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步血千年梦
适逢盛大朝会，群贤在殿，英气勃发；如此对比之下，越发显得伍员疲累消沉，魂魄游离。处于同样境况的还有牛臣，四目相对之下，双方都明白了昨晚是怎样一个无比煎熬的不眠之夜······
诸樊王盛装登坛，祭拜天地。但是，谁都没有料到；在万众静听之下，大王突然朗声说道：“三日之后，攻伐徐国；断敌左臂，灭亡暴楚！”
诸樊王的计划提前了！牛臣的行动相应的被迫也提前了！
于是，一声动人心魄的嘶吼过后，牛臣突然利剑在手，冲向对天而语的王者；几乎同时，子胥也是锋芒入手。一白一红两道光芒，略过无数紫电青霜在手的卫士——包括呆若木鸡的姬光，射向神坛顶端！
其实，虽然同时出击，但是伍员自己也说不清子胥到底想要干什么；弑君还是护王，在没有分清之前，子胥就那么反射似地冲了出去！
辉光万丈的诸樊王怎会料到如此变故？！可怜他还没有回过身，七星神剑的锋芒便突破王袍，穿透了他的三层重铠，直入后心；但是，他宛如虎吼的悲鸣并没有唤起刺客丝毫的怜悯。相反，似乎整个家族的力量都在此刻凝聚在了牛臣干枯的手臂之上；从后心直透前胸，就在电光石火之间！而此时子胥已然赶到，而没有时间拔出利剑的牛臣回过身，恰好迎在了伍员的剑尖之上！血光飞溅之下，两人力量对冲，终于撞了个满怀！
子胥目光呆滞，如木偶泥人！在无数勇士山呼海啸般的喊杀进而冲锋之下，牛臣利用最后的时间伸出血手，意味深长地抚摸着子胥的脸，擦去了那两行奔涌而出的热泪······
子胥魂魄全失，在被众人挤到身后进而瘫坐在地，眼睁睁看着牛臣于呼吸之间被万刃分尸c骨肉无存；只剩那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永远地定格在了他的心底······
放下这一团乱麻暂时不表，单说牛臣的魂魄脱离了躯体，慢慢开始飞升；这是世间最为美妙的时刻，以至于牛臣甚至懒得睁开眼最后看一眼被众人暴虐的躯体。就那么一直微闭着双目，享受着这冰冷世间苦难遍尝之后难得也是最后的宁静······
但是，他错了！死亡只是开始，只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
猛然之间，牛臣感觉自己重重地摔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虽然柔软且极其舒适，但是他还是被迫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绝对震撼魂灵的一幕！
鸟语与花香并存，走兽共碧水同在；气候怡人，春光明媚······
“幻象，一切都是幻象······”牛臣喃喃自语着，“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纷争，仇恨与亲情，都与我没有关系了······”
“孩子，龙族勇敢的孩子！快c快醒来······”一个无比温存的声音缓慢响起，带着无法言喻的慈爱，“为了龙族的梦想，快快醒来······”
突然感觉到头痛欲裂，牛臣猛然睁开眼睛——死人怎么可能有感觉？？？
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正在漫不经心地轻啄着牛臣的头，将后者吓得猛然坐起！怎么可能？自己的身体不是已经支离破碎了吗？但是，手c脚却怎么依然完整？而且，怎么都变得如此粗壮c丑陋还出奇的长大？那c那么乱摸之下，这颗巨大的脑袋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凡夫俗子之残余，牛臣当然不知道天地之间平行空间的存在！
于是，他慢慢站起身来，似乎想要适应进而控制这副陌生的躯体；出于好奇，他对于自己身体的全貌蓦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既然前方不远处就有一方巨大的铜镜，牛臣便不由自主地慢慢走了过去······
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魁伟的彪形大汉——其实，魁伟这个词对于牛臣此刻的内心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猥琐了；因为这副陌生的躯体足有三丈开外，而且浑身筋突，毛发旺盛。由于除了一片豹皮象征性地胡乱围裹在腰际，自己可谓一丝不着其体，牛臣不由自主地环视周围，满是惶恐与无助！
