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盛离家之兆盛出院
自从兆盛住院后,王英和秦舟每月的工资一多半都用于支付兆盛的医药费和住院费,剩下的钱还不够一个月的生活费,家里现出入不敷出的状况。好在这些年王英夫妻两个勤捡持家也存了一些钱,因为本来日子就过得比较节俭,生活质量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下降,就是家里的积蓄变少了。
每天,王英趁着上班休息的时间,都往医院跑三趟,伺候兆盛的一日三餐。
转眼兆盛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身上长肉了,脸色也红润起来了。这一天医生给兆盛带来一封信,是老家来的,兆盛拆开信封看过后,神色变得暗淡了,他两眼发直,眉头紧锁着。
中午王英过来给兆盛送饭,见兆盛心事重重,“三哥,你怎么了?”
兆盛没有搭话。
王英心里想,“三哥这是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别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吧。”
王英见兆盛一直盯着自己的左腿看,以为他是因为左腿的事在闹情绪。“三哥,没事的,你放心啊,医生说过了你这再好好养个小半年就能下床走路了。”
“三哥真是个累赘啊”,兆盛终于说话了,“我出来讨生活,生活没讨着却出了车祸,没挣到一分钱还拖累了你。我真是个活废物。唉!”说着兆盛用拳头使劲捶了一下床。
王英听了安慰道:“也没什么拖不拖累的,谁没个三灾八难的呢。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就对了。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兆盛一连愁眉苦脸的发了几天的愣,王英为了开导他是好话说尽了。
这天,王英早上来给兆盛送饭,兆盛的气色好了很多。王英感到很欣慰,太不容易了,总算是把他劝通了。
兆盛接过王英递过来的饭盒放到一边,神神秘秘地对王英说:“润五啊,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料,我感觉好多了。”
王英很高兴:“三哥,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咱早点把腿治好了就可以早点出院。”
兆盛摆摆手,“你听我说,我感觉自己好多了,要没有必要再发这个冤枉钱了,你跟医生办出院手续,让我出院吧。”
王英一听急了:“那哪成!你看你,现在还连床都下不了,你出哪门子院呐?”
“你甭说这些了,我今天一定要出院。”兆盛和王英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人为此在医院里吵了起来。
医生跑过来制止他们争吵。问清情况后,医生帮着王英说起话来,“先生,您伤势还很重,一定得再多住一段时间院,待病情有个好转你才能出院。”
兆盛没好气地对医生说:“放屁。你少给我文绉绉地说这些,我还不知道你们?药打得多,还贵,拖着病人住院,想着法子收费”这一番言语刻薄尖酸,医生脸上显得很难看,丢下了一句“狗咬吕洞宾,谁爱管你似的”转身走了出去。
兆盛见医生走了,又对王英说起来了。
“润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来讨生活嘛?印宇小,叶兰还怀着孕,她们天天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就天天躺在这里,我心里不好受。”
王英说:“你想这些有什么用,腿不治好,你能干什么?”
兆盛说:“腿要治,也可以在家里治啊,这不就能省下一笔住院的费用了?大妹,我不要再住院了,我求你,你把那住院的费用打回老家去。”
听到兆盛要自己把给他交的住院费省下来打回老家,王英忍不住数落起兆盛来了,“你就知道心疼你老婆孩子。你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你别怪我心狠,就算你出院了我也不打钱给老家。你都这样了,老家的事你还操什么心。他们在家里能饿着还是怎么的?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为了给你治腿,我和你妹夫现在是入不敷出,就差没吵架了。本来他早几天前就跟我说经济压力有点大,要你出院在家里养着,我是听医生说你目前的状况不适合出院就没答应。搞的他很不高兴。打我出来这些年我向家里要过什么?难道我是欠了这个家还不完的债了?”
