦被他得知,必招自己见驾!
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天色已晚,听娇娇说皇后娘娘仍旧没有回来,他不禁有点儿失望。
但他并没有失望太久,因为吃过晚饭不久孙秀居然来到了他的住处。
“孙大哥,你不是跟着皇后娘娘去了豹房吗?怎么?皇后娘娘回来了?”
“日他祖宗的,”孙秀气呼呼的将头顶上的刚叉帽掼在了桌子上,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儿,这才抹嘴骂道:“张广瑞那个兔崽子忒不是个东西,仗着皇爷爷宠幸,居然欺负到咱家头上来了,他娘的,不就是长了副好坯子么,老子才不吃他那一套,狠狠顶了他两句,结果娘娘怕他报复,就把咱家打发回来了娘娘也是忒老好儿了,一介男宠罢了,直接杖杀他又如何?真是气死人了!”
他说的没头没脑,白玉京听的稀里糊涂,哭笑不得的问道:“到底出啥事儿了?张广瑞虽然当了豹房的侍卫统领,但你也是皇后娘娘得用的人,借他八个胆子应该也不敢得罪你吧?”
“那就是个得意就猖狂的小人,再这么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会吧?还有,你说半天也没说清楚到底为啥啊?”
“你说他傻不傻,陛下赐给刘娘娘一个大花瓶,过门槛时挺费劲,他居然吆喝咱家去帮忙,我当场就给他顶回去了,他没敢回嘴,倒是娘娘知道后把咱家数落了一通。”
这下白玉京明白了,孙秀明着在生张广瑞的气,实际上却是在抱怨夏氏,免不得安慰他两句,接着问道:“对了孙大哥,那小子到底怎么忽然得宠的?莫不真是”他突然想到了适才孙秀曾说张广瑞一介男宠,刚才没反应过来,此刻才琢磨过味儿来。
孙秀扭了扭脖子,满脸的鄙夷:“你说呢?除了那种腌臜事儿,那小子还能靠什么么?”
“怪不得上次我去豹房找他时他好像屁股上长刺似的坐不稳当,原来是初承菊花残啊?”白玉京没敢细想,只是突然间想见朱厚照的念头就不那么强烈了,从前在后世时他就看野史上说朱厚照有龙阳之癖,还以为是后人故意抹黑,合着确有其事啊!
“菊花残?”孙秀疑惑的看着白玉京,显然不明白菊花和初承之间怎么就扯上了关系。
白玉京脑海忽然浮现几句歌词,不禁便唱了出来:“菊花残满地殇,你的微笑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你小子还会唱曲儿啊,这什么调儿,怎么从来没听过?”孙秀惊奇不已的说道,话音刚落娇娇便抱了白雪进来,满脸钦佩的望着白玉京说道:“老远儿就听到白大哥唱曲儿了,唱的什么啊,真好听,能不能教教我啊?”
白玉京是用京剧的调子唱出来的,不是他自己改的,这首歌确实有京剧的版本。
“好听什么啊,我就是瞎唱光顾着说话了,孙大哥你还没吃饭吧?”见孙秀点头,白玉京忙吩咐娇娇:“赶紧的,让厨房给孙大哥做点吃的,不用忒复杂,葱花炝锅,煮点面条,打上两个荷包蛋,再切点白菜心放进去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观花殿那俩厨子的厨艺其实还是可以的,就是做出来的东西太油腻,平时倒也罢了,白玉京不好吃,好吃不好吃的,能吃饱就行,此刻有心显摆,就觉得那俩厨子的厨艺有点儿拿不出手了。
由于狗粮的缘故,孙秀是知道白玉京会做饭的,不过却从来都没吃过,闻言不禁笑道:“你可别用糊弄白雪的手段糊弄咱家。”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白雪汪汪的叫了两声,从娇娇的怀里挣脱,跑到白玉京面前,举起两只前爪给他作揖,白玉京忙从娇娇腰上挎着的狗粮袋里抓了几颗狗粮喂给它,摸摸它的脑袋:“乖乖等着,等我给孙大哥做好饭再来陪你玩儿。”
白玉京大步而去,白雪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回头冲着孙秀叫了几声,孙秀哭笑不得骂道:“小没良心的,亏得咱家从前待你那么好,这才几天光景,你就投敌叛变了?”
“甭说孙公公您啦,奴婢算是整天陪着白雪的吧,那也没它跟白大哥亲!”
