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皇宫
凤飞翼越打越是心惊，这两人竟然是功夫一流的武林高手，也不知柔然王自何处请来，难怪有恃无恐。他本想速战速决，前去救援秦小舟，顺便诛杀乌维，结果一时之间被缠住了手脚，竟然脱身不得。
乌维将手指放到唇边，一声尖利的哨音发了出来。前去探路的骑兵以极快的速度折回，迅速布成一个阵型，越缩越小，即将对凤飞翼形成围攻之势。
他看了看乌维，见他吹哨之后，就不再关心战局，只是垂头盯着秦小舟，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眼中却没有丝毫杀意。
他知道她的性命无虞，便当机立断，连出几记绝招，掌风陡然增强，将那两名侍卫逼退一步。他抓住时机，往旁边的斜坡一跳，正好落到下面的树冠之上。
那两名侍卫正要追上去，只听乌维说道：“不必追他，我们也不上山了，赶紧返回柔然，一刻也不能耽误，千万不能让那人发现我受了伤。”
“那我们跟他约定的会面”一人迟疑，问道。
乌维冷笑：“急什么，这次不成，下次再约。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这一耽误，凤飞翼的身形已是几个起落，迅速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之中。
秦小舟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黑色的雕花床架。侧头一看，房门敞开着，屋里和门口都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从窗框到桌椅，大多数物事都是黑红两种颜色，屋内装饰品极少，但是件件看上去价值不菲。整间屋子大气而又简约，与南齐的浓墨重彩构成鲜明的对比。
她苦笑一下，不用说，这里定是柔然皇宫无疑。柔然人尚黑，尚红，这两种颜色只能在皇宫之中，才有如此大面积地运用。
她看了看木质家具的雕花，精致不足，繁复有余。看来柔然贵族早已摆脱了漂泊不定的游牧生活，转向定居已久，才有闲情逸志弄出这些华而不实的物件来。
她试图坐起身来，刚动了一下，又疼得躺了下去。这才想起自己挨了一掌的右肩。
那里伤得极重，稍稍动一下就疼得要命，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伸手摸了一下，没有上药，也没有包扎。
乌维难道想将她的整条胳膊都废掉？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这样对待一个刺客，其实还算仁慈了。怕就怕他还有后着没有使出来。
也不知凤飞翼被抓住没，凭他的本事，应该可以逃走吧，此事还得慢慢打听。眼下还是想想，如何面对那人的怒火。
秦小舟思考片刻，迅速想好了应对之策。
首先，她要活下去。乌维没有立时杀她，肯定是想留着慢慢折磨，也许是身体上的，也许是精神上的，更有可能，二者皆有。不管他怎么着，她务必想法子熬过去，活下来。
第二，她要尽快养好伤势。胳膊废就废了吧，只要不痛就好，大不了以后再寻仙丹灵药，将其治好。
完成这两点，就找机会逃吧。她别的本事没学到多少，逃跑的轻功一等一强。这一点，在雪陵城训练之时，秦冉就多次提过。柔然皇宫虽大，以她的天赋轻功，未必逃不出去。
秦小舟主意已定，忍着剧痛，用左手撑在床上，慢慢坐了起来，下了床，一步一步挪到桌子边上，拿起盘中的点心，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虽然伤口疼痛让她胃口全无，她还是勉强自己尽可能地多吃一些。吃完这顿，还不知有没有下顿呢。
没过多久，意料中的折磨果然就来了。
院子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刚放下手中未吃完的点心，门口就旋风一样进来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身后还跟着四名侍女。
那女子穿着一身柔然贵族的服饰，长袍窄袖，合体剪裁。头发高高挽起，只插了一根簪子，此外，再无多余的装饰。她的容貌自然是极美的，只是下巴上扬，眼中的鄙视傲慢之意，藏都藏不住。看着秦小舟的样子如同看着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四名侍女在她身后一字排开，个个眼神杀气腾腾。
秦小舟心里叹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没想到躲过了南齐的宫斗，居然栽到了柔然的皇宫里面。哦，不对，后妃之间的才叫宫斗，她只是一个刺杀王上不成，反被抓住的阶下囚而已。想必是乌维自己在忙别的，不及出面，先让他的妃子来给她一个下马威。
