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探王府(中)
“哈哈,好,好。”
忠勇王妃命人布下的窝子果然发力,黄河边上,被酒米、蚯蚓、虾肉聚来的鱼群让李乾顺从下钩后的第一时间开始就鱼口不断连杆不停简直应接不暇。上鱼多、品种多、个头也大,来到只一个时辰左右,光一尺长的黄河鲤鱼,李乾顺、忠勇王妃先是各自,然后祈布和几个亲兵也加入,一行人陆陆续续钓起了六七十条。至于别的,什么草鱼鳊鱼、鲶鱼鳜鱼,也是屡有斩获不下二三十条。
这么多鱼获如果用鱼篓那是自然装不下的了,皇帝索性让人在岸边不远挖了两个小池,一个装鲤鱼,一个装其他,只见:乌溜溜的鱼群挤在一起鱼头攒动,好不热闹。
“皇上,大竿可以用了。”
不仅如此,除了岸边布下的十数根平常钓竿,皇帝还要用长杆——三丈长、粗线——小拇指粗、四面钩——有拳头一般大小,挂饼和猪肝垂钓大河中央。当然,这种玩法不是寻常钓者所能驾驭,除了这钓竿是要临时费时费力组装——鱼竿有十多节选用不同木材关节处用铁箍交接,就是这鱼线——老大一捆的油麻绳泡过水后也就用不得几回了。
至于长杆粗线当如何布钓就更需大费周章了。本书到目前为止,李乾顺拢共出手发力两次,一次是在沙漠里向李米掷还铁枪一次是在庆功宴上持剑击碎青铜角杯,虽然两次都是临时起意点到即止,但笔者看得出来李乾顺身上的气力实在非比寻常简直宛若天神。不过即使力大无穷如李乾顺,这长杆粗线也远非人力所能甩动,毕竟油泡麻绳那也是麻绳坑洼不平,这大河中央距离岸边足有两三百步之遥,就算鱼饵颇大颇能吃力,也带不动几十丈的鱼线飞驰河心。
然而对于李乾顺一代帝王来说,这如何放线诱鱼那就是小事一桩了。
“好,好,可以,这猪肝味道腥臭腥臭的,钓鲶鱼最好,这糠饼蘸些醪糟,钓大鲤鱼也是一绝。”
只见李乾顺一不嫌脏二不嫌臭地亲手选定下钩的鱼饵又挂钩后,便有一艘小舟从一边驶过来然后专人专程带上鱼钩连着鱼线往河心放钩。
“…”
小船上的两人大小也是身负皇命岂敢丝毫怠慢,他们一人驾舟一人拿线,到了河中央早已探查清楚又有浮标标注的水域后,三下五除二,驾舟之人下了锚停了船,然后两人合力,又在河中深水区加了些窝料再小心翼翼下钩下砣放线立标可谓一丝不苟有条不紊。
“……”
谁敢说这一切易如反掌呢,什么钓饵窝料、鱼竿鱼线这些动用的物料先不说,只说这为了一人放钓然后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调用的人手,包括:打窝的、守窝的、探水的、备饵的、组竿的、放钩的以及一路站岗放哨、护卫警戒的,各路人马不一而足但总数肯定在百十人上下而且忙活了整整三天,也只有贵为九五之尊的李乾顺,才能这样玩得起。
当然对于这样的阵势李乾顺本人是习以为常的,他悠然自得在岸边选好了钓位——位于距离之前手竿做钓的区域隔了二三十步远的岸边一片凸起的高冈地上,然后放线收线拉杆放竿又支铁筒立好了两根长竿活像两支旗杆。竿尖有摇铃预警就不需要有人时刻守在一旁,因此布置好了一切,皇帝正好返回岸边草地的阳伞下饮水小坐稍事休息。
“皇上。”
“好,忠勇王妃,不必拘礼,你也坐…坐。”
来了灵关城也有小半天了,李乾顺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和亚萨米单独谈过有关此次李米受伤昏迷的事——某种程度上算是吧虽然李米身体上没遭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因此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在这大河之滨望着长天红日好好聊聊来龙去脉。
“忠勇王妃,朕从不饮茶,因此让你陪着朕只喝白水,有些对不住了呀…”
“哪里,哪里!皇上这么说就言重了。皇上您是大夏之主,而臣妇母子…嗯…现在应该说是祖孙三代一家四口,就事论事地说,是地地道道的客人。所谓客随主便,皇上如果太过客气,如何让我们一家老小担当得起。”
“那好,那好,那就只此白水一杯,请忠勇王妃干杯,不成敬意,请!”
