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训练
秦小舟骑着凤飞翼的白马，由他牵着，来到远离众人的一块空地之上。四周无人，只有几匹骏马被拴在场边的树下，尾巴一甩一甩地在吃草。
“秦姑娘，你还记得我吗？”凤飞翼笑道。
秦小舟再次凝眸细看。
“吟霜剑。”他提醒道。
一听这个剑字，秦小舟恍然大悟，“你是方才在中将宝剑借我的那名侠士。”
凤飞翼脸上一红，道：“这个，我去是奉了将军的命令。我平时从来不去这种烟花之地。”
“哦，”秦小舟点点头，随口说道：“理解，尊夫人不让嘛。”
“我尚未娶妻，”凤飞翼赶紧澄清，“也没有定亲。也没有意中人，啊不，现在有了。”他越说脸越红，眼帘越垂越低，看向了地面。
秦小舟纳闷：交待这么详细是几个意思？莫不是对我有意思？应该不至于吧，大家刚刚认识而已。哎，算了，先别自作多情。
“秦姑娘，我们开始训练吧。”凤飞翼忽道。
“啊？哦。凤大哥不用客气，叫我小舟便是。”
凤飞翼微笑，脸色迅速恢复了正常：“也好，军营之中，原不像朝堂之上那么讲究尊卑礼仪。”
他将自己的白马让给秦小舟骑，自树下另外牵了一匹马过来，翻身上去，提着缰绳，对她说道：“小舟，用你手中的□□，朝我的要害刺过来。”
秦小舟看了看锃亮锋利的枪头，又看了看他一身白袍，未着片甲，不免有些犹豫。
凤飞翼微笑鼓励：“放心，你伤不了我的。”
“既如此，那便得罪了。”秦小舟双腿一夹马腹，白马久经训练，当即向着凤飞翼冲去。她借着冲劲，双手持枪，对准他的肩膀狠狠一刺。
凤飞翼坐在马上，原地不动，只是肩膀一侧，轻而易举便躲了开去。
“小舟，午饭没吃饱么？怎的力气这般小，准头也不好。”
“是么，再试试这一枪。”她一勒缰绳，后退几步，又冲了上去。
凤飞翼：“不行，力气太小，继续。这要是在战场上，你早就没命了。”
秦小舟一连刺了好几枪，累得直喘粗气，可是凤飞翼均不满意。他紧盯着她，目光锐利，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笑容全无，看上去比她那个大哥还要严厉几分。
秦小舟被他这么一看，激起了好胜之心，心想，你待会儿若是受了伤，可别怪我下手太狠。
她勒马走到一旁，休息一下，很快便恢复了体力，一拍马臀，如一支离弦之箭，冲向了凤飞翼，□□瞄准他的心脏，狠狠往前一刺。
凤飞翼不避不让，端端正正地坐在马上，眼看就要刺中心脏，不死也会重伤，秦小舟心中不忍，速度便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见他的身体猛然往后一仰，腰一沉，整个背部都贴到了马上，那□□一下子刺了个空，擦着他的胸膛而过。
秦小舟招式用老，不及回撤，被他一把抓住枪杆，向上一挑。她的虎口一麻，□□几欲脱手而出。她大惊，忍着剧痛，死命将枪握住，不料整个身体被这股力道一带，往旁边一歪，立即从马上坠了下来。
她身在空中，不及反应，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可是身体并未落到冷冰冰的地面上，而是落在了一个垫子之上，虽然还是硬梆梆的，但是比起地面来说，可是好上太多了，秦小舟如是想道，还用手按了按，才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往下一瞧，凤飞翼正双手枕头，含笑看她。
她这才发现自己趴在人家胸膛之上，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咳了一声，说道：“凤大哥，不好意思啊，压到你没？”
凤飞翼不答，慢慢坐了起来，拉起她的双手。
虎口被震开，丝丝缕缕的鲜血渗了出来。
“痛不痛？”他看着她，柔声问道，目光中满是疼惜之意。
秦小舟低下头：“还好。”其实不好，她疼得要死，但又不想在凤飞翼面前显得没用，只好打肿脸充胖子。
凤飞翼不说话，只是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在她的虎口处抹了厚厚一层，鲜血立时便止住了，伤口处一阵清凉，显然此药并非凡品。他又用纱布，将她的伤口层层裹了起来。
他的动作轻柔而又缓慢，生怕将她弄疼了。包扎完后，他捧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吹着，仿佛这样就能将疼痛吹走一般。
秦小舟不安地动了一下，他却抓得更紧。
身后，两人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被太阳拉得很长。清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拂到他的额前，是令人心痒难耐的触感。
她不言，他也不语。
半晌，凤飞翼抬头看着她，温柔一笑，道：“小舟，我”他说了一个字之后，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秦小舟心跳如鼓，眼神不自然地看向一边。
气氛有点不对啊。这是要表白了吗？太快了吧，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要不要答应呢？凤飞翼的相貌虽然比夜辰风差了那么一丢丢，好歹算是个正常人，品行端庄，根红苗正。她大概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不如