但是，这一看，他彻底傻了！
与他对视的，是一片混沌初分的大地；一切都在无与伦比的和谐共处之中徜徉c蔓延。牛臣不由自主地进入角色，张开双臂c尽情享受······
突然，面前的巨大铜镜发出一阵令人恐慌的碎裂之声；牛臣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绝对无法置信的一幕——
金黄的统治突然遭到了血红的挑战，侵扰；进而双方胶着，直至新王登基。但是，在红色压迫性的统治之下，金黄却依然顽强地守住了最后的阵地！
血红色的底色之下，数不清的金色龙文慢慢变得清晰，终于光芒四射c璀璨夺目！那是华夏龙族最初的文字，总摄天地万物之魂的天阙语言！
牛臣当然面对着一部天书，无所适从！但是，那个无比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开始诵读，其实是吟唱——
“天界龙种，对抗强权；冒犯天规，贬入凡间。天火随行，照亮心底；地精萃聚，留住神性。
“于是，心之所向，身即随之；昆仑之巅，歃血为盟。神州精粹，血泪为兵；天梯再现，你我携手。巨人世代之躯体兮，不可再得；心灵花火之烈焰兮，可以冲天。华夏龙族之魂魄兮，专而为一；电光雷霆之锋芒兮，终于在手。
“天阙之战可忆兮，谁为歌者？神兵沉睡于此兮，多少轮回？······”
突然，血镜突然碎裂，动情的吟唱也戛然而止！
牛臣举起泪目远望，映入眼帘的是无数与如此和谐境地格格不入的黑衣武士！就像雨后春笋，兽身鸟面的他们极其不规则地从四面八方出现，狂奔而来；手中的武器奇形怪状c五花八门！那是死神的召唤，冷酷无情的利爪！
抓狂之下，牛臣才发现自己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长戟！于是，他怒吼一声，在飞禽冲天c走兽遁地之中，舞动手中利器，迎向了如潮而至的狂飙······
血肉横飞，似瑞雪突降；哀嚎遍野，像地狱沸腾！巨人牛臣挥舞着沉重的长戟，不成人声的狂吼c厮杀着······
从出生到改换躯体，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之强可谓发自内心的责任感！作为龙族的一员c收到祖先的召唤，他重获新生；在这片陌生的大陆为自由——整个龙族的梦想在全力作战，突然之间，他感受到了从未萌生的归属c满足与欣慰······
从战意十足到逐渐乏力再到意念拼杀终于踉跄站定，牛臣已经在整整三个时辰不间断的拼杀之中达到了极限；禽兽之辈黑压压的围拢上来，渐渐逼近。但是，沉重的祖先锋芒却不曾丢下；牛臣扯下自己的长发，牙齿助力，将自己的右手牢牢捆绑在了雕龙戟杆之上；然后伸出创伤如织的左手，缓慢而坚决地指向了为首的虎身鹰首之人，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可以死，但是绝不放弃自由；就像我们龙族的祖先所做过的那样，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你们人类为什么总是如此愚笨呢？”那个首领笑了，“对抗绝对没有一丝一毫胜算的强权，前赴后继，一代又一代；除了死亡与毁灭，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呢？只有鄙视与屈辱······”
哄笑之声大作，但是发出最后一丝气力以至于鲜血冲口而出的牛臣却厉声呵斥，盖过了所有的嘲讽：“自由，对于你们这些禽兽来说，永远是一个陌生且无法理解的意境！我们龙族为自由而一代一代的付出，正是整个宇宙最为可贵的存在······”
于是，牛臣一瘸一拐，转过身，慢慢走向深不见底的崖壁；首领拦截住了手下恼羞成怒的发作，说道：“告诉神君，人类的新一轮反抗又开始了······”
纵身一跃，牛臣的微笑定格在了伤痕密布的脸庞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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