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也是
祁梓望被逮捕,最后一次二次开庭,被判处无期徒刑。
罪名是贩毒,但是顾意意想郎翰墨我怕更希望的是看见祁梓望是故意谋杀罪入狱。
但是这些都过去了。
顾意意曾经去墓地里看过郎易珩,和郎翰墨一起,沉重忧伤的雾气笼罩整个山间,郎易珩的骨灰最后和他的父母葬在了一起。
看着墓碑上并排的三张照片,顾意意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场由罪恶开始的报复,果然没有好的下场。
“你没事吧。”顾意意把一瓶水递给了郎翰墨,语气间都是关切。
郎易珩是欠了他们的,但是郎翰墨始终没有。
郎翰墨接过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仍然是苍白一片。
自从郎易珩死了以后,就再没见过他笑过。
感情到底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可以使姜恒变得深沉,使郎翰墨变得忧伤,使祁晟然变得温柔如水,和以前截然不同。
机厅里传来了机械化的声音,郎翰墨抬起头看着远远的一个身影,低头对顾意意说:“我走了。”
可能永远不会回来。这地方实在承载了太多的痛苦,以至于他多看一眼都担心自己承受不住。
顾意意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宽慰的话却是说不出口,只能对他点了点头道:“一路顺风。”
直到郎翰墨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顾意意才转头走向了祁晟然。
“你就要看那个男人会让我吃醋的。”祁晟然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顾意意挑了挑眉,不禁想到自己刚刚的想法,哑然失笑。
“你在笑什么?”祁晟然习惯性的握住了她的指尖,放在手心暖着,顾意意容易手脚冰凉,最近天气转凉,所以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祁晟然真的愿意为顾意意改变自己。这一点让她很感动。
顾意意当然不会把这些矫情的话说出口,脸上一整,正色道:“你什么时候去唐狮监狱。”
顾意意的话一出,祁晟然的手果然一僵,低头看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半天不说话。
顾意意看见他这样,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口劝道:“你早晚会去见他,总是这样逃避不是办法。”
“其实我们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话说。”祁晟然低头把玩着她的手指,幼稚的像个孩。
顾意意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郑重的道:“其实你心里还有很多问题,只是你不想面对而已,只要你一天不面对,就是心里的一个结,我可不想看见你的结越来越大,最后把自己困死在里面。”
“为什么是把我困死在里面?里面不是还有你?”祁晟然把情话说的如火纯青,而且顾意意还偏偏就吃这一套。
顾意意愣了一下,接着佯怒道:“你爱去不去,就当我管闲事。”
说着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远了,祁晟然原地站了一会,才迈开腿跟了上去。
唐狮监狱,一个关押重刑犯的监狱,不仅条件极差,而且里面的管教很严,犯人之间的打架斗殴也特别多,每个月都会有死人。
如果说监狱外面是社会,那么里面就是江湖。
身材修长的男人穿着一身正装,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接待室里,眼睛直直的盯着桌上的一个点,细看却有些迷茫。
直到耳边听见了铁门开启的声音,祁晟然才扬起头,看见一个身形瘦佝偻的老人被人搀扶了进来。
相比于祁晟然的颇感意外,祁梓望脸上却是什么神情也没有。
他好像是庆幸有这次机会免去了半天的劳动,被狱警扔到椅子上后,他就半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像是在养神。
狱警看到这幅情况不禁嗤笑了一声,这种人他们看的实在太多了,偷奸耍滑,装疯卖傻,只要能给他们一点恩惠,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等这个身材瘦的老头坐在了他的面前,祁晟然这才得以看清楚了他的全貌,祁梓望原因是一个极具威严的人,年轻时俊朗威严已经布满了皱纹,头发被剃得很短,只留下了一层毛茸茸的头皮,只是头发已经全白,看起来他的头顶更像是被霜打了的草地一样。身上的囚服好像大了一号,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身上,更显他的身形消瘦佝偻。
祁梓望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祁晟然开口,像是趁机养一会儿神。
看见祁梓望这样,祁晟然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如果说五年前甚至更久以前,祁晟然热衷于折磨祁梓望,那么后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看祁梓望的心情也改变了不少。
不再是仇恨甚至有点陌路。