“皇上,请!”
就是喝着热水,李乾顺也颇有些畅饮果酒时的豪爽之气。整杯热水落喉之后,李乾顺站起身来看着滚滚江水接着说到。
“忠勇王妃,这灵关城朕也有快四五年没来过了,记得上次朕来这时,还是米儿大婚之前,朕出面与沱龙族族长也就是玄岩的父亲商讨米儿大婚之事。时间过得真快呀,四五年一晃而过,米儿现在也当父亲了。”
“是呀,皇上,时光如流水,片刻不由水,真是至理名言。”
“呵呵…”
客套了两句,李乾顺接着言归正传说到。
“对了,忠勇王妃,米儿这回受伤的事,朕只是让人通报了伤情,但前因后果你还不知道详细情况吧。”
…
忙着替皇帝掌竿的祈布其实从一开始就留意到皇帝正在和忠勇王妃促膝长谈,尽管他心底十分好奇皇帝在说什么,但河水哗哗又离得太远,因此只言片语也难以被他旁听得到。当然,皇帝和亚萨米是不会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其实正被人严重关切,尤其亚萨米,只见她坦然说到。
“皇上,不瞒您说,上次您派人来通报消息之后,我们王府也连夜派出人手去联系李米的随扈打听消息,因此事情来龙去脉臣妇大概也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好,那就不必朕再复述一次了。忠勇王妃,长话短说,这次的事,朕在想是不是李米生父的在天之灵在警示我们…如果这样,朕大可以恩赐李米一片世外之地,反正就这次米儿立下的功劳,也值得朕赏赐这些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朕想,考虑到你们母子一路走来如此不易,朕大可以放你们一家在大夏自在生息…米儿的事,也许确实是朕操之过切…何况,考虑到此次完胜西方桀狄,今后大夏用兵方向势必南指,米儿身上毕竟流淌着汉人血脉,朕内心委实矛盾非常…而这回难道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米儿才会匪夷所思陷入昏迷,直到现在还依然昏迷不醒。”
李乾顺还有一层意思无法说出口的那就是:那日李米昏倒被他亲手接住的一刻,李乾顺至今仍对李米坠落时的手感记忆犹新并且依然心惊肉跳——那感觉如此死气沉沉,沉甸甸落下但遇阻拦却有如铁板一块丝毫不带缓冲,那感觉分明不像是来自一副鲜活的身体而像是…可怕的想法让李乾顺直到此刻还是心有余悸直至连开口提及的勇气都没有。天底下竟还有某事能让李乾顺都噤若寒蝉闭口不谈,随着本书继续往下写读者们对李乾顺的了解更加深,那么诸位看官就能判断此事能有多罕见。
“皇上,你的意思我听懂了。”
亚萨米说着看了看眼前的大河远山再毅然而然说到。
“不过皇上,我倒觉得是您太过多虑了。说到底,那件事始终只是一件虚无缥缈、怪力乱神的异事而已,不是吗?…如果因为这件事有些瞻前顾后可以理解,那是因为皇上您历来宅心仁厚。不过,如果事后冷静下来,还因为这捕风捉影的事而前怕狼后怕虎直至半途而废,那就得不偿失了。”
亚萨米言辞之果敢坚毅让人很难想象这些话竟是出自一名女流之辈之口,李乾顺听了亦很诧异说到。
“忠勇王妃,你…”
“皇上,我的出身你知道,虽然我故国库米和大夏不能比,寡囯小民;我的父王和皇上你也不能比,虽名为库米国王,但实际所辖区域不过西域三城…何况更为可悲的是,二十三年前,由于宋廷背信弃义,我库米族人为辽国驱离故土至今渺无音信…同时,也正是由于宋廷朝中奸党横行,先夫枉死留下我和李米孤儿寡母。对了,话说到此,有件事我还得向皇上你禀报,三年前,米儿大婚之后后,我让其为生父亦立下牌位供奉在王府之内,如果皇上认为不合适,我就让米儿把牌位撤掉。”
“怎么会,应该的,认祖归宗、饮水思源,人之常情。”
“谢皇上…”
李乾顺的大度让亚萨米尤其感动,她双手行礼接着郑重说到。
“所以说,皇上,二十三载岁月历历在目,我和李米,若不是有陛下您的庇佑,我们母子焉有今日的荣光。加之不久前玄岩又为我们家成功诞下一名孙子,我更是对大夏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尤其皇上你,感激涕零。”
“皇上,二十三年前我经历了两次血海深仇,其中前一次让我们母子成为孤儿寡母,而后一次事实上让我和大夏血脉相隔…”
说到这时,李乾顺和亚萨米目光一起越过长河、往远方斜阳远眺。
“皇上,世事沧桑使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世上,除了跟着皇上你,是世外桃源,别处别人,什么盛世乐土,臣妾一概信都不信。何况,米儿堂堂男儿,前有杀父之仇要报,后有家国事功业要创,如此说来,又有什么比追随陛下您,是为更加合适的所在。”
亚萨米虽为一介女儿身,内心却着实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志气。皇帝听她这么说,竟也一时不知再如何辩驳。
“忠勇王妃…”
铃铃铃铃…
恰巧此时,“大鱼竿”那头传来清脆而急促的摇铃声,众人刚一侧目,只见鱼线又拉动几下,带动铃声大作的同时也顺带拉扯得手腕般粗细的鱼竿弯腰低头瑟瑟发抖。
中鱼了!而且是绝对的大鱼!
