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五剑
“情深意长？很好！”
弗洛莫斯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戏谑中透着一股子阴毒，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潜伏在旁，几欲择人而噬。
“小钻风”程子介心头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大叫道，“快跑！”
“哦！”
小钻风使劲的点点头，脚下巡山腿再度发动，瘦瘪的身躯登时化作一道流光，竟是朝着程子介冲了过来。
程子介差点没气死，额上青筋直跳：“笨蛋，跑反了！快逃，别管我！”
小钻风充耳不闻，转眼间就冲到程子介身前，小手一伸就拽住程子介的胳膊，正要加速离开，一张血网便顺着它抓住程子介胳膊的左手蔓延过去，弹指间便将它如同程子介那般捆绑起来，并排吊在弗洛莫斯跟前。
“小钻风你这个笨蛋，谁让你来救我了？我不是让你赶紧逃吗！”程子介似是忘记了断腕之痛，奋力挣扎着冲小钻风低吼，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面容用力扭曲得近乎变形。
小钻风瘪瘪嘴，振振有词道：“你在这，俺怎么逃？再说，俺小钻风从来就没当过逃兵，就算是要走，那也得带着你一块走，你忘了咱们契约时说过的话嘞？”
“你这个死脑筋！”程子介被这番话堵得心慌，却不再提让小钻风逃跑的事情。
“你们”弗洛眯着眼，侧着脑袋看着并排吊在一块的程子介两个，摇摇头，“还真是让本神意外啊”
“意外你个头！”小钻风使劲挣扎了一下，愤愤威胁道，“快把俺放了，不然俺家大王知道了，饶不了你！”
“就这么杀了，实在太便宜你们了，那么，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弗洛莫斯脸上流露出诡笑，眼里满是邪戾，他伸出手指虚按一下，程子介手腕上的伤口就瞬间止血。
紧接着，程子介身下的血洼就凝成一只血手将浸没在里面的青铜古剑提向弗洛莫斯。
“咳咳”程子介奋力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铜古剑落入到对方手中。
弗洛莫斯握住青铜古剑挽了个优雅的剑花，剑尖斜指，在程子介和小钻风之间摇摆，冷笑道：“只要能承受住本神五剑，你们就可以活命。”
程子介看着在鼻尖颤动的剑尖，哂笑道：“何必要五剑，我们现在毫无反手之力，你一剑就能把我们两个杀死。”
“不，本神一次只出一剑，只伤一人。”弗洛莫斯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接着道，“被我选中的人，可以决定这一剑是他自己承受，还是旁边的同伴来承受。”
“五剑之后，还活着的人可以离开。”
小钻风闻言，眼珠子咕噜一转，朝程子介小声道：“程子介，要不待会你把这五剑都受了吧，俺这么瘦小，承不住啊！”
“没问题。”
“嘁！”见程子介毫不犹豫的点头，小钻风无趣的瘪瘪嘴，横了弗洛莫斯一眼，小脸上满是嘲讽。
小样，想挑拨离间，还以为俺小钻风看不出来么！
弗洛莫斯脸色不变，自顾自的说道：“第一剑，左手，破皮不见血，你来决定，是刺在你自己身上，还是你旁边的同伴身上？”
程子介喘息着，满脸轻蔑：“你就是个傻比！”
“此处应配个中指！”小钻风非常默契的竖起两根中指，咧嘴露出一口尖尖的白牙。
“好，很好！”弗洛莫斯眉头掀了掀，狞笑一声，“既然不做选择，那你们就一起承受吧！”
就见青铜古剑连晃两下，程子介和小钻风的左臂上就各自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刚刚破皮却不见血。
弗洛莫斯眯着眼，望向小钻风：“下一剑，右手，要刺到骨头，你选谁？”
程子介闻言，连忙向小钻风说道：“小钻风，让他刺我，反正我两只手都废了，废物利用！”
小钻风转头看了程子介一眼，然后怒视着弗洛莫斯，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俺！”
“噗！”
下一刻，剑锋破入血肉，在触及到臂骨的瞬间止住，显示出弗洛莫斯近乎完美的操控力。
“下一剑，左腿，要刺断骨头而不伤皮肉，少年，你选谁？”
“选俺，选俺，程子介，选俺！”小钻风顾不得右手上的伤口，冲程子介连吼。
程子介眉头抬了抬，咧嘴笑道：“我。”
