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九重天
九霄阁，坐落于仙界最高的第九重天幕，白云永远浮动在它的身侧。
从外部看，它也不过一个寻常高楼，最多比旁的更加精致华丽一些。仙界却有很多关于它内部的流言——传说九霄阁不仅有仙界最厉害的情报收集手段，还有最厉害的刑讯逼供玩法。
的确，九霄阁想知道什么事儿从来没有落空过。再硬的骨头进去几个晚上也得把话吐个干净。那华丽大气的建筑也因此蒙上了血淋淋的气味，在后面讲小话的人不少，可谁要是把“九霄阁”三个字吐清楚了，他的同伴必将食指竖在唇间：“嘘!”
子洛也曾对九霄阁充满好奇，真正住进来的时候却没心思四处闲逛。
她做的最多的事成了发呆。肖阳给了她最好的房间，靠窗能看得很远。子洛便总是坐在窗边看风景。
说是看风景，其实也就是发呆。
她呆了三四天，肖阳连着邀请她三四天。第五天她没有在窗边坐着，主动对肖阳笑道：“带我出去走走吧。”
肖阳脸上明显有一惊一喜的神情，他笑道：“好。”
他脸上淤青未散，往日风流倜傥净成滑稽。子洛一看就好生过意不去：君泽真是下得了手。
想到君泽心里又是一阵钝痛。这么久的蓄意接近，她连他的脾气秉性都不清楚。
肖阳笑嘻嘻地叫她：“还出不出门了”
他在门口回过头叫她。子洛跟了上去：“发了会呆。”
她只来过一次九重天，救了个孩子，和肖阳打过一场。脚下只管跟着肖阳乱走。肖阳和她说着话，也就是看到什么就问她要不要买要不要吃的样子。
子洛边走边看，反应过来肖阳不见了。
眼下人多，被人流冲散也是常有的事儿。她住脚等肖阳找过来。
远处有几个打闹着的顽童从人群里钻来钻去。一个被追昏了头，一下撞到子洛身上。
子洛忙着看新奇也没注意，被撞到的那瞬间下意识想调动灵力防御。可那是个小孩，真把他弹出去很有可能受伤。
她踉跄一下，被人扶住了。
回过头看见一张丑得可爱的面具。而一对黑亮的眸子从两个挖得粗陋的洞里透出来。
她能看清那对眼珠子里有两个小小的自己，一边一个。
子洛似有所感，轻轻地掀开那张面具。
果真是肖阳，他少见地没有微笑，也正注视着她。
原来不笑也是好看的。
肖阳又笑了一下，把面具扣在她脸上：“差点忘了你的习惯。”
若是出宫子洛必带面纱，面纱没带走，临时顶上个面具也聊胜于无：“委屈你了。”
子洛很喜欢这丑萌丑萌的东西：“哪里，这东西很有意思。”
肖阳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个来也扣在脸上。他晃晃头，那面具竟然“啪”地一声换了个模样，从青面獠牙变成一张大红脸。
子洛瞧着好玩：“这是怎么弄的”
面具挡住肖阳的表情，可子洛知道他一定在笑，半是得意半是狡黠的那种：“回去再告诉你。”
言毕他伸出一只手：“这里人多，拉住袖子不容易散。”
子洛依言伸手。
虽然肖阳戴上了面具，她还是总是想到他看着自己的模样。
太奇怪了。
明明不是恋人，也没有特殊的感情，两人也不过朋友相交，她还是觉得奇怪。
就像心被什么挠过，很久都不能忘掉麻痒的感觉。
他们只是拉着袖子，意外地有一种奇怪的暧昧，子洛出了汗：“拉着终究不方便，还是这样吧。”
她在两人的手腕上绑了根紫线，动了一下术法那线就隐去了。
做完这事，子洛如释重负。肖阳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做法：“颜色不对绑的位置也不对”
他语气微微失落，眼睛却闪得欢快。子洛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肖阳动动手腕。“你不是好奇那面具怎么回事么。”
“九重天接魔界，封门前常有碰撞摩擦。此地仙魔混杂，常能见到魔人习俗。”他指一指面具。“魔人崇尚力量，也相信威武的面容可以带给他们力量。这是他们打架时用的玩意儿。”
子洛“噗嗤”一声笑出来，脑中有了两魁梧面具魔人张牙舞爪的影像。
“不过很多魔人真容极其美丽，甚至比大多数仙人还好看呢。”
“你怎么知道”
“我我见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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