兆盛被王英说得很不自然,他翻出信封,“润五,我知道你难。我都知道。你看这是满达给我写来的信,信上说叶兰肚子大了,做事不得劲,偏偏这时候他腿摔伤了,他们不知道我出了车祸,就指望我打点钱回去给他治腿。我没有办法,你叫我怎么开得了口啊算了,我不为难你,我也不给你在这当累赘了,我回老家去”说着,兆盛掀开铺盖就要下床。王英连忙一把按住兆盛,“三哥你干嘛?你不要再折腾了好吗?我求你了。我给老家打钱过去就是,我打钱过去还不行吗。”
王英禁不住兆盛打感情牌答应打钱回老家。她不敢让秦舟知道。因为以前为跟家里打钱的事和秦舟闹过,母亲去世的时候自己也心寒了,也跟秦舟发誓不再给老家打钱。夫妻俩的关系才算和好。王英怕秦舟知道了又会跟她闹,所以她瞒着秦舟,私下里找了邻家的阿婆借了钱给老家打回去了,这么一来秦舟倒是没有察觉。
又一个月过去了,医生终于宣布兆盛可以出院了。这天,等王英和秦舟办完了出院手续,兆盛激动地拄着秦舟特意给他买的两根拐杖走出了医院。
“我出院了,哈哈,我出院啦!”
王英和秦舟怕他太累了,要打车回家,兆盛不肯依,像个孩子一样不止不停地走着。秦舟叫了一辆车跟在兆盛后面劝了老半天,兆盛才上了车。回到家以后,秦舟把早就准备好了的轮子推了出来,“家里有个轮椅你行动起来也方便些。”
兆盛感激地说妹夫想得很周到。
兆盛就坐在轮椅上转来转去,傍晚时候他转到了外甥女小秦虹的房间,看到墙壁上贴了好几张奖状桌上还放着大红花,“这外甥女,有出息!”
兆盛正感慨着,小秦虹从幼儿园放了晚学回来了。一进门,看到家里多了个陌生人,小秦虹警惕地问:“你是谁?在我房间里干什么?”
兆盛扭过头来,长头发乱蓬蓬的,脸上的络腮胡把小秦虹下了得一哆嗦。兆盛见是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心想这就是秦虹了,细一端详,兆盛发现秦虹长得跟王英小时候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得真像。你过来!”兆盛把轮椅转过来,对小秦虹招了招手,转动轮椅准备上去。
小秦虹吓得转身就跑出房间,在厨房找着了正在炒菜的王英一把抱住,“妈妈!妈妈!我们家里开了个怪叔叔!好吓人!”
王英颠了颠锅,把刚炒好的腊肉装在了盘里。“傻丫头,那不是怪叔叔,那是你亲亲的三舅舅。”王英放下锅铲蹲下来摸摸秦虹的脑袋,“妈妈现在有点忙,你去跟你三舅玩一会啊。”
“三舅舅”,小秦虹充满稚气的念叨到。
兆盛就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秦虹。
小秦虹听妈妈这么说了就不那么怕了,她转过身对兆盛小心翼翼地说:“三舅舅你为什么是我的三舅舅?”
兆盛听了就笑起来了,神秘地说:“你过来,我告诉你啊。”
小秦虹朝兆盛走过来,兆盛拉住她的手,把小书包从她肩上卸下来放到一边,“想知道我为什么是你三舅啊?其实,这是因为我晚出生了几年,不然的话我就是你的大舅或者二舅了。”
小秦虹听得有趣,看着兆盛的长头发,“那为什么你的头发比我爸爸的要长呢?”
兆盛说:“因为我的年龄比你爸大啊?”
“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呢?”
“因为我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你的嘴巴上都长着头发呢?”
一问一答一问又一答,小秦虹高兴极了。以前它有不懂的问题问妈妈,妈妈叫她去问爸爸,她跑过去问爸爸,爸爸又叫她问妈妈。爸爸妈妈都不愿理她的茬。小秦虹发现兆盛无所不知,而且很愿意解答她的一切疑问,这极大的“满足”了小秦虹的求知欲。就这样跟兆盛和小秦虹熟悉了起来,兆盛在王英家治腿的那些日子,小秦虹带给了他很多快乐的回忆。
“为什么三舅你就愿意回答我的问题,而爸爸妈妈就不愿回答我的问题呢?”