也罢，她接招便是。
秦小舟已经听他详细讲述了一遍柔然皇宫的规矩，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可她就是坐着不动，目光来来回回地打量那名女子和她身后的侍女，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大胆，见了贵妃娘娘还不下跪？”一名侍女叱道。
“我是南齐人，不是柔然的子民，为何要对贵妃下跪？”秦小舟反问。
那侍女冷笑道：“管你是哪里人，既然被陛下纳入宫中，便在娘娘的统率之下，自当奉她为主。”
秦小舟淡淡道：“我可不是你们陛下的嫔妃，我只是他的阶下囚罢了。敢问贵妃娘娘，何时见过战场上的南齐俘虏对着你们下跪的？”
贵妃愣了一下。昨日宴席之上，乌维公开赞扬他带回来的这名南齐女子倾国倾城，她一时不忿，便过来瞧瞧。本想挫挫她的锐气，没想到三言两语倒被她给问住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淡淡说道：“确实没见过，因为他们都被杀掉了。你也想死么？”
秦小舟道：“我们南齐有句俗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娘娘要想杀人，请便。我既是俘虏，本就没打算活着走出皇宫。若是能够不受侮辱，一死了之，倒也算是得偿所愿。”
贵妃冷笑：“你莫以为，我不敢动你。来人，掌嘴。”
身后侍女领命而出，走到她面前，捋起袖子，攒足了力气，一巴掌朝她脸上扇来。
秦小舟往旁边一让，那一巴掌便落了个空。她又伸出脚去，在那侍女小腿上面一勾，她重心不稳，立时往前一扑，趴在了桌子之上，将那盘点心撞翻在地，瓷盘重重一摔，碎成了七八片。
贵妃一皱眉：“大胆，哪里来的刁蛮女子，还敢抗命。”
剩下三名侍女不待她吩咐，齐齐出动，向着秦小舟扑过来。
她无奈地摇摇头，感叹这些人的不知死活。她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能用，好歹也受过秦冉的魔鬼训练，对付这些不会丝毫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深宫女子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果然，只听唉哟之声不绝于耳，片刻之后，四名侍女通通倒在地上，不是崴了脚，就是扭了手，半天爬不起来。
贵妃脸色大变，狠狠瞪了一眼秦小舟，一声不吭，夺门而出。几名侍女畏惧地看了看她，挣扎着连滚带爬地走了。
她抚了抚打架时候，无意间牵动的右肩，叹了一口气，将屋里被打翻的桌椅一一扶起，又将地上的点心和盘子收拾好，挑了一块最大的碎片，捏在手中。然后静静坐着休息，等待贵妃卷土重来。
她很快就回来了，除了侍女之外，还带着几名侍卫，手上各自握着一根鞭子。
贵妃指着秦小舟，对那几人说道：“这个南齐女子刁钻蛮横，你们给我打，打到她求饶为止。”
几名侍卫上前一步，一起动手，抡起鞭子，就向她抽去。粗大的鞭子在空中划过，带起几股呼呼的风声，朝着她的肩c背c面门等处齐齐袭来。
她早有准备，脚尖一转，身形晃了几下，在鞭影之中来回穿梭，完美地避过了所有攻击。
忽听贵妃怒道：“用力些，你们几个没吃饭么，这么小的地方，连个人都打不中。”
出鞭速度突然加快，一声接一声，呼啸而来，将她前后左右的出路都封得死死的。幸好她天赋出众，再加上训练有素，身形快如闪电，一连躲过了好几鞭。然而房间狭小，本就施展不开。何况，她的身形再妙，气力却是不济，几轮之后，便有些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她瞅准一个空隙，身体一窜，一下子扑到床上，滚向里边，顺手抓起被子，将整个人兜头罩住。只听外面噗噗几声，几下鞭子全部打到了被子上。
外面静了一下，贵妃怒道：“南齐人真是狡猾，你们几个，去把她抓出来，拖到院子里面去，绑到树上，我看她还怎么躲。”
秦小舟立马把被子拉下来，迅速无比地将那块瓷盘碎片放到脖子上，冷冷道：“别过来，否则你们现在就给我收尸。”
说完，她稍一用力，碎片尖利的边缘就刺破了最外层的皮肤，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脖子，蜿蜒流下，在白玉一般的肌肤之上，显得格外醒目。一时之间，屋里几人仿佛都被刺眼的红色给吓住了，没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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