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正是 多事之秋（三）
京城的七夕节，比扬州少了些娱乐消遣的气氛，却是全天下最繁华，最隆重的一座城。早朝退后，康熙叫小宝来到了御书房。
“小宝，今天是七夕，朕今晚想微服出行感受一下，却又不想带太多的人显得张扬，你准备准备。”
小宝心里有苦难言，：本来计划好今晚给二哥终身大事办妥的，怎么皇上忽然要出行，我得想法子推了他，但他是皇帝我又怎么敢拒绝？小宝转过身，毕恭毕敬地说道：“皇上，要微服体察民情，乃是万民之幸！只是七夕节年年都是，怎么今日突然有如此雅兴”说到这他就不说下去了，抬头仔细瞧着康熙脸上的变化。
“这皇宫里好生无趣，眼下无事，多得你这个韦爵爷助朕杀鳌拜，灭吴三桂，天下现在越来越太平，朕也可以清闲一下了！”
小宝想了想又道：“七夕节虽然热闹，但街上秩序十分混乱，皇上若要少带护卫微服出巡，出了问题小宝也不敢担保的啊！小宝是担心皇上你的安全，要不”
“你身边有前神龙教教主龙儿，你如今又是功力强大，朕又何惧那些个反贼逆子呢？”
韦小宝猛然抬头，虽然康熙脸上笑意盈盈，但却惊出他一身的冷汗！康熙派人查自己了自己底细？却又好像不对，如果知道自己是天地会的韦香主身份，只怕早已人头落地，又怎会韦小宝不敢犹豫走神，连忙道：“皇上真是神通广大，小宝不瞒皇上，吴三桂过桥抽板要致龙儿死地，小宝不齿吴三桂的恶性所以救了龙儿，她知恩图报加之对小宝的英俊帅气动情，所以弃暗投明做了我老婆，应是件好事吧？”
“是件好事，当然是件好事了！”康熙起身走了过来，拍着小宝的肩膀说，“你不费一兵一卒便收下了这个人才，也算你的本事！虽然神龙教当初潜入皇宫囚禁母后，但你于我大清有不没之功，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再追究此事。”
“皇上英明！小宝深感圣恩！”韦小宝其实早就收到风声，太后虽然对康熙有养育之恩，却不是他亲娘，当中还有十分微妙的关系。你康熙之所以原谅我取了罪犯老婆，不是因为我立了几个大功，只是觉得我还有价值罢了！纸包不住火，看来我在皇帝身边待着的时间也不多了。
“就这样罢，由你准备！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你那个身怀神力的义嫂”
康熙后面说啥韦小宝真的没心思听下去，心里想着：“他连嫂子的神秘功法都知道！那二哥嫂子救沐剑屏和方怡的事只怕哪一天也让他知道，这样下去，只怕二哥二嫂出事，叫我也受牵连！”
“小宝？”
“回皇上，小宝有难处”
“嗯？”康熙见小宝那难看的脸色，笑道，“说说吧。”
“皇上您看得起小宝是小宝的福分，只是您应该也知道小宝有四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这七夕佳节叫娘子们独守空房，是不是对她们残忍了点？”
“哈哈哈”康熙开怀大笑，“朕也知道你这个韦爵爷虽然多情但也重情重义。好吧，朕也不为难你，你下去的时候替真传召多隆来便是。不过，朕有些话只想和你交心谈谈”
“皇上您说，小宝如实交代！”韦小宝那管三七二十一，要是皇帝真的查清楚自己的底细，能这么客气跟自己说话也是在给自己坦白的机会，要是老实交代，康熙应该会给自己一个机会的。
“你说，朕是个好皇帝吗？”
韦小宝心里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却只听到康熙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倒是愣了一下，便道：“皇上您深谋远虑，年纪轻轻内斩奸臣鳌拜，外御蛮夷，让天下百姓过上太平安稳的生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小宝曾在说书先生那听说过尧舜禹汤四位古代圣王，但在小宝的心里，您才是最厉害的皇帝！小宝甘愿为您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好了好了！”康熙佯装生气，打断小宝口若悬河地拍马屁，“朕之所以单独留下你，是想听你说真话！”
韦小宝往康熙身边靠了两步：“其实小宝说什么对于皇上您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黎民百姓对皇上您的看法。其实大部分人都认为皇上您诛杀鳌拜c灭吴三桂做的对，对你都是敬佩爱戴，只不过眼下有些愚昧执着的人老是跟您作对，其实只是因为满人和汉人的分别”
“你说的对，继续说。”