弗洛莫斯冷笑一声，古剑轻扬，在空气中划过一抹青芒，接着轻轻的点在程子介的左腿上，顿时一股锋锐的气息从剑尖喷出，透过他的皮肤肌肉血管，最后斩在腿骨上。
“磕咔”
脆响声后，程子介眼鼻扭作一团，但他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半点痛呼，末了他张开嘴，露出沾满血迹的牙齿朝小钻风笑了笑：“我没事，下一剑也由我来吧。”
“下一剑，右腿，齐根截断，你选谁来？”弗洛莫斯手持青铜古剑，对准了小钻风的鼻子，“想清楚了，齐根截断之后，就再难恢复。”
“小钻风”
“俺！”
弗洛莫斯面容瞬间阴沉下来，他眼中闪过凶光，青铜古剑斩出，瞬间便有一条长满黄毛的小短腿飞了出去，切口光滑，没有半点血液渗出。
“嘶呼嘶呼”小钻风发出沉重的鼻音，末了转头朝程子介咧嘴憨笑道，“这家伙还是蛮厉害的，居然帮俺瞬间止血，嘿嘿，缺条腿也没啥子关系，俺一样跑得比你快。”
弗洛莫斯满脸阴鹫，任由小钻风把话说完，这才握着青铜古剑在手掌上拍了拍，目光在程子介二人身上徘徊了一小会，开口道：“最后一剑，完了之后，活着的人就可以离开了。”
“这一剑，本神要刺穿心脏”
“我！”程子介不等他话说完，就做出了选择。
小钻风大急，冲着程子介连吼带叫：“程子介，你是不是傻呀，被刺穿心脏可就没命了呐！你不是还要去找你亲爹吗？你要是死了，怎么去找？”
“让俺来，俺死了就死了，反正大王手下还有好几百个小钻风”
“小丫呢？你不是总念着要去把她救活了，再娶她过门，给你生一堆娃么？”程子介咧嘴，眼睛有些湿润，“你要是死了，谁去救她？”
“小丫”小钻风眼中闪过一抹茫然，随即泪如雨下，用力的咧嘴大笑道，“俺活着就要想方设法的把她给复活，俺如果死了，就去求阎王老爷，求他让俺和小丫在一块，要么一块下十八层地狱，要么一起投胎，下一世俺们要做人，俺是男娃，她当女娃，俺耕田，她织布，生一窝小崽子”
“所以，程子介，让俺去死吧，谢谢你把俺唤来这个世界，请俺吃了那么多好吃的”
望着小钻风挂泪的憨笑，程子介泪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最终又憋了回去，他笑了笑，咧嘴道：“小钻风，活着才有希望啊哪怕真有来世，那还是你么？就算真的是你，转世重生之后，茫茫人海，亿万众生，你怎么确定最后找到的那个她就真的是小丫呢？”
“所以，要争朝夕，求今世。”
“更何况，这次本就是我自不量力惹出的麻烦，理应由我来承受后果。”
说完，他转头望向弗洛莫斯，沉声道：“我来承受这一剑，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放过小钻风。”
“哦？”弗洛莫斯不置可否的冷哂一声，手中古剑在程子介鼻前摆动几下，却最终停在了小钻风面前：“你来决定！”
程子介一愣，沉声道：“这一剑该轮到我来决定承受对象了！”
“轮到你？”弗洛莫斯漠然看了他一眼，随即冷笑道，“本神什么时候说过你们是轮流做决定？本神只是说过由你们中的某个来决定你们两人中谁来挨剑，但做决定的人选得看本神心情！”
“现在本神看这个半兽人崽子顺眼，所以最后一剑，本神交给它来做决定。”
程子介恼怒万分：“你使诈！你在故意玩弄我们！”
“随你怎么说。”弗洛莫斯点点头，眼眸中血光大盛，语带嘲讽道，“或者你们也可以和第一剑那样，不做决定？”
“你”
“程子介”小钻风陷入一阵沉默后再度开口，它努力的转动缺了右腿的瘦瘪身子，望着程子介憨憨一笑，脸上犹自挂着凝固了的泪痕。
“俺要告诉你，俺就是俺，俺的前生可能不叫小钻风，俺的后世也不一定叫小钻风，可不论前生后世，俺都是俺，轮回百世千世万世，俺都是俺。”
“到了下一世，即便茫茫人海，亿万众生，俺也会去找小丫，千山万水，东南西北，找不到，俺就一直找下去，下一世找不到，俺下下世再找，下下世找不到，下下下世再找，生生世世，一直到找到她为止。”
说完，它转过头，死死的瞪着弗洛莫斯：“你个王八蛋，来杀你爷爷俺小钻风，看俺皱不皱下眉头！你这个千刀万剐的杂碎，等下如果不把程子介放了，俺到了阎王老爷那咒死你！”
程子介默然，垂下眸光，额前青筋直跳，小钻风
“放过你的同伴？”弗洛莫斯狞笑一声，青铜古剑照着小钻风的心脏就刺了下去，“本神的承诺，从来就做不得数！”
刹那间，升腾而起的纯黑色光华掩住了沉闷的异响，紧接着一道清晰的剑刃入体声响起，让整个小站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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