“因为他们啊,什么都不懂。”
“噢。”小秦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知道了,三舅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兆盛听完嘿嘿直笑,小秦虹也跟着笑。
兆盛在王英家里待着,没事就逗一逗小秦虹,或者跟隔壁的大爷下一下象棋,转眼小半年过去了。左腿慢慢的好多了。
忽一日,王英在家里看电视,听得外面有人在大声叫唤她的名字。王英出来一看,原来是张家嫂子,却不知张家嫂子找王英什么事。只见王英面色难看,低声跟她嘀咕了两句,拉着张家嫂子往一旁走去。
“嫂子,你放心,我这两天一定想办法把钱给你还上”
“你自己说,你许了我几个两天了?你欺负我母亲心好是不是?今天一定把钱还来,不然我就向你老公捅破了。”张家嫂子显得有点气愤。
“我最近手头实在有点紧,你也知道”王英还待跟张家嫂子求情,不想张家嫂子正看到秦舟从外面回来了,于是拉起脸来,“我不跟你说了。秦舟!秦舟!”
王英回头看到秦舟,慌慌张张地拉着张家嫂子的手,语气低沉且急促的说,“嫂子,你别算我求你了,你别跟我老公说。”
秦舟在远处看到张家嫂子跟王英好像在吵什么,听得张家嫂子叫唤他,应声道:“张大嫂,你叫我,怎么啦?”
此时虽然王英一个劲的扯住张家嫂子的衣袖给她使眼色,张家嫂子却哪里还作理会,手上用力一摆,挣脱了王英的手便向秦舟走近两步,开口冲秦舟喊到:“老秦,你家王英陆续借了我家婆婆一千多块钱,我今天来要还钱来了。”
“张大嫂,你可说明白了,我家王英借了这么多钱,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说着他把目光转向王英。王英像做错事的一样,低着头目光游离。
张家嫂子说到,“这疼老家人是人情常理,借钱疼老家人那就少见得了。你们是自己挣钱也好,是借钱也好,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钱疼兄弟姊妹可不能没钱还债吧?”
“英,这是怎么回事?”秦舟面带愠怒,“你怎么借了这么多钱也不跟我说道一声?”
张家嫂子不等王英说话,又抢一句,“老秦,先把钱给我还了,你们家的事,你们关起门自己闹去,谁也不稀得管你们。”
秦舟听了这一番话心想“家丑不可外扬”,便取钱先打发了张家嫂子。张家嫂子走后,秦舟回过头来看木在门外的王英。王英看了他一眼,立马又把眼光移到了别处。
“你准备一直瞒着我?”
“没有!”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说?”
“现在。”王英声音低得差不多都听不到了。
“那你说。”
“嫂子怀孕了,大哥大哥腿又不好使唤了。”
“于是你就打钱过去了?”秦舟始终冷冷地盯着王英看。“你娘家人真是不容易,干脆我们把这些年存下的两万多块钱全部打回去好不?要不我们把他们都接过来养着,供着,你看怎么样?再不行的话”
“老秦,我”王英自觉理亏,说话没有底气。
“站在外面干什么?咱们进屋说去。”
“老秦,咱别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了,我们”
秦舟抢白到,“别这样?那我应该怎样?”秦舟声音突然变大,“你倒是教教我啊!这些年你老家那边不是这个长就是那个短,我们有的是钱!他们有九九八十一难,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可是你倒是告诉我,你大哥是给你娘治过病还是给你娘打了碑?”
秦舟冲屋里喊到:“三哥,三哥!你来说说,你说说,英子是欠了你们多少钱,你们跟要债一样。我们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也就八百多块钱,你们到好,写一封信就要去几百块钱,你们是在领工资还是咋的?”
兆盛早在里面听了半天,这时听得秦舟这般说脸上很不自在,他没想到秦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转动轮椅出到门口,有些恼羞成怒地说:“妹夫,我们到底还是一家人吧!你干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再说了,你也犯不着跟我和王英难堪。我又没求你们要过什么钱。”
秦舟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少把自己摘的多干净,你写的要钱的信又少了么?”
兆盛急了,“你倒是说说看。我何曾写过一封要钱的信?”
秦舟往里面屋里去拿出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封封书信,全是老家来的信。秦舟一封封往外拿,嘴里愤愤不平,这是你大哥写的这是你的这是你的这是你二哥的这是你的我看你还有什么说的。我们家一年挣得钱也才八千多,还要出去日常开销,剩下不过四千多。你们这些年找英子都要了三万多块钱了。过去的事情我本不想再提,可是你们娘家人也不能是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是不是?”
兆盛拿起拿所谓的他自己写的要钱的信看了看,那不是他的字,可是兆盛知道,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不再接话,听着秦舟的抱怨,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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