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入职
本来两人准备白天随处散步，晚上去骑自行车沿江转圈看夜景的，不过嘛，人生嘛，计划赶不上变化。
两人从中央公园出来后，就打车去了时代广场。江律川想着今天出来玩，开车倒还不方便，偶尔也要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试着转换一下生活节奏嘛。
时代广场的周末简直是人山人海，吵嚷不断。这也难怪，毕竟学生c工作一族也只有周末可以出来逛街购物，满足自己的消费欲，也就是女性常挂在嘴边的——对自己好一点儿。
世上的爱人们，多会在服装店铺聚集，名义上是“你爱我，会给我买包包c衣服c鞋子”。男性在物欲上不一定低于女性，衣服c裤子c鞋子c电子品牌等，也会有所追求和喜爱。所以女性陪男性购物，那说明女性尊重并且感谢男方一直来的关怀和呵护；男性陪女性购物，不止是因为在乎，更是用心在爱护着。两者在恋爱中c结婚后，都是平等的关系，并没有一方付出的说法。
江律川带方执言走进了一家男装店。因为考虑到对方马上要入职了，在学校穿的衣服，明显不能够适应职场的要求，所以准备给他买几件衬衫，顺便再买一点休闲装，供日常工作与休闲。
江律川视线从衣架上扫过，然后挑起选定的给方执言，让他去试衣间试穿。
这商场里的更衣室都是独立式的，把门一关，非常的私密。
方执言穿好出来，江律川一见他，就眼前一亮。“人靠衣装”说的就是这种了。淡蓝色的衬衫让他显得更加温顺亲和，严丝合缝扣好的衣扣，显得严谨端庄，剪裁得体的做工，显得他肩背平直，充满了精神气。
江律川拉着他到镜子前，眼光在衣服与他身上不停流转，方执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视线躲躲闪闪，但是也忍不住往镜子里看去。怎么说呢，换了身衣服，就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从学生气脱离，变得稳重可靠。
江律川点头赞许，就定下了要买这套，然后趁热打铁，又挑了几件去试，结果当然是很满意了，毕竟方执言真的是个衣架子。
最后换回衣服时，江律川硬是要尾随方执言进更衣室。两个大男人立在更衣室里，空间明显变窄了。方执言试着捞起手解衣服的扣子，结果手臂刚一动作，就撞到了江律川的胸膛。
江律川假装的闷哼一声，然后将一肚子弯弯绕绕堂而皇之地冠以正直体面的理由，无非就是瞅见更衣室位置狭小，好光明正大的动手动脚。
“我帮你吧，你这样不好脱。”听江律川语气像是在征求对方意见，实际上，手上动作飞快。
他双手搭在衬衫前襟的第一颗扣子附近，然后望进方执言眼里，手上动作不停，从第一颗一次解开，没多久就解开完了。但他依旧用手拉着衬衫下摆，没有放手的打算。全程下来，他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兴奋雀跃c迫不及待到后来的眉飞色舞，望向方执言的眼神都像是调和了蜜。
方执言小腹很平，胸肌也还好，没什么明显的肌肉，总是比不过江律川这种时常健身的身材的，衣服就是靠骨架撑起的。衬衫不够贴合皮肤，扣子那一列经过刚才的折腾翘起来一些，隐隐中能够看到一线皮肉。
江律川松开捏住衣服下摆的手指，然后用右手食指剥开衣衫，指腹从小腹延肚脐向上划到对方的锁骨，再向上划过喉结，最后挑起方执言的下巴。
他一直注视着方执言，观察他的神色，见对方脸颊渐生红晕，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不禁心里闷笑。刚刚自己的手指划到肚脐处，对方像是没忍住，腹部肌肉小幅度地抖动了几下。那处地方不常有人造访，看样子敏/感得很。
看着对方因为紧张，而不停眨动的双眸，抿紧的唇，和忍住害羞的冲动，不出手c不出声阻止自己的困窘模样，他真是觉得自己坏心透了。
密闭空间使得彼此呼吸交缠，心如擂鼓清晰可闻。方执言从来没觉得心跳得这么快过！他连呼吸都不敢了，两人隔得这么近。他能看见江律川眼里的暗流涌动，也能感受到对方挑着自己下巴的手指传来的温热触感，刚才手指划过的地方，热度沿线散开，灼烧肺腑。他只好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般闭上双眼，眼不见心为静。
这个举动不仅是自暴自弃，更无异于一种默示的邀请，江律川乐见其成，就势吻了上去。双唇贴合，热度惊人，唇舌相欺，如痴如醉。
方执言被吻得站不住了，垂在两旁的手臂，下意识抬起，寻求依靠般攥住江律川腰上的衣服，十指愈收愈紧。
双唇分开后，胸膛起伏，两人都竭力平复呼吸。方执言侧过身，伸手抹了下嘴唇，江律川回味着，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待两人脸上的红消退，才想起换衣服这个正经事。