李乾顺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竟也抢救不急,只见河中大鱼竟把立于铁筒插进地里的鱼竿也连根拔起拖着就往河中远去。
啪!嗵!
啪!嗵!哗!哗!哗!
李乾顺赶到时,中鱼的那支竿已经被大鱼扯下河去离岸数十步远,因此也来不及脱衣去鞋了,皇帝穿着皇袍便箭步下水再一个猛子扎下水去…
再出水面时皇帝已经游出——确切来说应是潜行出数丈,然后皇帝终于河水齐胸深的地方总算抓住鱼竿——此时竿底的铁筒早已不见踪影不知沉到河床哪片淤泥里面。
“皇上!”
皇帝亲自下水那还了得,祈布还有十几个亲兵连忙一起一边大声呼喊一边一齐下水。
“皇上!”
看来这西夏虽地处西北缺雨少水,但这西夏朝廷从上到下的一班君臣却都识得好水性——起先是皇帝,此刻是将士们,在水里拳打脚踢不多下,都已纷纷从岸边往江心游出好远。如此一说,又不得不说此刻将士们相比皇帝更加水性难为,毕竟皇帝身着皇袍虽华丽无比材质却始终是布——充其量只能算布料天下无双而重量还好,而将士们,当下却是实打实的全副武装、铁甲披身,不说别的,就是各人头顶上那顶精钢头盔,那玩意说白了也是一二十斤一个个的铁疙瘩,何况身上还有胸甲裙甲一应俱全。
“…”
皇帝却一心只钓江中鱼,两耳不闻身后事。他先一边起竖一边将鱼竿往河底淤泥中立定。然后,插稳鱼竿后,又一边用双腿、右手抱定鱼竿再一边腾出左手往水中去转动鱼线轱辘。
鱼线粗长导致捆线的轱辘也膀大腰圆活像个井口栓桶的轱辘潜在水底,皇帝放线收线、收线放线,提提放放几个回合下来,从河面看就像河底突然冒起一眼涌泉,水花随着皇帝手臂摇曳断断续续、时缓时急往水面翻滚。
大鱼难得,难得大鱼,即使李乾顺第一次已经扶起鱼竿在水中立定,但大鱼潜伏深水不仅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力大无穷着实“尾大不掉”,李乾顺不得不几次三番放任刚立好的鱼竿又被连根拔起往江心去,然后再等大鱼力竭喘息之机再泅水扯回来。反反复复、拉拉扯扯,前后博弈了足有一刻钟还久,李乾顺才终于和江里没露面的大鱼,算作勉强打成平手——意思是说:河里的大鱼不能再把李乾顺往河中间更深的地方拖,但李乾顺也不能过份发力把鱼竿连竿带线往回走。
会钓鱼的都门清此时离大鱼上岸的时间还早得狠,众人只见:现在河里冲在最前面的就是皇帝,他一手举着竿腰一手浸在水中,掌竿控线全神贯注;皇帝身后就是祈布以及跟在身后的十来个侍卫,他们虽说现在已经全部到位不必再奋勇前冲,但大河奔流身系皇帝安危,他们无不严阵以待不敢丝毫大意;相对轻松一些的就是先前驱船放钓的二人,因为皇帝钓鱼务求原汁原味,他们除了划船跟随在皇帝身边下游不远处以备不时之需以外,其实要做的反而是故作紧张而不要表现得太过云淡风轻置身事外。
看来情况稳定了…一切都稳定了…
于是已经赶到现场一会并把李米苏醒的消息告诉亚萨米的李仁友高声向河中喊到。
“父皇!”