他对自己面前这个苍凉不已的老人说:“你能告诉我,这些年为什么做这些?”祁晟然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悲悯,他实在太过虚弱,虽然他被判了无期徒刑,但是看样子他不用受很多年苦。
“因为”祁梓望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苍老无比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阴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祁晟然,他笑得比祁晟然这个呆在牢狱外的人还要轻松,对祁晟然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妈是个婊子,你也是一个贱种。”
“哗啦!”祁晟然突然暴起,一把推开椅子,在祁梓望还没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狠狠抓住了祁梓望的领子,直接把他的头砸在了桌上。
“砰砰砰”祁晟然像是疯了一样,把祁梓望的脑袋狠狠地砸向金属的桌子,一旁的警察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上前拉开祁晟然的时候,祁梓望的脑袋已经像是一个破开的西瓜,鲜血从他头上的伤口流出,在金属的桌子上流淌,甚至溅在祁晟然的衣袖上。
祁晟然低头俯视地上的祁梓望,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阴冷,“以后再敢说这种话,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像祁梓望这种重刑犯,又没有人交代他们照顾他,狱警自然是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地好的还会让祁梓望去卫生室看看,但是明天的劳动还是不能省。
祁晟然越想越生气,心想自己还对他抱有悲悯之心,简直是可笑。
脚步不自觉地加快,祁晟然认为多和祁梓望呼吸同一片空气都是一种侮辱。
脚步越来越快,祁晟然走出监狱的大门,视线里猛地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呼吸都忍不住平缓起来。
顾意意看着明显余怒未消的祁晟然,眼里不禁一怔,随即又变得慌张起来,“你的手怎么了?”
祁晟然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自己的手指衣袖上已经沾满了鲜血,看起来颇为吓人。
祁晟然随意的甩了甩,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没事,不是我的血。”
既然不是他的血,那就是祁梓望的了。
顾意意眼里的情绪由担忧变得复杂起来,忍不住对他开口问道:“他说什么了能惹你这么生气?”
祁晟然静静的看了她一会,顾意意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关心他的事情,但是这种转变未尝不是好事。他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道:“祁梓望说我不是他的儿子。”
这是对他母亲的侮辱,他母亲为了祁梓望这个混蛋,不禁得了精神病,后来更是割腕自杀。
但是这个混蛋却说她在外面偷人,祁晟然感觉没打死他都算轻的。
顾意意低头想了一下,突然对祁晟然开口道:“所以你想用他的血去做亲子鉴定。”顾意意的事情还停留在他沾满血的衣袖上,祁晟然不会轻易做这么冲动的事情,他做的每一件事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顾意意敢这么推断。
听了顾意意的话,祁晟然手上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正视她,眼睛里含着笑,态度不置可否。
顾意意皱着眉头继续分析道:“但是毕竟你从十四岁以后就是祁梓望抚养大的。”祁梓望不会抚养一个自己老婆和别人生的孩子,不会再有这么多机会的情况下仍然不去做亲子鉴定。
所以结果只有一个,就算祁晟然做了和他的亲子鉴定,祁梓望也不会承认。
这不是血溶于水的事情,而是祁梓望和祁晟然母亲的恩怨纠缠。
“所以你做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顾意意看向祁晟然的视线里充满了忧伤,祁晟然虽然已经不再说什么了,但是顾意意当然会为他的身世而感到悲伤。
祁晟然脸上的笑意加深,平静的开口道:“如果真不是他的儿子,那样也好,那我就和你一样了。”
和我一样?顾意意一愣,这才想起来很多年前他对她说她是个私生子的事情。
所以现在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道歉?顾意意可不接受这样的道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意意脸色微变,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祁晟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的意思就是,我想和你一样,无论是什么。”无论是好的坏的,他们都会一起承担。
“意意,我爱你。”
“我也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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