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圣贤嘴脸
当天，少羽就让还依靠洞穴做事的人，全都搬离，先回到各自的家里，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紧接着，又开始在部落中，搭建各种茅草屋，成为新的办公地。
同时，少羽也让祝媱，悄然地下达命令，让两个部落的人，即便是睡觉，都要把武器放在身边，防止有外人到部落中厮杀。
除了这些准备工作外，少羽也暗中设置了一些简单的机关，晚上才会开启，只要有外人闯入部落中，即便不能彻底防范，也有很大的可能触发机关，引起响动。
按少羽的猜想，要是对方还想杀他，现在不靠近散布着洞穴的山脉，他就只能潜入部落中，来个瓮中捉鳖。
只可惜，自天降巨石后，就再无异常，搞得少羽都不知道想杀他的人，是不是在失败后，便已经离去。
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伯益跟前往阳城的部落中人，终于回归。
“祖父，有心事？”
跟伯益一起，回到他的住处，少羽看着他，蹙眉问道。
伯益微愕，连忙摇头：“没有啊！”
少羽接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脸上隐有愁绪，见到他即便高兴了些，却也久久未散。
此时却被他矢口否认，令少羽更是好奇。
“祖父，我是你孙子，有什么事，还用得着瞒我吗？”少羽继续开口道。
伯益闻听此言，却欲言又止。
少羽再度开口：“祖父放心，你我说的话，我绝不会有丝毫的外传。”
“唉——”伯益长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有心事，却又明白，这种心事是不应该有的。”
“说出来我听听，让我来帮祖父判断判断，你的心事到底应不应该有。”
伯益轻轻地点了点头，径直就压低声音道：“相信你知道，大尧跟大舜两位联盟首领吧？”
少羽点头。
“大尧首领，是禅让制的推行者，年老而让位于大舜。”
“大舜首领，在位三十三年时，又让位于大禹，退位十七年后，方才离世。”
“故，两位首领皆年老让位，退位后达到监督继承者的目的。”
听到伯益的话，少羽立马有数：“如此说来，按照祖父的想法，是不是大禹也该让位于你呢？”
“我”
这让伯益有些尴尬，想开口又没好意思说下去。
“祖父，你我之间，何必遮遮掩掩，直言无妨。”
伯益重重地点头：“确实如此。毕竟，大禹首领，已年过九旬。”
“按照惯例，也早就应该退位。”
“我倒不是想要继位，但他的行为，却也让我不得不担忧。”
“毕竟，要是真等他寿终，再让人继承首领之位，没有他的德望震慑，是很有可能生出变故的。”
“譬如，会有人不满继承者的德望，这会增大继承者对部落的治理啊！”
伯益的话，让少羽的心中，也生出了可怕的想法。
大禹乃上古四圣之一，美名动历史，直到自己前世的年代，都被人尊崇。
即便有《竹书纪年》出世，对于尧舜禹的记载，诉说了禅让制并不是想像的那么美好，也有残酷的权力斗争，颠覆了舜禹圣贤的形象，却也被很多人否认，认为《竹书纪年》记录不实。
由于此前的少羽，只是对这段遥远的历史有兴趣，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并没有在乎这些。
可是现在他已经置身其中，祖父现在又说出这番话，不得不让他警惕。
“祖父，能否告诉我，你在阳城朝贡时，可有提及我？”
少羽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伯益微愣了愣，旋即笑道：“我好不容易有个有出息的孙子，怎会不提？大禹首领在听到你是天神传人，还给部落带来好处，对你也是赞不绝口呢！”
说到后面的话时，他的心事重重，瞬间消弥，变成了得意。
“当时，姒启可在场？”
“他得到大禹首领的命令，代他巡游天下已有年余，连大禹首领都不知道，他身在何方，怎么可能在阳城？”
伯益的回答，让少羽的脸色，瞬间阴沉。
一直以为，大禹也是禅让制的拥护者，私欲膨胀的只是他儿子。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大错特错，大禹应该才是家天下野望的幕后推手。
因为只是这个瞬间，少羽的固有认知，就已经被彻底粉碎，心念通达。
大禹治水成功，确实是民族的功臣，这一点绝不可否认。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因为权力，而致私欲膨胀。
当然，少羽能如此快的做出这番决定，也绝不是没有根据的。
《竹书纪年》的记载，已经有所应证。
就现在所知的他的一些举动，也不得不引起少羽的怀疑。
譬如，曾祖父皋陶明明比大禹的年纪大很多，他为何提议，让各部落首领共举他为继承者，结果还没等到他继位，就先行离世。
身为部落联盟的首领，天下共主，连人类一直都无法解决的水患都能治理，难道大禹在提出这种建议时，就不会想到这么浅显的道理吗？
曾祖父离世，紧接着在大禹的提议下，祖父又被部落首领推举为继承人，也绝对值得怀疑。
毕竟，这已有子承父业的节奏。
且，有两次的举动，还能继续保持他高大的形象。
因为这可以让世人看出，他大禹可无私心，还是一心想要坚持深入人心的禅让制。
特别是祖父，明明被推举为他的继承人，却被他授命为东夷部落联盟的首领，而他的儿子，狗屁都不是，竟代他巡视天下，其用意更是昭然若揭。
这是在把祖父边缘化，慢慢消弥他的影响力。
毕竟，东夷还是个极为落后的地方，就算祖父能在这里，建立极高的德望，那也只是在东夷这片土地上而已，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大禹让姒启代他巡游天下，却不仅能让他拉近跟各部落的关系，还能快速地建立德望。
只是刹那间而已，圣贤形象就在少羽的心中崩塌，也让他看到了这位圣贤真正的嘴脸。
“羽儿，你怎么了？”
眼见少羽神色有异，伯益脸色微变，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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