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归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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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未完成的心愿，寄托给我吧，我帮你们完成……”
周围的一切再一次变化着，撕裂，重组，反反复复如同无穷尽一般，陷入轮回。
“心愿……你是在搞笑吗？你觉得可能实现吗？你连我们都不认识了，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周围的声音好像有些悲凉，甚至恐惧，“你不知道吗？你能告诉我你手上沾了谁的血吗？”
奈丽莎抬起自己的手，鲜血沾满全身，如同挣脱地狱束缚的恶魔，眼神中只有充满杀戮的寒光。她的双手在颤抖，血是新鲜的，充满着诱人的饥渴。
“那是我们的血……被你贪婪地饮尽……你那个表情是如此的放松，如同解脱一般获得自由……”回声逐渐变得激动，充满着一股愤怒的力量，“你用我们的生命换来了你的自由！你这个骗子！谎言者！虚假的摆渡者……”
“我们将一切寄托给你，换来的则是一场屠杀……只是为了满足你那疯狂的饥饿感……那疯狂的爽感……你就是个恶魔！”
“抱歉……”奈丽莎冷静地回复道，“这是我的错……”
“你的错……那你为什么还活着啊？告诉我们啊！难不成你还要用你那甜言蜜语来迷惑我们吗？”声音逐渐变得愤怒和嘲讽。
“正因为我错了，所有我才想着活下去。”
“你知道错了就应该来陪我们，你这个骗子，水鬼！”
“因为我想赎罪啊……”奈丽莎的声音变得沉重，缓慢，“我死了，我又该怎么赎罪……我死了，你们的心愿就没人能帮你们完成……我死了，你们便真正意义上在这个世界中死亡……”
“从黑暗中来又到黑暗中去，一个简单又不可逆转的循环，我又能做什么？”奈丽莎声音中充满着疲惫，如同在迷茫又漫长的旅途中想要放弃一般的颓废，“我真的好累……看到未来又是一片黑暗，我找不到理由再继续走下去……我没有悲观，真的，只是感觉很无力罢了……”
“你说这么好听做什么？我们知道你早就把我们忘了，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们，你也不知道我们曾经有多么信任你。”接着一个骷髅出现在她的面前，揪着她的衣领质问道，“你早就把我们忘了……你难道还能赎罪吗？”
“我不能吗？”她有些怀疑地说。
“你不能！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就算人类灭亡了，你也只不过是一抹黄土尘埃罢了。”
“我说我能……”
“你凭什么这么说？”周围的骷髅越来越多了，将她围在中间，所有空洞的眼神盯向她，如同见证审判的众人，“你有那么个资格吗？”
“谁都有那么一点点永恒的残缺，接受它，或许又是一条的新的道路，又或是平静面对整个人生，又或是在灾厄中仍能找到那一丝丝的满足和快乐。”奈丽莎站稳了脚跟，拿起自己的手抚摸那冰冷的骷髅，“我很痛苦，因为我的邪恶和善良都不够纯粹，我一直在自责，有一直在逃避，真的很痛苦……可惜我又被剥夺了那份记忆，那份希望……”
“那你说你还能？故意耍我们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永远将你困在这里吗？”它伸出骨手抓住她的手腕，并且用力地捏，在寻找愤怒的宣泄口，“留在这里吧……永远的忏悔……”
“我真是绝望啊……”她有些感慨，微笑着说，“我真的好累，好累，我想就这么躺下去，好想一直睡下去，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从暗处来又回到暗处去，或许这是我的一生，又或许是人类生命的本质……”奈丽莎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叹着气，“我无数次的想死……但是我却像一个胆小鬼一样畏缩了……我害怕死，后来我又觉得我不能死，因为我还有对我仍抱有希望的人在等我，奈尔那小家伙……”
“我逐渐了解我那神秘的身份，又发现我不知道的过去，或许未来我会遇到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又或是幸运的找回曾经的我。”奈丽莎温馨地微笑，“那个残缺的记忆只保留了一些精华部分，我也找到我为什么活着的理由……”
“理由……又是一句谎言吧。”它们对她充满警惕，并且还慢慢靠近她。
“不管这个世界有多么的肮脏……不管这个世界给予你多大的痛苦……不管你是否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我永远都相信这个世上还有那一丝丝的温柔在等着我去寻找。”奈丽莎张开了双臂，毫无任何戒备，一脸坦然微笑着闭着眼睛。
“你这狡猾的家伙……又让我们甘愿被你骗……”周围的骷髅还是慢慢下沉陷入地下，眼前的骷髅将冰冷的骨手摸在她的脸上，“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眼前的骷髅化成一滩血水融入她的体内，周围的画面开始飞快的变化，一个个记忆的美好片段——奈尔，度玛，一起欢笑着，一起种着花……随后她站在一片花海之中，周围的花都为她盛开，前方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
“姐！”奈尔在不远处对她招手，而站在奈尔身边的度玛则是在不停地揉眼睛打哈欠，“你又迟到了，还不赶快过来，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看日出的吗？”
她慢慢朝她们走去，眯着眼睛，眼角开始溢出眼泪，在脸上划过一条闪亮的画痕。
那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所有的花都在享受着阳光的洗礼，跟家人和朋友再一次欣赏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多么希望这一切是永恒的，多么希望永远和家人在一起。要是能以后都能被埋葬在这里，永远的融入这世间的温柔，那是有多么美好啊……
“我回来了……又有谁记得我呢？我有必要让他们记住我吗？是他们永远记住了我……”奈丽莎坐在奈尔和度玛中间，仰着头，望向太阳，“我真是会骗我自己……我早救思考过了……早就知道未来会怎样……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那么渴望，谁叫我就是那么一个傻子……”
“我水鬼……终究还是被这个世界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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