…!
黄河水到了灵关这一段已经混黄一片,因此除了笔者,更加没人知道河水之下李乾顺其实中心头一颤听到李仁友遥远的呼声。
“父皇!五弟没事,已经醒了,郭太医说有十成的把握康复。”
李仁友和亚萨米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站在岸边,李仁友大声疾呼,远远也能看见亚萨米站在其身后喜笑颜开。
这场面看来也就不用再说再问什么了…
李乾顺顿时如释重负,头重脚轻竟一下瘫软在水中连鱼竿也从手中滑落溜出好远。
“皇上!”
还是祈布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皇帝臂膀,众人以及小船也都靠上前来。
“哈哈…没事,大家不用紧张,朕只是有些大喜过望。祈布,你先松手放开朕,放心,没事儿。”
“是,陛下。”
皇帝看上去也确实四平八稳,祈布于是松开皇帝右肩。
“仁友,朕没事,你不用过来,上岸去吧。”
…
李乾顺回头时余光看到李仁友也心急下水淌到河中大腿深处,他连忙又大声向岸边喊话。
“……”
好在皇帝喊话及时,眼看再没几步李仁友也要入水,他听到皇帝的指令也就立马停下站住再转身退回岸边。
“鱼竿,有没看见鱼竿。”
“皇上,在那。”
“陛下,臣去为您取来。”
李乾顺问,船兵答,祈布立刻挺身而出要为皇帝代劳。
“诶…不用,祈布你们穿着重甲,反倒是朕轻装上阵正好在此处来去自由。”
说着,李乾顺一个扑身往鱼竿的方向潜行而去。别人不知道,祈布难道心里没数皇帝身手几何,皇帝去得快,他阻拦不及也就由他去了只是朝船兵一个眼色…
“…”
倒是两个船兵反应贼快,祈布使眼色时小舟已经驶出跟住皇帝没几步远。
呜…呜…呜…
烦请诸位看官包含并请诸位自行想象——而且我相信诸位也能明白笔者的意思以及想象得到,那就是:此处“呜、呜、呜”三字虽然和本书开篇时形容大漠狂风的三字一模一样——甚至标点符号也一样,但于现实之中,此时皇帝拔竿、鱼线生风的“呜、呜、呜”声,显然与大漠风声并不一样。笔者才疏学浅,知道的语言不多,能融汇贯通以及熟练使用的语言也就只有母语汉语,因此不知道别的语言用来形容声音的文字、词语是否更多,总之用汉语形容起具体声音来总是捉襟见肘——而相对拟声,其实形容武打械斗以及果酒芬——两者本书到此为止已有涉及后续更多,尤其后者,简直难于登天。此处一并解释说明一下,并感谢诸位看官发挥各自想象尝试理解体会笔者之表达,非常感谢!多谢…
言归正传,只听随着“呜…呜…呜…”声起,李乾顺从水中拔杆而起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鱼几番拉拽后气力已竭,又或是皇帝收到李米康复的消息后振奋不已,笔者认为应该两方面因素都有,总之就是李乾顺怀抱鱼竿生龙活虎淌水退回人能站直的位置后,虽然大鱼偶尔也还发力前冲,但李乾顺放竿松线迁就大鱼的频率渐徐渐缓——相反敢于发力搏鱼的次数渐急渐强。
哗拉……
算起来从竿头铃响到现在大鱼第一次从水中露头,这前前后后约莫也已经小半个时辰了过去了。哗啦,只见随着不大朵水花一翻然后一颗黄灿灿的大鱼头从黄水中一闪而出。然而也就是远短过昙花一现而恰如白马过隙的一瞬间之后,大鱼应该是见了亮光所以又本能地发力奋力往深水扎去…
是条大鲶鱼!老大了…
众人只见大鱼再入水时,鱼头下连着的鱼身足有水桶粗在河面一扭然后又立刻不知所踪。
…
说起来李乾顺是皇帝绝对有资格拍着胸脯说一句“治大国如烹小鲜”而不用丝毫心虚脸红。而此刻他也是正是拿出了治国般的耐心——相信就算此时他再用力蛮横一点大鱼也无力更多挣扎反抗什么,但皇帝就是不急不躁,线竿都椌得很松任由大鱼在水中来去自如。