“那些人觉得满人入关称帝，汉人就低人一等了。其实小宝觉得，皇上您如果做到了一视同仁，那些个天地会c沐王府c台湾郑家就没有理由造反了！”
“你知道的不少啊！”
“在皇上身边混饭吃，总得多替皇上着想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花皇上的钱就得替皇上担心忧虑”
“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对对对！”
康熙点点头：“你说的对，要一视同仁。朕亲政以前，朝政设计都交由四位辅政大臣处理，对汉人的权利剥削十分严重。只是满汉一家亲的大清盛景，光靠朕一人完成不了啊”
“皇上莫要丧气，满朝文武百官都会替皇上出十二分力，完成皇上您的雄心壮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嘛！”
康熙拍着韦小宝的肩膀，开怀地笑着：“好吧，为了满汉一家亲，朕不能松懈。微服游玩的事就算了，你也别去叫唤多隆了。朕放你三天假，好好陪陪你的夫人吧！”韦小宝没想到康熙竟然这么快就转意，惊喜之余连忙叩礼离开。
离开御书房，小宝的背脊c额头冷汗不断冒出来：“皇上已经不再以前那个被四位大臣架空的小孩子了，毕竟出生在帝王世家，毕竟体内流着的是枭雄的血液，天生就不是一般人！恐怕我的韦香主身份他早就知道一清二楚了，虽然他不杀我，但不代表以后不会，要是让我去对付天地会更叫我进退两难
但想起与康熙相处的无数日夜，他又舍不得。康熙虽然是九五之尊，但却没有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想起康熙曾经对自己说过这么一番话：“天下之大，唯有小宝你才值得朕推心置腹。当皇帝真的好难，天下人对我毕恭毕敬，但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
眼下大清根基未固，四周又有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小宝不为天下人着想，其实只想化解天地会大清的关系，主要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小皇帝不杀师父陈近南，陈近南也不要再于大清作对。
“皇上是个好皇帝，师父又待我恩重如山，真的不愿意看到哪天我要在两个之间做抉择的时候，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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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了一天，终于到了傍晚时分。一家子齐聚一起，准备到枫林园去看烟花，那里恰好能看到在城北郊外燃放的焰火。
一行人早早来到了枫林园包下的别苑，由方昊提议大家一起搭起烤架，打算烧烤。在饮食方面，方昊的烧烤可是拿手！忙活到天完全黑了，终于把第一批食物上了架。
不说方怡c沐剑屏和阿南，便是更早认识方昊的伊莎也不曾见过方昊手指沾油！大家对方昊的印象都是平日没事就在院子里晒太阳和运动健身，这第一次见识方昊的手艺还七上八下，担心他弄得并不好吃。
任凭沐剑屏方怡在旁边叽叽咋咋地聊着，不时还对自己的手法评头论足，方昊只是看在眼里笑而不语，反复仔细地翻动着串子。阿南和伊莎在旁边打下手，开头还问几句，见方昊手法娴熟和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没再问下去。双儿没有待在小宝身边，在一旁帮方昊清洗食材。整个院子就剩下小宝和阿珂在斗嘴c苏荃在一边“劝架”。
“建宁公主驾到！”
“闭嘴！低调点！”这时候建宁带着两个宫女几个卫兵出现在门前，建宁见到了小宝便立马打发掉身边的人，却是卫兵们都十分为难，担心护驾不周。建宁叉着腰指着卫兵的鼻子呵斥道：“里面个个武功都比你们高，你们还担心什么！到外面等着，没事不要过来！”
“嗻”
好不容易打发掉侍卫和宫女，建宁松了口气，这时候没了外人自然要回归小宝的小老婆身份，小碎步走过来：“大姐姐c二姐姐c三姐姐c四姐姐，建宁有礼！”
“乖，赏你一颗提子。不是给你吃，是你剥给我吃！”
