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醉心楼
一路上果如老者所言，除了三三两两的巡逻士卒城中少有行人，早已过了鸡鸣之时，日上三竿，却还是一派萧条景象。鲜有几处开张的小吃摊，三三两两分布在街道两侧，觥筹挑了家卖馄饨的摊位凑近一看，顿时没了胃口。偌大一锅馄饨，却几乎根本见不到馅儿，看似好像一锅馄饨皮儿在沸汤中翻滚。凑近一问价格，却还贵的要死。
见觥筹摇头便走，那摊主竟然骂骂咧咧：娘的，晦气！只闻不买，正是穷鬼！
觥筹正想发作，却又忍了回去，莫要节外生枝，这是那刘文静给自己的嘱咐。
自己初来乍到，尚且寄人篱下，怎么再好意思给人添乱。小不忍乱大谋，自己是求富贵功名，却与这些市井粗人犯不着气！况且这世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是为了艰难地生计，自己想开便是，犯不着制气。
心下一宽，却觉得肚中饥饿起来。这些日子没有出过门，好酒好菜吃了不少，却没地儿活动。这早上一路却正好消了食儿。
一路上行人不多，而且多是貌丑的妇女和中年，年轻的男子与女子却更是鲜见。
原来，那些年轻人不是抓去完修那宫殿，就是和小张那样选择背井离乡，或者准备背井离乡。而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子不是被召去进宫，就是家破人亡。那些不好看的未婚女子也不便出门，因为出门若有事自然不好，若无事，那岂不被别人笑话自己的长相了吗
这炀帝是自毁江山觥筹一路见状不免叹道。
走了不一会，觥筹便来到了那醉心楼的脚下。
与别处不同，那醉心楼里却是相当热闹。
同样是三层小楼，如果说雁门关中那个落雁楼是古朴无华，那这里的醉心楼就是近乎堂皇了！就连酒店外台阶上两侧的扶栏竟也雕着银色的牡丹，可谓是别有用心，雕梁画栋了。
楼中不时传来喝彩和袅袅的女子歌声，好不热闹！
却是奇怪！觥筹心中暗道。没想到如此萧条的晋阳城竟有这般喧哗的地儿。
哟！公子，店中一小二见李觥筹立在门外张望，便赶忙出身相迎。
里里面小二将口中的请字又咽了回去。
因为对面这位少年虽然相貌堂堂，却衣着朴素，怎么看都不像一位有钱的主儿。
小二近乎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自己，让觥筹大为光火。
我身上又没少胳膊少腿，你却在寻摸什么觥筹有点没好气地问道。
哟，这位小爷，小二油腔滑调地说道：您先别生气，我看您伸着脖子向内张望，却迟迟不进，所以好奇过来张罗张罗您。
倒还客气！觥筹暗道，不过这张罗张罗四个字却有点刺耳！
觥筹问道：那小二，我不是本地人，初来乍到，见城中冷清萧条，而独独此处莺歌燕舞，不知是何缘故
那小二冷笑道：原来你是外地的，怪不得连我们醉心楼都不清楚。既然不是客人，那就去一边呆着，别妨碍我们做生意！去去去！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推搡着觥筹。
觥筹笑道：不必这样，我自己会走。说完轻轻地转过身，作出要走的样子。
那小二见状碎了一口，说道：晦
谁知气字还未出口，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少年一巴掌。
其实觥筹倒也没使多大力，那小二却被打的得天晕地转，七荤八素！几乎原地转了一圈。
那小二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用手捂着自己那浮肿的左脸，一边用手指着觥筹大骂道：好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敢来这
他刚想说撒野，却下意识地接住了少年丢来的一个银晃晃的东西。
却是一锭碎银子。
赏你的，觥筹学着他的样子，碎了一口，与那呆若木鸡的小二擦身而过，直走进了醉心楼内。
走进一瞧，果然好不热闹。偌大的门庭，却坐满了客人。
他们有的高瘦，有的矮胖，有的英俊，有的猥琐，相貌各个不同，但相同之处却都是衣着华贵，纨绔气足。台上的女子歌音袅袅，台下如痴如醉，每每唱到好处，总是一片叫好之声！
不过那台上的女子却曾露面，只隔着一层轻纱，手抱琵琶，面对着台下众多如狼似虎眼神，兀自在那优雅地弹唱着。
听着听着，觥筹也有些痴醉了
掌柜的！那小二捂着脸神情古怪地跑了进来。
那掌柜的是个中年人，个头不高，脸颊瘦削，嘴上留着两绺八字胡，随着嘴角神经质般地抽动着。
他早就注意到那只身进来的觥筹了。
见伙计唤他，那掌柜子回过头，一愣，问道：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肿得和猪似的
那小二气偷偷指着觥筹压低声音急败坏道：这小子给打的！一边说着拿起手中的银子晃了晃。
那账房是个极精明的人，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附耳在小二身边低声说了几句，那小二连连点头，随即转身去了后堂。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岂无他人？维子之故。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
那女子歌声哀伤婉转，只把这小曲儿唱的百转千肠
客，客官！正听得如痴如醉的觥筹被惊得回过神来。
转头一看，却是那被自己狠抽的小二，手中还端着上好的茶具，一脸谄笑地立在自己身旁。
觥筹愣了愣，笑道：怎么，还没被抽够啊
不敢不敢，那小二腆着笑脸低声下气地说到：今日之事是小人不对，公子抽的是！
觥筹身旁恰好有张空桌子，那小二忙不迭地将桌子擦了个遍恭恭敬敬地为觥筹满好了茶水。
公子，您尝尝，这可是今年刚摘的上好雨前茶。
觥筹喝了一口，并未动声色。转而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饭点
哟，公子想吃什么我们这的大厨可是整个山西都有名的！只要公子肯出钱，想吃什么都有的做。
小二带着试探地问道。
觥筹笑了笑，从怀中由掏出了几两碎银，随手递给了小二，笑骂道：你这个爱钱的奴才，一大早就想着让我点大餐哩。
小二见到钱，赶忙伸手接过，谄笑道：原来小爷真实个雅致的人，不是小人看短，上次真有几个叫花子攒了点钱，非要早上一边吃大餐一边听小曲儿哩。
觥筹正色道：你却见我像个叫花子喽
小二忙点头赔礼道：不是不是，小人嘴拙，还请公子息怒。
觥筹一心想听小曲，不愿再和那小二纠缠，说道：这些天吃了好些油腻，去给我弄点清淡的早点来。
是是！那小二连连点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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