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命偿一命
“爷爷。”杨珊见她认出自己，顿时喜极而泣，用红绳勾住了杨老爷子的脖子，随即一头扑进了杨老爷子怀里，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刚才的情况了。
陈灵默默坐在椅子上，听着两人叙旧聊天，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杨老爷子。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两人聊了许久，杨珊想到还有个人在这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杨老爷子走到陈灵面前道：“这位是我的同学，多亏了他，我才能够再见到您！”
“爷爷好。”陈灵微微点头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只是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耽误你们一点时间。”
“但说无妨。”杨老爷子也没有过多忌讳。
“你见过这张符吗？”陈灵将那张茅山养煞符拿了出来道。
杨老爷子顿了一下，眼神微眯，点了点头，如实道：“见过，我收到过一封信，信里面就夹着和这张符一模一样的符。”
陈灵心中会意，果不其然，从杨老爷子口中一定能问出一些因果。
他刚想继续追问，杨老爷子却问：“这符有什么问题？”
“有人用这张符，想害你们一家！”陈灵表情凝重道。
杨老爷子面露踌躇之色，杨珊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疑惑地看向陈灵。
“我想你一定知道一些事情吧。”陈灵沉声道。
这些是杨家的家事，杨老爷子不说陈灵也拿他办法，但陈灵既然搬出了他们一家，杨老爷子显然已经藏不住了。
“唉。”他哀叹一声，看着杨珊，满脸宠溺道：“珊儿，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爷爷，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一点，我想多陪陪您。”杨珊不舍道。
“听话，回房间里去，我和你这位朋友，有话要说。”杨老爷子也是不舍得自己的孙女，但还是毅然决然让她回房间。
杨珊狐疑的看了看陈灵，又看向杨老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咳咳。”陈灵捂嘴咳嗽了两声。
杨珊伸手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往后退了两步道：“我知道了，爷爷。”
“以后爷爷不在了，你要乖乖听话。”杨老爷子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
“嗯。”杨珊手捂着小嘴，点了点头，转身小跑进了房间。
陈灵看着她的背影，不觉一阵心疼，他以前一直都觉得杨珊就像是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只能远观，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原来她也和自己一样，会哭，会笑，会难过，会不舍。
陈灵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遥远，也就是从这一晚上开始，他懵懂的春心，慢慢的被唤醒了。
等到杨珊回了自己房间，杨老爷子才缓缓开口道：“听我说一个故事吧。”
陈灵莞尔一笑，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了支烟道：“愿闻其详。”
“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唯一让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别人的事，是在七年前，我还是市医院的院长，有一天晚上，我们医院接到一位急诊病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开大货车出了车祸，送到我们医院，医生马上对病人进行抢救，不巧的是，珊儿在家里突发心脏病。”
“她有心脏病？”陈灵闻言顿时大为诧异，差点手里的烟抖落在地上。
“嗯。”杨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我们家族都没有心脏病史，偏偏她患上了，那是她第一次发病，她爸爸被吓坏了，马上把她送到医院，那晚恰巧有个急诊医生休假，人手不够，大部分医生都在抢救那个出车祸的男人，我没有办法，利用我院长的身份，让他们放弃了那个货车司机，救我的孙女，等到白班医生赶到的时候，那货车司机已经死了”
陈灵一只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回想起刚才杨珊说的那些话，此刻才迟迟明了。
而杨老爷子身为一个医院的院长，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做出选择。
杨珊的房间门虚掩着，她背靠着墙壁，无力滑坐在地面上，头埋在双腿间，失声哭泣。
她只知道自己有心脏病，但却不知道这背后还有一个人因她而死。
“那后来呢？”陈灵又问到。
“后来我因为被人举报，提前退休了，但我不后悔，毕竟珊儿是我的亲孙女，从那以后，她就知道了自己患有心脏病，变得越来越内向，不爱与人交往。”
“她知道这件事吗？”
陈灵忐忑问道。
“不知道。”杨老爷子摇摇头道：“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陈灵会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杨珊知道杨老爷子因为她而放弃了一条生命，只会让她自责内疚。
“我虽然救了自己的孙女，但这个阴影一直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托人查了那个货车司机的资料，知道他有一个儿子，我给了他一大笔钱，想要补偿我当年的选择对他的伤害，但这并不能让我好过，直到半个月前，我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张符，和你手里那张一模一样，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一命偿一命。”
“所以没过多久你就自杀了？”陈灵问道，心想这杨老爷子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与其在无尽的悔恨中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也算是给他一个交代，只是我没想到，他还不罢休，想要报复我的家人。”杨老爷子垂头叹息道。
“他叫什么名字？”陈灵又问道。
“周阳。”杨老爷子回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一个轻柔而幽怨的声音响起。
陈灵和杨老爷子愣怔了一下，抬头往屋里面看去。
“因为救我，所以害死了另一个人。”杨珊手扶在墙边，眼泪直流道：“因为他的死，让爷爷愧疚这么多年，甚至死了还不得安息。”
“珊儿。”杨老爷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惆怅。
陈灵也低着头不说话，杨珊无疑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恐怕心里已经是无比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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