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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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远的已经覆灭的古国曾留下一种秘术——阴阳术。
此术法能改变胎种,作用于怀孕前三个月的孕妇身上,即为阴阳转变。
当年,木清澜为摆脱一群利欲熏心的魔鬼的追缴,欲使用阴阳术将自己的孩子转为男孩。可当她找到这种秘术的时候已经怀孕五个月,她不顾决明子的阻拦,硬是在自己的身体上加入这道秘术,以至后来发生的一连串变故。
秘术种下之后不久,那群人还是找到了木清澜的隐居之地。为了逃离那些人的魔掌,她和决明子不得不分开而行,之后她为征战在外的凤南旭所救,而决明子因掉入悬崖而失去音讯,那些人对阎魂宫的围剿也只能暂时罢手。
四个月后,木清澜的孩子出生,然生出来的并非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蛋。当时木清澜以为那个蛋是一个怪物,更幸它直接化作两道光给消失了。直到不久前,木清澜找到秘术的另一半古籍才知晓,那两道光并非代表着孩子消失,而是两道强大的生命力。
阴阳术是能转换胎种,但若是用得不对,会发生任何一种可能,比如将一个孩子变换成两个。
那两道生命力从母体冲出,直接进入另外的母体中以供孕育,一个是顾之玫后面出生的女儿凤汐眠,另一个则是烈鸽山庄烈夫人之后出生的女儿烈如倾。
“等一下……”烈如倾伸手打断他们,又喝口茶缓缓,复道,“你们说的这个凤汐眠,不会就是冰岐国的那个公主,而后面的烈如倾,不会就是我吧?”
木清澜点头,“但你想的不对。不管是凤汐眠,还是烈如倾,她们本该是一人。”
阴阳术是秘术,使用秘术,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不管是凤汐眠还是烈如倾,都活不过十八岁。因他们本就是一个生命体,强行分开,注定不能享常人之寿,而生育她们之人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烈如倾自小出生在习武之家,从小练箭习武,身子骨比常人要好上许多,但若非十年前心口刺的那一剑,怕也活不了多久。凤汐眠出生在皇宫之家,自小被宠为掌上明珠,心口却始终缺了一块,不能大悲大喜,亦不能自由地奔跑骑马,还在十五岁就患上了赤寒疾,时时刻刻都得赤寒疾带来的痛楚,若非有木清澜及时找来的烈焰石,她根本熬不出十八岁。
“等等,你们说的这都什么意思?十年前,十年前我胸口中了一剑?”烈如倾实在无法理解他们的胡诌瞎造,如是中了剑,她又怎会还能活泼乱跳地站在这里。再者,他们口中所提是十年前,那便和她更是凑不上什么关系了,由是认真道,“我烈如倾虽过了十八岁的大好年纪,现在也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你们总不能因为是温狐罂的义父义母就对我这般睁眼说瞎话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决明子无奈地看她一眼,“听你娘亲说完。”
娘亲……这连娘亲都扯上了。
“十年前,小眠身中赤寒疾命在旦夕,而你心口中剑,亦是命不久矣之症,我阴差阳错之下将吸收你魂魄的刺魂碎石带了回来,填补小眠心口的缺陷。岂料后面清醒过来的却是你。”木清澜悠悠道,眼波微动,“但其实我们都错了。并非活下来的只有你一个人,是你们的魂魄合体,你们的生命体合一,这才是你们能活下来的主要缘由。至于为何你会觉着自己是烈如倾,大概是你的怨念更深,死不瞑目罢。”
木清澜说的这些何其荒谬,说她烈如倾的胸口曾经被人刺穿,还说她在凤汐眠身上重生了一回。更有在三年前胸口又被刺了一剑,又再死了一回。
可如今她现在活得好好的,岂不是又重生了一次?
太荒谬,也太荒唐。
烈如倾没有继续听下去,直接就翻脸跑出了修漆宫,一路狂跑,不累不休。
她没有回安宁宫,迫不及待地去了紫乾宫。
她不信任何人,但她信温狐罂。
这回鲁平没有拦着她,反倒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过来,早早就在那里候着她的,她一来,就撤走了所有的守卫和公公,还告诉她温狐罂此时就在殿内。
烈如倾惴惴不安地走进去,温狐罂没有在批阅奏则,而是坐在靠窗边的案几旁。
平日里,他只有在和人闲聊的时候才会坐在那里。
温狐罂见她进来,缓缓地笑了笑,问她,“都知道了?”
烈如倾边走边摇头,“听到一半,没敢再听下去。我想听你说。”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呢?”温狐罂的语气微凉,眼神也染上些许黯淡,“你的确是义父义母的孩子,我带你回尚都城,也由此认了他们为义父义母。你的确是凤汐眠,也是烈如倾。你死过两次,如今也还好好活着。这就是所有的答案。”
“他们既然是我的亲身父母,那为何……为何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为何他们不曾来看过我,为何见了我又不肯第一时间和我相认?”烈如倾止步在离他几步之外,“温狐罂,你知道的,我醒来的这些时日里,从来没有彻底地信过任何一个人。唯独你。”
温狐罂的脸色微顿,唇启怆然,与她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你对我说过,你一直以来都在做一个梦,醒来却不记得一丝一毫。”温狐罂缓缓启唇,“你的那些记忆,是被我封印的。”
烈如倾惊得愣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脸,竟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曾经是释离王的妻子,而且两次。可我只希望,你谁也不是。你只是我的安嫔,快乐无忧地过完一生,那些过去的记忆,终究是过去了。”温狐罂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这对烈如倾不一样。
于她而言,温狐罂不仅欺骗了她,还剥夺了她的过去,甚至她知道真相的权利。
烈如倾不愿相信,所以只能一遍一遍地问他为什么。
温狐罂站起来朝她走来,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眉色已然是柔和的,他看她的眼神时常带着宠溺,“倾儿,我只想让你活得轻松一些。不想让你被过去所负累,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麽?”
“可这是我自己的过去,纵然它再不堪,那也得由我来决定。”烈如倾说着,突然就明白了,“难怪你会对我这样好,难怪你会如此包容我的一切。你这是愧疚,对吗?”
温狐罂给她的回答是沉默。
然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回答,也是沉默。
烈如倾了然地点了点头,缓缓地往后倒退,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无力,自嘲地笑了笑,“温狐罂,你怎么可以如此霸道?又怎能霸道得这般心安理得?”霸道到连让她亲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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