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7.武道1
年已经过完了，元宵节也到了，天气却并没有暖和起来，尽管天气是晴的，可北风依然刮得跟刀子一般，虽不大却吹得树梢如同恶鬼一般在风中发出啸叫。天上的月亮在树梢上挂着苍白的月色照着那些尚未化掉的雪，肃杀之气弥漫在天地间。
正月十五是雅安的生日。
往年的正月十五，家里会有一桌丰盛的菜，还有桌畔依然浮现在眼前的温暖面孔，人人脸上都带着一抹微笑，庆祝他又长了一岁，可今年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他最亲近的梅姑都见不到面。从家里出事到这一天，他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眼泪没有什么屁用，可这天，他的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雅安终是压住了声音，没有让自己过于难听的声音流露出来，但是片刻之间，他已泪流满面，这些眼泪不为自己的沦落，只为那些风中依然在不住浮现的慈祥面孔。
王府中的侍卫们大多出去街面上看花灯了，而锦衣卫住所原本就没几个人住，此刻也没有任何人，雅安便去房中抽了几张写字的白纸，用火石点火在院中央的石板路上烧了，权做对故人的一个念想。
风儿虽然如刀却似比人更有情，卷着燃尽的星火灰烬飞上了天，飘向了深蓝色的夜空，在那里有一颗蓝白色的亮星，虽月光如水却丝毫不能掩盖它的光芒，如同那些记忆中望着他的眼，雅安遥遥望着，不知不觉间竟然看得有些痴了。
有了武器，自然日常的训练就会多一些内容。
雅安原以为常平会将一些初步的刀剑知识逐步地给他加入到日常训练中来，但从选好武器，等到过年再等到元宵节，常平竟没有丝毫动作，只是给他加重了日常拳脚功夫的训练，吩咐他好好练习，丝毫没有给他交刀剑功夫。而那些拳脚功夫，大多跟雅安之前在街市上看到杂耍艺人们表演的一样，甚至连那些都不如，都只是长拳c马步等最基本的功夫，天天不是蹲马步就是压腿c打木桩，没有丝毫新东西。
这样下去，选武器又有什么用？
雅安虽心有疑问，但是却也不问，而是每日认真去练，在他心里，能有人收留已经不错了，如果疑问多了，自然会被人厌烦。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从京城到开封府，一路上的死人雅安自然没少见，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梅姑，他还是逆来顺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来的好一些。他已经没有了一切，现在不能失去梅姑。进入王府，那是红月郡主的恩典，机会不易，不能失去，失去了，他去讨饭或许还能博得人家同情，活下去，可是梅姑能不能活下去就是个问题，她的伤估计得到三四月才能好。
想起红月，他脑子里面突然跳出来那句话：“七岁，应该能面对一只山猫了吧？”
她要做什么？跟个猫打架么？让他面对，那么就是让自己一个七岁的小孩跟猫打架，这有什么好看的？有钱人的世界，真的是让人看不懂。
自然，雅安并没有觉得原来自己的家是有钱人。
“星星好看么？看的那么专心？”一声童音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味道在雅安背后响了起来。雅安转身，行礼道：“郡主，您没有去看花灯么？”一抬头，月光下，红月穿着一身红色棉裙，衣边白色的羊毛边绣制得十分精心，将整个人衬托得说不出来的干练却不失雅致，一张微微晕红的粉脸在月光下显得如同玉一般竟微微有些透着光，看得雅安竟有些愣神。
或许是因为是晚上，又是节庆，人都比较放松，红月丝毫没有对雅安的表现有什么不满，一咧嘴，笑道：“嗯，看来跟星星比，还是我好看些。”
雅安听到这话，方才回过神来，心里想到：“这个好像是这么回事。”年龄尚小，他并不懂太多的事情，心里想到这，便脱口而出：“这个好像是这么回事。”
“唔，这话我爱听。”红月笑道，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烧纸痕迹，道：“记住，以后不能在王府烧东西，要不你会受罚的。”雅安赶紧称是。红月心情不错，倒也没有深究这个事情，而是回答刚才雅安的疑问：“花灯？哼，那些是给心情不错的人看的，想我们这种人，你觉得看了心情能变好么？”
“郡主心情不好么？”雅安问道。
红月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足有片刻，眼中的霜花微微减弱却又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似在细细地想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些什么，雅安刚想是不是自己问错话了，准备回转一下，红月张嘴又道：“嗯，看来我没看错，你倒是比常平那个只会磕头的木头要聪明得多，挺会察言观色的么。说吧，你到底是何方人士，原来家中有什么人，遭了什么变故。”
雅安心里一惊，外表却像是丝毫没有变化，拱手道：“郡主，这我已经在进府的时候说过了，我家遭了土匪，全家人都被杀了，就梅姑带我逃了出来。真的小的没有隐瞒，郡主为什么还要再问，是不是相信不过小的？”他家原来是有朝廷官衔的，这个事情梅姑说过，是千万不能说出来的，现在这小郡主显然人不大心眼却不小，又来问这个。他有什么目的？
他这一回答中带着反问，明显又出乎了红月的预想，红月一呆，明眸一眨，轻轻摇头道：“唔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嘴上虽这么说，神情却有些闪烁，像是突然找到一个借口，道：“我看你言语之间有些文气，完全不像一个乡村平常家里的土孩子，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礼数常平教了你一些，你竟然做的丝毫不差，所以有些好奇你的出身罢了。算了算了，既然我一问道你就有些不乐意，我就不问了。免得你心里有了芥蒂，以后你真的护卫我的时候，在背后捅我两刀子，我可受不了。”
“属下不敢！”雅安连忙回答。
红月扑哧笑了，道：“你这家伙，怎么说什么都这么认真！逗你玩的。”
雅安听到这话，抬起头来一副懵懂的样子看着红月，自言自语道：“哦，逗着玩的哦”说真的，他对这郡主真有点摸不透，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那些话，并不像在逗谁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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