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脱者
在九头蛇的日子很难熬——这并不是说刺客们在九头蛇遭到了非人道的对待，而是这种一成不变、压抑本性的日子过于煎熬。事实上，康纳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以及不离身的斧子已经让人不敢去招惹他。
就当作是在接受训练吧……当年在达文波特家园时，两个天真但不柔弱的孩子，也是这样接受刺客导师的训练，每学习一门战斗课程，就得学习一门人文课程；最终得以佩上袖剑，成为刺客兄弟会的一员。
他们如海绵一般，源源不断汲取着这个时代的知识，适应新型武器。枪械与远程火/药在他们那个年代并不是没有，只是过于落后，现代的狙/击/枪械刺客们适应得很好，它的精准度出奇地高，令刺客们爱不释手——怎么啦，刺客也是要与时俱进的！拥有印第安血统的康纳在刺杀时不但会使用部落弓箭，也会使用火/枪。更高精准度、不用上膛线还能连发的枪械谁会不喜欢？
当然，袖剑是刺客的象征，绝对不会丢下。袖剑之下，众生平等。
对于九头蛇那套理论，刺客们完全没听进去。康纳板着脸假装听进去了，心里却在用莫霍克部落的语言虔诚地与生灵对话；左耳进右耳出是西尔维娅的优点，她脸上笑眯眯还偶尔附和几句，思绪却飞回她原本所属的时代，咬牙切齿地对当年背叛北美兄弟会的叛徒谢伊.寇马克口吐芬芳。
原因无他。当年北美刺客兄弟会的陨落，无数刺客的丧命，以及阿基里斯.达文波特残废的一条腿，海尔森.肯威作为大团长是主导，可刺客谢伊的叛变才是致命一击。她痛恨背叛信条的叛徒，即使谢伊自己也有对信条的理解与坚持。
如果她探寻出来的情报没有错，这个满是九头蛇的基地，其实是属于神盾局的地盘；这儿的每一个九头蛇特工，同样也是神盾局的特工，有的甚至还是神盾局高层。这可比当年北美兄弟会遭遇的叛变严重多了，谢伊.寇马克一个人的叛变几乎摧毁了北美兄弟会，而神盾局……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
西尔维娅：呵呵，迟早药丸。
几个月来，刺客们每一天都在为离开九头蛇做准备。只要细心，刺客总能在最坚固的屏障中找到一丝缝隙，而这丝缝隙，将是屏障中最薄弱的一环。
所以，千万不要让刺客寻到这一丝空隙。否则，他们将很快再度潜入黑暗中。
这一丝空隙，就在冬日战士开始解冻时，开始显露。
康纳凝神靠在墙壁上，集中精神用鹰眼视觉“观察”着几层楼上刚解冻的冬日战士，有些头疼地扶着额。
冬日战士身上那忽闪忽闪来回切换的敌我标识晃得他眼睛疼。维娅是对的，这名士兵的存在与意识违背了自然规则，他们用强制手段改变了一个人类的自由意志——就像圣殿骑士一直追求的伊甸神器一般。
他闭上了眼，紧紧皱着眉，过度紧张地使用鹰眼视觉使他有些疲乏。“是这个时代疯了，还是这群人疯了。”康纳拉过一把椅子，依旧是反坐，将下巴靠在椅背上，声音闷闷的。
西尔维娅认真地将手中枪械拆分、上油，擦得亮堂堂，宝贝似的放回腰间枪套。她有些爱上现代的武器了。
“是人类疯了，康纳。如果我们那时也有这样的技术，圣殿骑士会很乐意使用的。”她说道，拆卸下腕甲的袖剑，哼着波士顿酒馆的歌谣，动手将剑刃磨得更锋利。
时机成熟了。
就在大批的九头蛇特工跟随着冬日战士去刺杀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的空当，两名刺客在一片混乱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九头蛇基地——连带着身上挂着的一排枪/械弹/药，以及交叉骨队长的部分美钞（主要是美钞太多太重不能全带走）。
刺客一旦归于黑暗，就再也无法搜寻到，更何况现在的刺客在数月的训练下，学会了现代反隐知识——在他们逃离的一瞬间，他们把隐藏在自己身上的定位装置毁坏粉碎。
皮尔斯恨得牙痒痒，可也无力去搜寻两名刺客，因为，尼克.弗瑞临死前将情报交予美国队长，而美国队长正与神盾局最强力的特工黑寡妇一同合作，对抗九头蛇。
只要成功击杀美国队长，开启洞察计划，那两个刺客算得了什么？除非他们躲回两百年前一片荒地的北美。不然，没人能躲开洞察计划的枪口。
但隐匿在华盛顿特区的两名刺客并非对这些混战一无所知。
这些天来，他们戴着兜帽像个普通游客一般隐入了华盛顿特区的生活，在吃饱喝足搜集完该地区情报后，冷静地旁观着神盾局与九头蛇的对抗，看着全城开始追捕美国队长。