见小宝对建宁这么不客气，苏荃没好气地嗔道：“怎么说建宁也是公主身份，你别这样对她。”小宝不以为然，一把搂住建宁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你是她大姐，我是她相公，她伺候我们怎么啦。她这公主病可惯不得！”说罢张口接住建宁递来的提子，建宁剥完提子脸色一变，挥起小拳头雨点一样砸在小宝的胸膛上，怪嗔道：“自从云南回来，你就再也没来找我了，你心里就没有我了你个负心鬼！”
“我也是没办法啊这还不是让多隆给你传信了吗？”
建宁脸色变得为难：“多隆这个人只怕信不过，你以后也别找他传信了，有事直接找福儿给我捎信来吧。只是，眼看这肚子一天天地要大，可是瞒不住人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向皇兄提亲？”
小宝脸上的嬉笑一下子拧住，眉头拧成个川字：“皇上开始怀疑我了他已经派人查了我的底细，只怕他知道我的事不少。我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苏荃担心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要是知道了，就算现在没治你罪以后不保证不会。小宝，我看你要快点作出决定！”
阿珂却是替小宝气愤：“小宝给他立了不少大功，没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建宁摇了摇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小宝，我担心你”
小宝不做声，只是叹了口气。苏荃说道：“陈总舵主对你恩重如山，皇上对你有知遇之恩。小宝，忠义两难全，但是无论你作出任何选择，我都支持你！”
“嗯，我也支持你！”阿珂牵起小宝的手，认真地点了点头。
建宁抱住小宝，贴着耳边低声道：“无论你选择哪一边，我也支持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伤害我哥哥。”
“皇上今日不杀我，已经是无比的宽宏大量，试问我又怎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小宝顿了顿，烦躁道，“这边又不行，那边又不好，干脆两边都不管了！干脆我们离开京城，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自由自在地过完下半辈子！”
“嗯！”阿珂和建宁纷纷赞同。只是苏荃却又担心：“你若不声不响地离开，恐怕皇上会下追杀令！”
“皇兄最疼惜我，只要我在，他定不会对小宝做出这种事！我保证！”
韦小宝点了点头：“现在全天下知道我是天地会韦香主的不多，但天下人却是知道我参与杀鳌拜，搞定吴三桂。皇上他那么聪明，不会名不正言不顺地杀一个自己一手捧起的韦爵爷的。只要我远离天地会，我想他也不会跟我追究的。”
方昊烤完了一轮，和伊莎阿南双儿把串子端上来桌面。方昊见小宝大家都一脸严肃的样子，奇怪问道：“刚刚我没听清楚，你们在聊什么重要的事吗？”
龙儿把事情经过全部跟方昊讲了一遍。方昊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各种关系，道出几句：“既然进退两难的事，就暂且搁置吧，今晚是七夕，皇上都放你假了，你可别浪费！大家尝尝，我好久没做烧烤了，多多包涵啊！”
满桌子大盘小碟摆放着，韭菜豆干c茄子玉米c肉串鸡翅一应俱全，加上方昊独门调制的烧烤酱，混着孜然的香气早就让大家坐不住了，看到美食上线，纷纷动手起来。
方昊侧过脸，见伊莎只是拿着一杆玉米细口慢咽地吃着，打趣道：“减肥啊？”伊莎赏他一白眼，眼里却是温情：“你弄着一大堆高热量的食物，不肥也上火啊！”方昊忽然想起，转身走到一边在锅里装了一盆汤水端过来，沐剑屏不解道：“这是什么？闻起来好像是药？”阿南立马起身过来帮忙把汤水分到十一个碗里。
“夏桑叶加菊花煲雪梨，放了些冰糖，算是下火茶吧。刚刚急着给大家尝一下我的手艺，忘了这个宝贝。”方昊先喝了一口，砸吧着嘴兴奋道，“很甜！”
阿南忽然抬头看着方昊，却下一秒与方昊碰上了视线。便是方昊情商再低，也瞧得出阿南眼里的光不一样。并不敞亮的环境里，阿南笑靥微红，默默地打点完十一碗凉茶便回到位置上坐好。方昊依然拿捏不准阿南的心思，但心里却七上八下。
“小宝，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
“小宝，别吃那么多肉，这个韭菜才好吃！”
建宁和阿珂两个一左一右给小宝碗里送吃的，颇有些争风喝醋的感觉，苏荃眼看要场面要失控，连忙“施威镇压”：“你们俩个才刚见面不久就争风吃醋，学学人家双儿两个，多乖！”