“那有什么办法,小白那臭小子天生好像就有一股魔力,让人忍不住的愿意跟他亲近对了,夏荷姑姑最近有没有来观花殿啊?”
笑容消失,娇娇小声道:“不常来,偶尔过来看看白雪上次白雪出事儿不会跟夏荷姑姑有关系吧?”
孙秀板脸训斥道:“谁告诉你的?没凭没据的,别瞎说八道!”
娇娇的嘴巴微微噘了起来:“没人告诉奴婢,都是奴婢自己猜的,因为每次来白大哥好像都有意无意的防着她,白大哥那么聪明,肯定是猜到了什么,不然没道理防着她,再加上上次她给喜儿银子的事儿”
“你倒猴精猴精的,”孙秀翻了娇娇一眼:“甭管你猜到了什么,这种话对谁也不能说,以免惹火烧身,懂么?”
娇娇别看岁数小,心思却很细腻,谁好谁坏还是能分清的,知道孙秀这是为她好,忙点了点头,想了下却又道:“那白大哥呢?他也不能说吗?”
“你都猜出来了,他会猜不出来?行啦,给咱家一把狗粮,你去看看小白做的如何了,咱家都快饿死了。”
亥时末牌,张广瑞亲自将一名中年道士送进西华门,然后又独自一人赶回豹房,径直来到朱厚照的住处。
他不知道应该称呼这里什么,说是宫殿吧,却只有一个天窗,很少打开,偶尔打开,光线透过纤细的窗棂照射进来,便成为一道浑浊的光柱。但说是密室吧,屋子又很大,十二根四五人合抱的粗大楠木撑着屋顶。
屋子里没有龙床,只有一个宽敞的木台,身穿黑色团龙袍的朱厚照躺在一个衣衫的女子的大腿上,女子的腿很白,腰肢却有些丰硕,腰间的赘肉紧紧的贴在朱厚照的耳侧。她长的并不是特别的美艳,只能说五官周正,但她的笑很迷人,像极了邻家漂亮的小嫂子。
刘氏,一个被幸运女神选中的乐籍女子,张广瑞偷偷打听过,自己的这个靠山和从前豹房独宠的一个叫马姬的女子身形有些相似,这让他十分不理解朱厚照这种独特的癖好,放着天下那么多细腰长腿的美少女不稀罕,为何独独对这些丰硕的妇人情有独钟呢?
饮宴应该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几名番僧早已喝的酩酊大醉,正着身子在赤#身#裸#体的女子身上耸#动着,丝竹声不停,伴着场中一名女子的舞蹈,炽热的空气中浮荡着浓厚的淫靡味道,张广瑞浑身发热,必须得极力的控制,缩阳入腹的宝贝才不会探出脑袋。
地上到处都是酒坛,酒杯,有的倾倒在那里,有的则摔成了碎片,果品也从桌案上滚落到地上,角落里都是。角落里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木雕,墙壁上挂着绢画,雕像带有强烈的密宗风格,绢画则全部都是春宫内容,入目所及,全都是男女交缠的肢体。
张广瑞最喜欢其中的一副彩绘,上边的女子一看就不是中土人物,高鼻,蓝眼,金发,画技亦非中土所有,沉甸甸的,纤细却又坚实的腰肢,丰臀,白的耀眼的大腿,以及近乎疯狂扭动的躯体,加上立体透视笔法营造出的极度写实的效果,他相信,哪怕是他那道心似水的师祖见到也要魂为之夺。
但这仍旧不是让他最疯狂的,最让他疯狂的还是场中那个跳舞的女子,并不是她的舞姿多么妖娆,事实上豹房里随便拉出一个女子来跳的都比她跳的好看,关键还是她的身份,谁能想到母仪天下的皇后会为了取悦皇帝跳这种的舞蹈呢?
张广瑞当然知道原因,因为刘氏也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情,就在快到通州之前的那个晚上,于是那晚朱厚照终于睡到了她的舱内。
夏氏已经来豹房两个晚上了,头一夜刘氏舞姿妖娆,甚至当众品萧,夏氏放不开,被其拔了头筹。第二夜夏氏开始跳舞,但舞姿不美,又不肯脱衣,朱厚照不喜,派人将其送回了住处。
这是第三晚了,看着衣衫半解的夏氏,张广瑞又是激动又是冷笑,心头打定了主意,就算你铁了心的赖在这里不走,我也绝对不让你和白玉京的阴谋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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