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荣升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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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渊当了乡长却无乡长的派头,张书记没有“恩赐”,他也没有申请,前任陈乡长的车闲置着,元渊骑着跟了自己十多年的破摩托车,回望了一眼青皮山,直奔二号乡。
时至深秋,地势渐高的坝上地区已经由凉变冷,元渊带着一身寒气进了一间温馨的农家小屋。
禄兄没有召集更多的兄弟为他接风洗尘,只有他自己端坐在农家小酒馆的土炕上,禄兄面前放着一张方桌,桌子中央摆着一碟腌制过的青白色的芥菜条,左右两边摆各着一只酒杯和一双筷子。
这间小屋安静而亲切,特像他念初中时每个星期天必回的奶奶家。那时,父母都忙,无暇顾及他们兄弟,只有奶奶,一到星期天总会备下好吃的,站在家门口,手搭凉棚迎接他的回来,所以奶奶家是他记忆里最温馨的地方。
元渊脱鞋上炕,盘腿坐好,禄兄开启了酒瓶盖。
孔府家酒香气四溢,很快销蚀掉几天来积压在元渊心头的孤独与压抑,他又开始肆无忌惮地笑,酣畅淋漓地说了。豆腐熬山药吃得他胃里舒服,心里更舒服。
“元渊老弟,乡长不好当,乡政工作搞出彩了,功劳归人家党委书记的;工作搞砸了,挨批时,别人会把你推出去。党政之间明争暗斗,历来就有。很可能等你的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处境,用老百姓的话说,老公公背着儿媳妇儿跑,费力不讨好!不过,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但是,在处理和一把手的关系上,必须谨慎,事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啊!哥哥就是要借着这杯庆祝酒,给你敲一个警钟!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禄兄开篇就是语重心长的一番话,接着呷下一口酒,那红脸膛上全是凝重。
元渊知道这不是在危言耸听,这两天他已经嗅出了一种气味,一种在他生命经历中闻所未闻的气味儿。不过,他还是觉得偌大乡镇总该有他的用武之地,有人抓着的,他绝对放手。自己更不跟书记争什么短长。读书c工作这么多年,周围的人都说他没长多少心眼,不过,好在之前总是“奉旨”工作,但在乡政府的人事关系的处理上,往往有人掩口嘲笑,笑就笑吧,说就说吧,元渊统统呈现不在乎状态,其实,他也是真的不在乎,不过,元渊的性格确实也没有影响到他的人生的各种进程。后来,他觉得自己的工作经验和阅历增长了,兄弟们却说,元渊的心智幼稚依然。自然,元渊更不谙尔虞我诈之技,也不会勾心斗角之术,如果必须这样,泰山难移本性难改,他只能放弃这乡长的职位,无论是谁,都是生存第一,发展第二。
“小童鞋啊,你必须注意!”
“注意?怎么注意?成人的思维方式早已固定了!”
元乡长不是觉得忠言逆耳,他真这么认为,在他这个年龄,性格已经没有了可塑性。
“物竞天择,强者适应任何环境。既然上去了,就应该以一个强者的标准要求自己,改变自己。这是初中政治老师告诉我的道理!小童鞋啊,你必须记住,首先不让自己翻船,更要用自己的方式造福一方百姓。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个道理嘛,你应该懂得!”
禄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睁圆了两只拉得很远的眼睛,仿佛在告诉元渊,从这张大嘴里迸出来的都是真知灼见,绝不能漠视。
元渊盯着这位和他风风雨雨并肩携手走了十多年的兄长,这是一张只有元渊才能欣赏得了智者的脸,禄兄的五官和他的脑容量一起夸张地大,使得那些浅薄世俗的女孩子们接受不了,才有了今天那位五大三粗的禄嫂。将心比心,粗糙的禄嫂不可能成为禄兄的最爱,用禄兄的话说,“不管怎么说,总算有家了。相爱是过日子,不爱,过的也是日子。”禄兄运气不佳,婚姻的幸福指数不高,连晋升也晚了别人许多,元渊和他一起走出校门,一起变成行政干部,元渊早成了正科,他刚刚提了个副科。
“这个嘿嘿嘿”
一般的情况下,元渊就用“嘿嘿嘿”表示他对禄兄观点的赞同,听到他的笑声,禄兄脸上的表情也就柔和多了,声音也就低了下来。
“当啷!”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矮胖的老板娘,而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眉:高挑身材,,细腰,肥臀,性感十足;鹅蛋脸型,唇红c齿白,鼻挺,目光如秋水盈盈——
郭静静!
元渊懵了。
这个几乎让他伤生的女人!这个女神一样的女人在他的心底保存了八年!竟然在这个时间,仙女般地飘落在他眼前!
难道他喝醉了?又出现幻觉了?
元渊用手指甲使劲掐了掐压在腿底下的脚趾,脚趾一阵钻心的疼!不是梦境,是现实,眼前这位身着黑色小款皮衣皮裙儿的时尚女郎就是一直占据他梦境的初恋情人郭静静!
然而以元渊的看法,此刻,她应该远在南京,怎么会来这里?
元渊困惑了,虽然心中一直执着那份牵挂,但是毕竟他是有妇之夫,她是有夫之妇,接下来他俩该如何面对?元渊不知所措起来
“静静来迟了,坐了这儿,快吃吧!老板娘,再来个鱼香肉丝!”
倒是禄兄满脸的炽热,为郭静静叫菜,找座儿,拿餐具。
郭静静还像读书时代一样温顺腼腆,安静的如一粒晶莹透亮的水珠儿,她只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低下眼睑,既不看禄兄也不看元渊,轻轻地坐下来,不大说话,只是低着头和那盘鱼香肉丝交流,夹了一根儿菜丝,细细品味,进食如猫,没有一点声响。
元渊不敢直视郭静静,可是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种眼神都在摩挲着他的心,在她的身边,还是那种柔柔的,轻轻的,清清净净的,不可触碰的感觉。他心中涌动着一浪高过一浪的痛楚,不便问什么,好像也不能问什么。
元渊告诉自己,别再喝了,再喝,他会又管不住自己的,绝不能造次了。恍惚中耳边又响起那歌声“青皮大山高又高,拿把刀儿别在腰。那家姑娘不嫁我,关起门来放火烧”
好在禄兄也没让他再喝,此刻,那位东道主正在无微不至地关照着另一位客人——郭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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