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醒心落下

    风起,铃铛的头发被吹的飘飞,轻轻扫在乔肃羽的脸上。

    乔肃羽见这悬崖不过一丈来高,有意卖弄轻功,便从悬崖上飘飘而下。只觉微风从耳旁轻轻摩擦,又见得片片青绿美景从眼角掠过,悠然自得。他虽不敢在李大娘等村民面前这样,但在铃铛面前他便没了顾及,即使她说出去也是不会有人信的。

    铃铛见乔肃羽如纸鸢似的飘下,不住颤动的眸子璨璨生光,激动异常,便在悬崖边蹦蹦跳跳,听她口中不停地道:“爹也能,爹也能。”忽见铃铛奔跑着跳下悬崖,刚刚下落一点,她突然害怕伸手抓住悬崖边上一块突出的石头,见自己身子悬在空中,稍一松懈便会掉下,忽地她吓哭了。惊慌中不停的叫喊:“爹救我!”

    乔肃羽见铃铛所抓石块稍有松动,担心铃铛就此摔下,蓦地跳起,大叫道:“铃铛,别动。我就来救你。”可铃铛已吓得不轻,又怎会听得到乔肃羽的话。她在惧怕中不住的摇晃,那石块便又松动一分,摇晃的就更厉害了。待乔肃羽跃到悬崖时,倏地石块被拔出,铃铛身子一沉便迅速坠落。乔肃羽空伸着一只手站在崖边,竟而没抓住。

    一幕血景从乔肃羽脑子里闪过,铃铛的性命便在顷刻间,他不敢想象那事的发生。

    呼呼的风声从铃铛耳边削过,乔肃羽见铃铛离自己渐渐远去,不由得心头一震,手指微颤,眼神飘忽,稍一镇定便立刻跟着跳下。却无奈铃铛先自己一步,看着铃铛快要落地了,乔肃羽忽伸手向悬崖边突起的石头反向拍去,听得啪的一声,那石块倏地被拍飞,升到十几丈处,便就此借了石头的力渐渐接近了铃铛。乔肃羽忙不迭地伸手抓住铃铛又将她向上拉去,紧跟着又是一转身便将铃铛抱起自己背向地面摔下。

    听得啪地一声,已然落地。

    这般坠落是两个人的力道全系于乔肃羽一人身上,虽摔得生疼,但毕竟乔肃羽有内力护着,不至于伤到内脏。乔肃羽看看铃铛。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已是吓得脸色苍白,他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道:“没事了,铃铛。”

    铃铛还是呆呆的,似乎和未吓着时一样,缓了好一会儿,笑着拍手道:“好玩,好玩。三哥我们再玩过好不好?”天真无邪,她又怎知自己刚刚是在鬼门关前转了几圈,好不教乔肃羽担心。

    乔肃羽心刚刚落下,望望天,见天色暗沉,才知原来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他看着铃铛无邪的笑颜,微笑道:“时候不早了。铃铛,我们回去罢。”

    “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铃铛,可不要说给别人。”

    “铃铛不说。”

    归去,晚风拂面温软而湿润,堆成房屋的砖瓦似是被斜阳烧灼,虽尽是一些破砖烂瓦,也被最后的红晕的光所填满。青青道边草早已不见了晨露,飞鸟也渐渐习惯了晚归,可又是哪只不起眼的小虫惹得这花瓣上的滴水反射夕阳。水积得多了,花儿低头似的向后微倾,水滴泪般得流下滴落再蒸发,留不下一丝曾经的痕迹。

    这一夜的月似乎对斜阳尽早地离开感到不快,放出得光竟也是暖的。月下古树叶子摇摇,似是等这一刻的月光等待了千年。

    床板很硬,乔肃羽似乎并不知,只是呆呆的望着上面。他在看什么?他在想什么?他在想谁?他只是个初入江湖的后生,他的事情太多,他所不知道的也太多。现下是一定要离开的,可他又迷茫到底要去哪?想起齐鹏沐风,他们又为何为一名号如此执着?他又想,若是待在这里安安静静的过一生又该多好,可放不下的人太多,放不下的事太多。埋怨上天,为何偏偏要教自己是个江湖儿女,从出生开始,便就离不开江湖了,但自己的命仍是要靠自己掌握。

    离别是痛苦的,尤其是见到铃铛泪眼时,竟无语凝噎。他默默转身,迈起步子走了。

    走的远了,眼前便是一座城。城楼青石,烟火明灯,面前又是一花花世界。待走到一酒楼前,乔肃羽实在耐不住腹中饥饿,转身便要进去。门前的店小二忽地迎出,但见到乔肃羽面容肮脏,衣衫破烂,没好气地道:“我们醉剑阁这排场,全城怕你是找不出第二家了。要是来讨饭,那快换一家,别影响我们做生意。”店小二倒也是记着掌柜的话,赶走叫花子。

    乔肃羽经他怎么一说,便也想起自己囊中羞涩,但店小二不让进,还能闯进去不成。无奈,只得退出去。

    十八年来的委屈,便也抵不过在这短短几日中一连好几次被当作叫花子,命运对尊严的击打。心伤,坐在角落望着渐渐暗黑的天。

    毕竟天无绝人之路,便在一阵锣鼓声中他听到了希望。随着一声吆喝,他站起跑向街道的对面。

    “钱老爷行善,布施叫花子了。”

    到了对街,乞丐一个接一个,有的席地而坐兀自的啃着手中的馒头,有的还在排队。稍一打听,原来这钱老爷叫钱德勒。待轮到乔肃羽时,他过去接过馒头,道过谢,便就要吃下。

    忽听一人骂道:“小畜生,谁叫你躺在这的,险得拌我一脚。”说着他朝着一干瘦的孩子踢了好几脚,又拿出丝绸的帕子来擦鞋,还将那帕子丢掉。但见那人一脸横肉,看装扮便是一个富豪商贾,那不是钱德勒又是谁。

    见这等场景叫人怎么耐得住,乔肃羽忽地站起,将手中只咬过一口的馒头丢过去,正砸中钱德勒的肥脸。钱德勒脾气本就不好,布施本就是单要个好名声。钱德勒道:“叫花子,造反么?”忽地一摆手,从他背后走出一群人将乔肃羽团团围住。

    乔肃羽冷笑几声,几欲动手。忽一人道:“以多欺少么?”便群丐中跃出一人,但见这人约摸二c三十岁的样子,衣着整齐不像是乞丐,他浓眉大眼高鼻突颧,手中便有两根用布裹起来的棍子。见那人扯开布头,将手中两根铁棍似的东西一晃合成一物。再看他手中所握的,便是三尖两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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