只是等了许久，依旧是神盾局与九头蛇的对抗。没有超自然力量，也没有复仇者联盟的介入。这与情报不符……他们哪去了？
令康纳感觉不舒服的则是……他们所处的城市居然叫华盛顿特区。好吧，他知道华盛顿对于现在的美国人而言是英雄般的国父，可在他眼里，他无偿地帮助过华盛顿，他的族人却因华盛顿而惨遭屠戮，他幼时的村庄也在华盛顿的命令下被一把火烧毁，母亲也因此而死。
即使在得知真相后与华盛顿决裂，康纳现在还是感到不舒服。等华盛顿特区的情报工作搜集得差不多，必须离开这儿。
“别在意啦，这个地方只是名字膈应人，这儿比纽约安静多了，也没那么多钢铁森林与钢铁怪物。”西尔维娅安抚道，至少华盛顿特区保留有一种古典的安静。
随后便看见远处的高空中炸出一朵绚丽的烟花。
……什么烟花？！大白天的怎么会有烟花！
一个巨大的漂浮在半空中的奇怪建筑物在半空中爆炸，崩分瓦解，逐渐坠落。
蹲在高楼楼顶的两名刺客在风中对视一眼，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二十一世纪……真的好危险。
西尔维娅逆着风眯起眼睛，看着半空中如火石般坠落的航母残骸，“我说过什么……潜伏了这么多叛徒的神盾局，迟早要完。”她又小小声嘀咕着：“可惜了……我最恨叛徒。”
康纳站起身眺望远方，鹰眼视觉看不了太远，但他能隐约看见航母坠落的方向是神盾局总部三曲翼，不幸中的万幸，残骸没有坠落在密集的居民区。这段时间，九头蛇的追击行动给华盛顿特区添了不少动荡，这座安静的城市也响起了枪声。
“九头蛇必定在这次行动中遭到重创，也许会一蹶不振，嗯哼，他们没工夫管我们了——感谢他们的馈赠。”西尔维娅伸了个懒腰，拢了拢从兜帽中漏出的一缕发丝，从塔尖一跃，像只猫咪一般无声无息落到下一层平台。
“继续行动吧，维娅。看看我们这个时代的刺客兄弟有没有在这座城市留下踪迹。”
冬日战士的出现非常突然，或者说，连拥有鹰眼视觉的康纳都未曾发现，因为冬日战士身上不再闪现晃得他眼睛疼的危险的标记。那个九头蛇的人形兵器超级士兵“冬日战士”，正无害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华盛顿街头，背着双肩背包，穿着普通的夹克衫，头戴鸭舌帽，手里甚至还提着一袋李子。
康纳险些冲出去，但他发现，冬日战士身上刺眼的敌对光芒已经变得很微弱了。
于是他朝冬日战士走了过去，冬日战士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戴着兜帽的强壮男人，但冬日战士并没有做出过激反应，他只是木讷地站在原地。
“你还好吗，士兵？”康纳问他。
“你是来回收我的吗？”冬日战士冷冰冰地回答。
“‘回收’这个词不那么美好，我们不是来使用你的。但我想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康纳走上前一步，压迫性的高大身形将九头蛇曾经最出色的士兵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冬日战士沉下了脸，但他不再是那个没有理智的兵器，他在思考在这儿动手会不会给街上来往的市民造成恐慌。
西尔维娅跟了上来。她没有鹰眼视觉的能力，但她用她的双眼看出，冬日战士的状态与当初在九头蛇基地不一样了。
以前的冬日战士像一把没有感情的利刃，现在的冬日战士褪去了杀气，重新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茫然得像被时代抛弃的人。……就像她与康纳刚来到这个时代一般。
“我们不会控制你，冬日先生。我们都是受害者，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西尔维娅弯弯眸，轻笑道：“我知道你想找到什么。”
冬日战士顿了顿，眼中的戒备没有削减，他小声说道：“我不叫冬日先生。我应该是叫……”
他突然头痛欲裂，那种像是撕裂一切的痛苦又出现了。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与撕裂的疼痛中，他只记得一双蔚蓝如天空般的眼睛，冲破重重云翳，那个人关切地看着他，喊他“Bucky”。
“我叫……巴基。”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