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魔音入耳
百转千回的歌声引得台下众人喝彩声不断，动情之处却直教人欲罢不能，觥筹称叹的同时用眼一瞥，却见那掌柜和几个伙计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用手熟练地拨弄着算盘，仿佛那台上女子的歌声根本不存在似的，而眼前这些如痴如醉的客人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桩桩生意罢了。
觥筹并未细想，觉得这些账房伙计可能天天听曲儿，早就麻木免疫了，这近乎余音绕梁般地歌声却并不能再触动他们了。
再动听的音乐，只要反复听它二三四遍，一定会心生厌倦。
不过眼下这女子的小曲儿却觉着越听越不能自拔，似乎带着一种独有的魔性。
终于女子唱完了一曲，歌声也停歇了下来。
台下的纨绔们一片叫好。
一位店小二高声叫道：城南富三爷，赏银二十两！
另一个小二嗓门更高：城北郝八爷赏银四十两。
最后觥筹听到俩小二齐喊到：城东刘公子赏马蹄金一锭！不仅觥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位刘公子身上。
只见那年轻的公子哥儿从怀中掏出一锭黄灿灿的金子，大咧咧地放在身旁小二手中的托盘上，那托盘乘满了白花花的银两，引得那锭金子格外注目。
小二点头哈腰，说道：谢刘公子赏！
刘公子将那小二拽到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那小二一脸坏笑，点头会意。
一时间众人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憎恨，愤怒，不屑，所有世间恶毒的眼神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位刘公子身上。
觥筹却不清楚那位公子哥对小二说了些什么，竟然遭到了众人如此的敌意。
不过那刘公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反而洋洋得意起来，仿佛每一个敌视的眼光都能给他带来一点荣耀值一般。
今天第一轮榜首诞生了，就是我们晋阳县城东刘公子！一个小二总结般地高声说道。
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堂内嘈杂一片。
公子，您要的早点！那脸肿的小二笑嘻嘻地对觥筹说道，两人对视时，觥筹却发现那小二眼神飘忽不定，鬼祟异常。
刘公子，您雅间请。远处一位伙计殷勤地让道。
只见那刘公子面露喜色，嘲弄般地环视一圈众人，背起双手，得意洋洋地被小二引进了里面的雅间。
这是什么地方，太奇怪了。觥筹暗道。
一群纨绔，神秘的歌女，勾心斗角的打赏，这是什么鬼。
此时琵琶和旋奏响，那婉转哀伤的歌声又起，渐渐喧闹的大堂又安静了下来，台下的听众又随着凄婉的歌声渐入佳境，一个个紧闭双目，摇头晃脑，个个随着歌声陶醉不已，欲罢不能。
越想越觉着奇怪的觥筹一把拽住了转身欲走的肿脸小二，低声说道：你先坐下，我有话问你！
那小二摸了摸自己浮肿的脸庞，却也不敢违背了李觥筹的意思，只好赔笑着点点头，坐在了觥筹身边。
觥筹压低声问道：那小二，这晋阳城内萧条冷寂，为何独独你家生意如此兴隆，天天都是这样吗
那小二眼珠一转，说道：公子不知，我们以前也是和其他地方一样，生意冷淡的很哩。
觥筹问道：那为何现今却客人满座，兴隆异常
小二笑道：公子不见那台上女子吗
觥筹望去，只见轻纱之后，隐隐透着一个曼妙疏影，朦朦胧胧，乍一看，还以为是天仙女子在轻轻撩动琴弦。
你的意思是客人们都是冲着这女子而来喽觥筹问道。
小二道：哎呦，客人高明！正是如此。这尹姑娘可是小店的招财树哩！
尹姑娘觥筹心中一沉，似乎联想到什么。
那位尹姑娘是何处女子，几时到此觥筹低声问道。
小二坏笑着答道：宫廷女子，已来小店数月！
哦，原来已来数月，觥筹心里暗暗舒了口气，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既然是宫廷女子，却何以到此卖唱啊
小二道：告诉客官您也无妨。这宫廷女子凡有些才艺的，很多都在各处酒楼卖唱。你却道为何
觥筹摇摇头。
小二更加得意，说道：她们都是晋阳城各处酒家花重金打点买下来的。白日歌唱，晚上却被悄悄接回宫中。告诉你吧，不光我醉心楼，晋阳各处酒楼都有宫廷女子助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只不过独我醉心楼请的宫廷姐姐最受客人的喜爱！
见觥筹沉默不语，那小二说道：客官，人不风流枉少年。只要花点钱，不仅可以欣赏小曲，就是那宫廷姐姐的尊荣都可以见上一面哩！
觥筹眼珠一转，故作惶恐地说到：宫廷的贵人我可不敢高攀，这要是出了事儿，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小二坏笑道：以为公子是天不怕地不怕，却没想到是个有怕的主儿！我给您打包票，我醉心楼和宫中管事的都是极熟的铁杆关系，您要是怕事，就老老实实听曲儿，您要是想风流一把，那也不用担心，就是天塌下来，也由我醉心楼顶着哩！
觥筹心中暗笑：却原来是这档子回事！那些纨绔子弟终日无所事事，听有宫廷女子助唱，便纷纷趋之若鹜。天下女子都一般，只是若加了宫廷二字，再配合炒作一番，自然赚的盆宇舶满，想必那刘公子就是花钱买乐的吧。看来这里有好些个财色的利益链条，觥筹敏感地意识到。
见少年低头迟疑，那小二以为觥筹被自己说得心动，不禁又凑上前，煽风点火的说道：心动不如行动！公子要想寻欢，就准备些银子，听说，圣上炀帝即将南巡，那时这些宫廷女子会被接回宫中侍奉皇主好一阵子。到时候公子可不要晚上辗转反侧，得个睡不着的病哩！
觥筹笑道：容我想想，大不了以后常来便是！
见鱼已上钩，小二便点头乘机开溜，跑去后堂招呼了。
歌声停罢，叫好不绝。
觥筹觉得自己生前生后，却从未听到过如此动人心弦的曲儿。再望望四周的人，拍手叫好之际，各个眼中都充满了狂热之情！
看来这古代也追星！追的一点不比现代差！不仅不差，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觥筹见窗外时日不早，就用过了餐饭，乘着歌声歇息，众人结耳之际，想起身离去，恰在此时琵琶声响，歌声又起，那本欲离去的觥筹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一般，迟迟不能离开自己的座椅。
惊觉之时，那歌声由远而近，不仅开始迷醉觥筹的意识，而且如同毒品般撩动着少年每一根神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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