伊莎拿手肘撞了一下方昊，小声说：“你看够了没。”方昊一愣，连忙装傻：“我c我没看什么啊？”伊莎拉他到一边，避开众人。只是她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沉重，支支吾吾地说：“有个秘密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我知道欺骗你是我不对，但是我”
伊莎的语气十分凝重，背着光的她眼眶有些闪烁，方昊看在眼里心里也难受，连忙安慰她：“到底怎么了，你说，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我和你一起扛！”伊莎转过身来面对方昊，果然，眼眶带泪，她逃避着方昊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诉说：“其实，我的超能力影响了我的身体。医生说，我怀孕的机会很小甚至可能，不能生育。”
方昊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也没有丝毫怪责的表情。伊莎紧张得双手无处安放，埋着头，继续说下去：“我不想骗你，只是我又害怕你不要我了。我害怕孤独，我失去了哥哥，失去了复仇者联盟的朋友，失去了幻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rry”
方昊一把抱住伊莎，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淡淡道：“别怕，你还有我啊！至于这个问题，回到我的世界里我一定给你想办法解决！找最好的医生，找最强大的生物学家c博士c教授，总之，一定会有办法的！”
伊莎满怀愧疚道：“其实，多个人也不是件坏事，起码可以让家里热闹点。我不会开玩笑，性格古怪，又不合群，多个人起码可以让你不觉得闷”
“怎么会呢！”方昊安抚着伊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别总是放大你的缺点，你有时候也挺幽默的啊，我怎么会觉得闷！”
“你别想哄我，我能让你讲真话。”伊莎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方昊欲言又止。方昊这才想起复仇者联盟的人曾经都被伊莎控制过，那种放大内心恐惧的效果，让他打了一哆嗦。伊莎打开超能力，没等方昊反应，便施加在他身上。
方昊感觉到了却不以为然：“你控制不了我的，别闹”
只是忽然眼前景象变换，他竟然发现自己变老了！苍老的双手皮肤发皱，像是洗坏的衬衫一样，而旁边只有同样老去的伊莎一人，眼前就算周围有十数个仆人照顾，但这种感觉十分奇怪的恐怖！这时候一个仆人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命不久矣，而且后继无人！
他突然惊醒，看着眼前的伊莎，心里乱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怕个毛线，她只不过是把我虚构的将来，又不是真实的！如此安慰自己一番，方昊抱住伊莎的双肩，双眼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就算这一切是真的，我也要对你负责任。哪怕没有将来，哪怕没有儿女，哪怕最后我一无所有只剩下你一个！可能我会后悔，但我不反悔！因为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要做好！”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草皮摩擦的声音，方昊转脸一看，却又不见人影。“是剑屏。”顿了顿，伊莎又道，“我相信你所说的。其实我想通了，只要你爱我就够了，别的我不管！”
方昊抚摸着她的头，把秀发都打乱了，温情地说了一句：“现在的你一点也称不上‘绯红女巫’，你越来越让我喜欢了。”
回到席间，刚好碰上第一轮焰火盛宴，数声远处传来的发射之声和爆破之声，天空中绽放出朵朵艳彩，大家都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方哥哥，送给你的礼物。”沐剑屏躲到大家背后，偷偷递给方昊一个物件，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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