江律川后来极其正直，没有再做多余的事。两人换好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方执言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静止的空气与景色开始流动与蔓延。江律川心情很好地走在前面，一脸的心满意足。
愉快地掏出钱包付完款，并肩走出男装店。做事要有始有终，两人到路边跟随大部队一起等公交车回家。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一起全程坐公交车，往常都是江律川直接开车接送。
这辆车今天挺空松，两人挑了个靠后排的位置坐下。江律川借着纸袋的遮挡，拉着方执言的手放到自己腿上，方执言也没挣扎。刚才去更衣室也是如此，不阻止，也没反对。两人就这样牵了一路，下车时就自觉分开，离开大众视线后又牵上，有种隐秘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假期结束，方执言就正式到津程上班了，自然是江律川以顺路的理由亲自开车送来的。
人事部送来了新员工们的工作证，分配了他们的工位。他与其他五位新同事一起，推开了工作室的门，各自都就收获了一捧花，以及头上无数的彩带。
津程律所的口碑好，不仅仅因为实力不凡，财力雄厚，待遇优厚，主要是人情味足。在座的员工学历都不会太低，品行更没话说，职场里经常出现的阴谋论c拉踩论，是不会出现的，只会让你感受到家人般的温暖。
当然，温暖是往后时常相伴的，惊喜是暂时的，打扫卫生的任务是必然的。一间办公室里的中间大道上，全是彩带和彩色碎纸屑，五彩缤纷好看得很，但是扫起来很累人。六个实习生纷纷把花束放在工作桌上，然后人手一把扫帚，开始了第一天的第一份工作，内心欣喜激动又无奈。
这次津程是大规模招员，原来偶尔来一个人，待遇不差，但是不会有这么大动作的。
等大家收拾完，就各回其所，各司其职。规范地来说，方执言现在只是个实习律师，他们六人里，有三人是其他律所跳槽过来的，其余两人同自己一样，都要经过一年的实习期，经过考核，才能够领取律师执业证书。自己现在担任的也就是个打杂的小职员，就当丰富见闻和增长知识吧，想着拿起手边的买卖合同仔细研读起来。
津程律所是合伙制，下午时，老板们除了有要事脱不了身的，都陪员工们一起出席了欢迎会，与新入职员一一握手表示欢迎，并各自碰了一杯酒。方执言他们可谓是受宠若惊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那么敢相信。一开始他们还放不开，有点拘谨，虽然大家都是平等的，但是职场上都讲求资历，在座都是前辈，自己还是太嫩了。不过抵不过大家的热情款待，慢慢就放松了，自来熟的人已经天高海阔地讨论起来了。
方执言今天下午抽空给江律川发了消息，说今天晚上律所要聚餐，就不回去吃晚饭了，让他一下班就自己先回去。江律川说好，然后随意撩一句“不能带家属参加吗？”，方执言那边一直没回，看样子是装看不见了。又问要不要晚上来接他，因为聚会大概率都会喝酒吧，他不放心，让方执言到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方执言回了个好。
方执言不过闪神了一下，再次集中注意力时，听见旁边的新人刘晓已经和一群人玩起了狼人杀。这可能就是人性格原因占大多数，有的人向来会活络气氛，自来熟，或是熟得快，很容易融入大环境里。
方执言性格较为内敛随和，话也少，除非涉及到专业领域，否则就很少发言。他坐在旁边观察局势心里在猜度哪个是狼人，不知不觉太投入了，自己旁边坐了个女生都没注意。一局很快就结束了，揭晓谜底时，方执言松了口气，因为自己赌对了。
“诶诶诶，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呗！”此时人群中有人提议道，“反正人这么多，这样才有意思啊！”
真心话大冒险在聚会中的地位真是经久不衰，玩法多样，历久弥新。这次他们人太多，三四十人，一个包厢都满了，其他方法不好施展，定好了顺序，干脆就玩起了成语接龙。谁接不上，就要退出游戏，当观众并且接受惩罚，或是大冒险，或是真心话，自己选。有些老油条不想引火烧身的，就借口家里有事逃开了，新人不好意思抹人面子，硬着头皮上场，留下来了二十几人。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几轮下来，新员工输了大半，还剩下两男一女，有人选了大冒险，有人选了真心话，还有人两样都不选，被罚了一瓶酒。
方执言看到新员工前赴后继地落败，内心里替自己纠了一顿。还好，他没什么特长，也就是语文成绩常年名列前茅，不然也不能高中时毅然决然弃理从文。他在一边替自己庆幸，自己还没输过。
所以说，俗话说，不要高兴得太早，乐极生悲。大家看在眼里，算计在心里，又一圈下来，落败的人越来越多，几人组成的圈子也越来越小。层层盘剥，剩下了方执言c梁梦c杨付泓，前两人都是新员工，大家都没想到老姜里就剩下了杨付泓一个。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中用了，太丢脸了，你们些！”杨付泓作为最后侥幸生存下来的代表，对同事们表示了鄙视。