“小舟，”凤飞翼又开口了，“我们继续吧。你刚才那一枪准头是够了，力道嘛，虽然小了些，但也算是拼尽全力了。可是心太软了，出枪不够坚决，果敢，拖泥带水的，还得练。就算力量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提高，起码得把这个毛病改了。”
秦小舟：“”
凤飞翼，难怪你没老婆。我祝你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她猛地将双手抽了回来，牵动虎口的伤势，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她赶紧转过身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白马。
凤飞翼再是迟钝，也发现她的情绪不对了，只好跟在她后面走，一连声地叫道：“小舟，小舟，你怎么啦？是不是生气了？其实你不用着急，我们每天多练练，总能提高的”
秦小舟不答，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抖手中□□，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凤大哥，我们继续。”
“好。”
凤飞翼一进入训练状态，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脸上一直绷着，别说是笑容，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对于秦小舟的动作诸般挑剔，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不好。
秦小舟憋着一口气，也不讨价还价，只是拼尽全力去做，大有一股不达要求誓不罢休的架势。
在此过程中，她从马上摔下来不知多少次，而他也当了无数次的人肉垫子。他的速度也真是快，每次不论秦小舟从哪个角度摔下来，他都能够及时都跑过去，准确无误地将她接住。
这一训练就训练到了夕阳西沉，新月初升。
尽管有他垫底，秦小舟还是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当凤飞翼宣布“今天就到此结束时”，她一口气松懈下来，整个人顿时瘫在地上，试了几次，居然都坐不起来，腰酸得像要断掉一样。
她大感丢脸，一条手臂无力地搭在眼睛上，说道：“凤大哥，你先回去吧，我躺会儿再走。”
凤飞翼不答，脚步轻轻，走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一手放到她的膝盖弯下，一手从她的背后穿过去。
“不用管我。”秦小舟猜到他要干什么，说道。
凤飞翼不理会她的拒绝，双手一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
“我自己走。”秦小舟又道，在他手中挣扎几下，无奈气力不继，挣脱不了。凤飞翼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来。
“小舟，”他用温柔的嗓音说道，“别生气了。要是我哪里惹到你了，你就打我骂我，好不好？不要生我的气。”
秦小舟被他一哄，不知怎的，一股委屈之情涌上心头，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她咬住嘴唇，吞下呜咽之声，头往里一侧，在凤飞翼的衣襟上蹭了蹭，将一波又一波的眼泪都蹭到他身上。
他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只是半天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以为她故意不理他，心中愈发难受，却不敢再说什么，只怕会更加惹她不快。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了演武场边。秦冉仍在那里等候，李轩和其他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凤飞翼没有将秦小舟放下来，而是直接将她送到秦冉怀中，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告退。
待他走远了，秦冉低头看着自己小妹微红的眼睛，说道：“哭了？训练太过辛苦？小翼训斥你了？”
两者皆有。
秦小舟一想到这个，就悲从中来。何况方才哭得偷偷摸摸地，远远没有哭够。此时被他这么一说，喉咙处又涌上一股酸涩之感，索性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秦冉也不安慰，只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抱着她往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翼严格一点，也是为你好。战场之上，敌人可不会心慈手软。”
“我知道。”秦小舟抽了抽鼻子，说道。
哭完之后，心里果然好过多了
“如果不想上阵杀敌，就得入宫为妃。”秦冉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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