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纪念馆
冬日战士睁开双眼，大脑仍旧混混沌沌地生疼。他尝试着回忆起自己昏迷前在做什么，眼前忽然闪过自己挥着金属手臂朝毫无防备的女子砸去的一幕，瞳孔蓦然紧缩。他刚要动作，却发现全身被绳子紧紧束缚住，尤其是他的机械左臂，被麻绳狠狠地捆在水管上打了个行军结。
“清醒了吗？你不太稳定。”混血印第安男人冷冷说道，语气中带着不悦。
回想起自己差点伤害了无辜的人，冬日战士变得低落。“抱歉，谢谢。”谢谢你们制止了我。
后颈与肋骨隐隐作痛，他想起来自己在昏迷前所做的事：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中的战斗指令，突兀而无意识地袭击了他们，幸好，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西尔维娅皱着眉扶着自己脱臼的右臂：“你确实很厉害，有几招我都躲不过去，还好康纳没对你用斧子。”她话中并无指责之意。对于刺客而言，这点小伤微不足道，她依旧能将失去理智的冬日战士击倒并捆了起来。可将脱臼的胳膊正位真的挺疼的……
“你看，你最好还是跟着我们，不论是你还是我们，都不希望你失去理智后伤害到平民——至少我们有能力制止你，我们就得这样做。”康纳说得有些不情愿，他的确不想带着一个未知的潜在隐患，但在意识到他的破坏力之后，为了不危及平民的安全，带着冬日战士是他的责任。
虽然这个时代的义警与英雄已经足够多了，可冬日战士的身份不适宜交给他们。
这是康纳的想法。而西尔维娅也有自己的想法，对于冬日战士，一半利用，一半帮助。
反正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不是吗？只有一根筋的康纳学不会这一点。
三人隐蔽地藏身于华盛顿特区已有一段时间，冬日战士偶尔会压制不住身体中的指令，失去理智，康纳只能以暴制暴，让冬日战士失去战斗力。
大部分时候，冬日战士……不，应该是巴基，他就像一个迷茫的普通人，不知来处，不知去处。
就算没有两名刺客的收留，他一个人也能在这个社会躲藏着生活下去，逃离九头蛇的阴影。过程或许会艰苦点，但多了两名愿意帮助他的、同样拥有秘密的神秘人，这个过程好受了许多，大家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巴基每一次回忆起过去，眼前都会不自觉浮现出天空飞舰上那个金发男人的模样。他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地将唯一的武器扔下，蓝眼睛中藏着与坚毅面容不符的悲伤：“我永远不会和你打，巴基。”
不，不是他，巴基记忆中的人应该更为瘦小，像一根豆芽菜一般，哪能是那个胸肌要撑爆制服的美国队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康纳十几岁时特别可爱——和我一般高，还绑着小辫子一晃一晃的。结果不到五年就……”
不到五年，印第安少年就长得比那个美国队长更高更壮。明明都吃得一样，阿基里斯是不是偷偷给康纳开小灶了？
康纳一脸不解地望过去：“……你们在说什么？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就是三个兜帽怪人出现在史密森尼博物馆的美国队长纪念馆区的原因。
两名刺客依旧穿着兜帽风衣，而巴基原本只想戴个普通的帽子隐藏自己就行了，可这两名室友——硬生生拿来一摞崭新衣服，无一例外，全是兜帽……话说为什么偏偏是兜帽？！
兜帽卫衣、兜帽风衣、兜帽外套……他们甚至还把两套不知道几个世纪前的老旧兜帽长袍好好地珍藏起来。巴基不太明白为何这两个人如此钟情于兜帽，这个天气在人群中只有他们戴着兜帽，难道不是更可疑了吗？
可人们却对兜帽怪人视而不见，正如刺客所说的那样：“戴上兜帽可以更好地将自己隐藏起来。”
真是奇怪的设定。
巴基只好冷着脸戴上了兜帽，他潜意识对这类老套打扮非常排斥——说不定他失忆前还是个时髦的小伙子。
破案了。美国队长纪念馆的大型展板上，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半身像与生平介绍放大展出，巴恩斯同志音容宛在，永垂不朽！
詹姆斯.巴恩斯，二战时“咆哮突击队”的出色狙/击手，美国队长的好战友，在一次追击敌人时坠落山崖，尸骨无存，只找回一条断臂。他长得和冬日战士一模一样……不如说自称“Bucky”的冬日战士，其实就是巴恩斯本人。
“嗯，也不是不能接受，康纳是在1756年出生，而我是在1755年出生的喔。如果你是1917年出生的詹姆斯.巴恩斯，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不过我可以肯定，我们的出现与你的出现不是同一个原因导致的……”西尔维娅说。她脱臼的胳膊虽然正位了，但还是隐隐作痛，不得不用手扶着。
冬日战士站在人群中，沉默地注视着展牌上的巴恩斯中士。隐藏在兜帽下的灰绿色眼睛与展板上的灰绿色眼睛对视。
他心中有了答案。可那些穿插混淆的记忆仍在不停咆哮。光辉的，黑暗的；光明的，血腥的；正义的，罪恶的。
“I'm with you till the end of the line.”