三人你来我往，迟迟分不出胜负。战得不分上下，大伙也都觉得无趣得很，倒是把游戏晾在一边了，彼此又热切地交谈了起来。大家都很喜欢这群年轻人，守礼又健谈，虽然自己可能也大不了他们太多，但是对于朝气蓬勃的东西，热烈的生命，人总有向往贴近的冲动。
杨付泓觉得这两个小辈很讨人喜欢，在工作之余，或许可以和他们探讨文学的魅力。彼此很快交换了联系方式，微信上也互加了好友。
杨付泓说到自己是理科出身，但是喜欢文学，家里的书房里有各类书籍，涉猎极广，区区成语，不在话下。还邀请大家有空去他家里做客，说自己妻子做饭特别好吃。
梁梦和方执言一样，都是文科生，也是刚大学毕业，从宁市外来务工。选择役市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自己很喜欢流动的风景的风景，喜欢海风。
她说奶奶曾找算命的先生推算过，说自己该到沿海的地区去，说自己的命定之人在东方，事业也会蒸蒸日上，顺风顺水。那么多城市，她一眼就挑中了役市，她觉得这是命运，也是缘分。津程律所在这里，和自己的专业对口，所以不辞辛苦大老远前来。
她也说，这里很好，生活节奏还行。今天来到津程律所，受到了大家这么热烈的欢迎，她觉得自己的选择真的太对了。
方执言从对方的言语举止间看得出来，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胆大心细。说话时温温柔柔，在自己旁边坐着的时候也安安静静的，但是不怯场，也玩得开，坦诚又能言善辩，参加活动和讨论都很积极，很快就和周围人混熟了。
一群人从下午六点搞到晚上十一点，终于停歇了。大家都挺克制，三四十岁的前辈，也没敢醉酒。他们自己还调侃说，是怕家里那位生气啊，婚姻过后就是不那么自由了，你们还年轻，结婚了就知道了。不过也不能以偏概全，家家是都有本难念的经，但家家也有各自的幸福生活就是了，这是对立统一的关系。日子还长，你们会懂的
大家坐上出租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找各媳妇/丈夫。也有人开车来接自己家人回家的，被众人一顿燥白调侃，嘿嘿嘿，笑着坐车幸福地走了。
津程律所有自己的员工小区，不对外开放，算是内部福利。只需要付水电气款，就能入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六十平米左右。住在那里的很大部分是单身人士，一般成家立业的，都出去自己买房了，享受自己的二人世界。
新来的其余五人都要打车回去公寓，方执言给江律川发完消息，同他们一起等车时又聊了起来，互相介绍后，天南海北地侃了起来，又建了个微信群。
几个人疑惑地问方执言不一起回去吗，然后见对方摇了摇头，大家脸上一副“我懂的懂的”的样子。
“看不出来呀，动作挺快！”
“是大学时认识的吗？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是啊是啊，你小子，小看你了！”
“没，我住我朋友家，你们想多了。”方执言说到。
这话都是这么说的，大家可不信。众人你一言为一语的，倒是把自己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伸着个脑袋，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人。不过天不遂人愿，出租车明显来得快些。众人也不好意思不走，嚷着说让方执言下次给他们好好介绍介绍，不满足好奇心的话，以后肯定天天在他耳边嚷嚷。
方执言打发他们走后，舒出一口气。他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介绍江律川给大家认识。其实想着能瞒就瞒，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包得住火的纸，而且这样对江律川不公平。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在方执言心里，对方比其他人重要多了。再好的工作，也比不上爱情来得宝贵，再多的朋友，也比不上珍贵的家人。
江律川的车没过几分钟就来了。待方执言上车，他凑近闻了闻，发现没有多少酒味。方执言也知道对方在干什么，边系安全带边说，自己只喝了两三杯，不多。
江律川凑过来想吻他的唇，被方执言用手隔住了。
“小心查你酒/驾”
江律川只好退而求其次，偏头亲了对方脸颊一口。然后正儿八经地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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