接下来的流程也就越来越流畅顺利了,众人只见随着皇帝又收紧竿线拉扯几回,大鱼终于如一匹白布般从河底翻起然后也不是一动不动而是随波逐流鲜有摇头晃脑几次。
稳了…
李乾顺此时又收回一些而不是全部鱼线后,把怀中鱼竿松开转做用手压肩扛着便心满意足往岸边返回。啧啧…说来也是奇怪,当日塔伦王殒命大漠时那大功告成可比如今擒获一条大鱼要功高业厚得多,但众人虽不得见,而笔者就是看见李乾顺比上回要志得意满、如沐春风得多了。
“去寻一块……算了,这荒凉野外的大布恐怕也不好找,干脆把朕马车上的车帘卸下来来抬,这鱼太大,我怕就算多几个人来用手抬也难免会伤着它。”
“是,皇上。”
众人得令后,祈布果然领着两人取来车帘再和六人水下水用车帘抬起水中大鱼只是不全部出水而是盛水泡住鱼身七七八八。
“祈布,你看鱼钩吃的深吗?看能不能在保证大鱼绝对成活的情况下取出钩来,如果不行,看来还只有带回王府请太医出手相助。”
“是,陛下。”
看来皇帝是真心对大鱼上心了,为了确保大鱼存活,他都准备带大鱼回去看太医。
“陛下,还好,毕竟是竿钓不是绳钓,吃钩不算太深能取出钩来。”
“那好,那朕亲自来解。”
“父皇,现在天气凉了,难道您刚上岸又要下水?不如让儿臣代劳吧…”
“哈哈,不用,不用…”
李乾顺拍了拍李仁友肩膀后便又走下膝盖深的河水处,然后祈布撑开大鱼脸盆般的大嘴皇帝再蹲下身伸进手去果然取得鱼钩丝毫不拖肉带血出得外边。
“好,好,把它抬到鱼少些的那个池子里去吧。大伙儿把鱼竿,长的、短的,也都收了吧。”
“是,陛下。”
祈布刚一答应,不料先前打麸饵的长竿上此时又好彩不彩传来鱼情。
呤…呤…呤…
竿头摇铃越响越急,拉动长竿亦弯腰低头但不离地而去——可见相比皇帝亲自下水拉回的大鱼,吃素的这条个头应该要小上不少。不过这样李乾顺也不想放弃,当然如果他亲自再出手那也没什么必要了,于是他说到。
“黯墨,替朕把这条鱼拉回来有没有信心?”
“…”
李乾顺点名之人是祈布带来的众将士中其中一人,在大鲶鱼上岸前他钓获了此行最大一尾鳜鱼足有四五斤大小因此皇帝夸奖了他几句也顺便记下了他的名字。
“启禀皇上,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当真,朕可是要鱼完好无损,回去能养。”
“放心吧皇上,属下能办到。”
黯墨如今三十来岁在军中任职大营都尉,自小在黄河边长大的他是地道渔民人家出身,钓鱼还只是小菜一碟,什么张笼布网、捉鳖捞虾那是他从小最拿手的看家本领。本没想过这些本事能在军中有什么用武之处,这回可正是歪打正着,祈布因为他出身渔家选了他来河边侍驾,他正好略施小计擒得大鱼在皇帝面前露了一手——说起来这一技巧倒不难,选用个头合适的小白条从腮壳处挂钩,因为腮肉处血水渗出更加容易诱使肉食鱼类前来捕食。
“那好,去吧。”
李乾顺却没想太多而是接着爽快安排说到。
“王妃、仁友、祈布,天色不早,我们大伙也一起回吧。祈布,你留下相应的人手,把鱼获都活着送回王府就行了。”
“是,陛下。”
“父皇,儿臣已经派人快马加鞭为您取来衣物,这秋日渐凉,您还是快些换上干燥的衣服吧。”
“哈哈,好!在哪?”
“父皇,您请。”
说着一行人便前呼后拥跟着皇帝走上河边长堤,皇帝一行的行营正设于此处,换上干燥衣服后,皇帝、李仁友、祈布骑马疾走在前,亚萨米和皇帝来时的马车跟随在后,大家分批次返回忠勇王府。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