我会陪你直到尽头。
他脑子中的指令又开始叫嚣，直到一声闷响，一个沉甸甸的东西砸在他怀里，他才回过神来。
“看够没？拿着快走。”康纳毫不客气将手中袋子扔向巴恩斯，表情没有任何缓和，板着脸径直走开。
看来男人还没原谅他失去控制时的行为。
巴恩斯拿起手中袋子，里边装着一叠纸质材料，这都是美国队长纪念馆供自由取阅的手册，记载着美国队长的生平与功绩。不可否认，他确实很想要这些。
不过袋子挺沉的，除了手册还能装什么？他打开袋子往里看：美国队长的怀表、美国队长用过的军用水壶、美国队长的勋章、美国队长的全套纪念卡片……这不是纪念馆展出的展品吗？
巴恩斯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他隐约觉得这样做好像不太合适，况且这样，显得他像美国队长的一个变/态跟踪狂粉丝。
管他呢，这些东西，巴恩斯的确想要拥有。
康纳并不关心巴恩斯的身份，他只想理清现代刺客兄弟会与圣殿骑士团之间的势力。西尔维娅倒是关心巴恩斯的身份能不能让刺客搭上美国队长这条线。
这些天来巴恩斯稳定了许多，他整天把自己闷在房里，翻来覆去地察看美国队长的资料与物品，甚至还详细地做了笔记。他在试图找回真正的自己。
在美国队长纪念馆中，刺客们更关心美国队长所参与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情况。
两名刺客所处的时代并不太平，他们一直投身于北美独立战争，出没在枪林弹雨间，生活在炮火声中。可现代战争的惨烈也令他们感到震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还有第一次世界大战，事实上，这些年来，世界上大小战争从不间断，美国本土只是一直没有受到战争波及。
“我突然有了种很可怕的猜想……”西尔维娅抬头望向康纳，而后者同样带着凝重神色：“如果圣殿一直贯彻他们的信条的话，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也在意料之中。”
“圣殿骑士喜欢插手一切大动荡。近代出现了更多势力，才将圣殿骑士的规模压制下来，可刺客的生存环境依旧没得到改善。”
“这场世界战争，圣殿骑士团、刺客兄弟会、还有更多我们不清楚的组织也卷入了……那时世界范围内的兄弟会仍有力量插手战争，但之后便迅速衰落，难道与这场世界大战带来的后果有关吗？”
“兄弟会都遭遇了什么，受到的冲击比出了个谢伊.寇马克更严重。”西尔维娅小声说道，还不忘表明她对谢伊.寇马克的厌恶。“这些天我花了不少力气去探索这个城市，所有有可能的位置都去了，也没找到这个地区的兄弟会留下的暗号。”
如果不是兄弟会衰弱到无力在华盛顿特区建立势力，就是华盛顿特区的兄弟会遭到了严重的大清洗。这两种情况，不论哪个都很糟糕。
“我试着使用鹰眼视觉去寻找，也没在这座城市找到刺客标记。”康纳说。
“要不……”西尔维娅犹豫道：“我们回达文波特家园找找看吧……至少，两百年前，那儿是北美殖民地刺客最初的、也是最大的根据点。”达文波特家园位于马萨诸塞州波士顿以北的海岸附近，家园的位置还存在于地图上，离华盛顿特区与纽约不算很远。
说出这个提议时，西尔维娅有些犹疑不安——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时代也没现在这么不安。达文波特家园是她和康纳的归宿，也是北美刺客兄弟会的根据地。如果回去，看到那儿已成一片废墟，心中自然会难受；如果庄园还在，万一看见自己的墓碑出现在后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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