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惊雷
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半个时辰后就要小厮过来说饭菜都已经备好了,请少爷过去用膳。虽然不怎么情愿但是无可奈何的宋师道收拾好心态,并且决定明天就走,绝不多留。
另一边不知道宋师道心理活动的三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心理活动。首先宋缺,他想要补偿一下自己的儿子,想教他宋家的刀法。然后第二个人,何葵,她想的是如何不动声色的赶走宋师道,然宋缺把注意力都放在宋玉致的身上。第三个人,宋玉致,她的想法就很简单粗暴,她想要宋师道陪着她一起玩。老天爷只能满足一部分人的心愿,何葵就是其中的幸运者,她的想法即将被满足。
不一会宋师道就过来了,宋玉致开开心心的过来拉着他的衣袖,带着他坐下来。宋缺先动了筷子,其他三人也接着动筷。宋家是武林世家,没有那些贵族家族的繁文缛节,也没有他们食不言的规矩。所以在饭桌上就听到宋玉致一直在为宋师道介绍菜色,告诉他那一个好吃那一个不好吃。可惜,宋师道和宋玉致口味完全不一样,宋师道一点都不喜欢甜兮兮的饭菜,他喜欢清淡一点的。
但是宋玉致给他夹的都是那种又甜又咸的,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小女孩,他又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然后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更加坚定了他要走的决心。
菜色很快就介绍完了,离吃完饭还很远,所以宋玉致又重新开始一个话题,她问他江湖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宋玉致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宋家,但是她十分渴望外面的世界,然而父母严令禁止她出去扼杀了她的向往。
说到外面的世界,宋师道也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他被白珉之带走后就在白家待了三年,也不曾出去过,知道最近一个月他才有机会出来领略江湖的样子。
看着宋玉致渴望的眼神,宋师道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迁怒一个小孩子,所以他就将天湖门和华莱山庄的事情隐姓埋名的告诉了她,其实外面的世界并不想她想的那样美好,勾心斗角,血雨腥风的事情也很多尤其现在是在乱世,大多数人的良知都被现实所摧毁。
也不知道宋玉致听没听到他的‘劝告’,反正她之后就没有在询问他别的事情,就把头低下,看着手里的饭也不吃。宋师道觉得自己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去安慰她,毕竟他不知道为什么宋玉致的心情突然就低沉了下去。
原谅宋师道这个‘直男’,他从小就随着母亲生活,在他的世界里母亲十分坚强,为他遮风挡雨,所以他就认为所有的女人都跟母亲一样坚强,在接着跟白珉之学习的几年,身边的老妇人都把他当孙子一样疼爱,他从来就没看到过多愁善感的女人,所以当然也不会安慰了。这就注定这宋师道以后讨不到老婆,只能被一个流氓掳走。
饭桌上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夹菜的声音,宋师道有点无所适从,他和师傅一起吃饭的时候,师傅总是会逗他,所以他们的饭桌上总是弥漫这欢快的气氛(宋师道被逗也很开心,因为这代表着自己身边还有人陪着自己)。现在这样的安静和尴尬的场景让宋师道又一次深深怀念自己的师傅。
环境不好,心情自然就不好了,宋师道一下子就没有了食欲,夹几口饭直接塞到嘴里也不配着菜。宋缺看到了,问一句‘是不是菜不合口味,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他们重做’。有些讽刺,自己的爹不知道儿子喜欢吃什么。话说出口后,宋缺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伤人,想要补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宋缺再一次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太过分了。
宋师道摇了摇头,说‘没有不合口味’,仿佛听不懂刚才那伤人的话。其实宋师道是听出来了的,说伤心是不对的,称其量就是有些难过。
他想起来刚到白家的时候,他不敢太过放肆,怕被师傅在送回去,所以当白珉之问他喜欢吃什么的时候,他就说了都可以。当天的饭就是两碗白米饭,他和白珉之一人一碗,什么菜都没有,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天,宋师道终于有些食不下咽,告诉白珉之他喜欢吃什么。
那时候宋师道还小,不知道什么叫背后再吃一顿,他认为师傅真的是太好了,为了让自己说出想要的东西,陪着自己吃了好多天的白米饭,所以有一段时间白珉之在他的心里十分伟大。但又一次,他偶然听见白珉之喝多了,和一个老婆婆再说自己的事情,就听见师傅说‘那傻小子太好骗了,真的相信我跟着他吃了那么多天的白饭,其实我在他去练武的时候,尤其厨房吃了一顿,有菜有肉的,真是好生活啊’。喝醉酒在院子里傻笑的白珉之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番话让他的宝贝徒弟对他的人格产生了怀疑,同时他在小徒弟心中伟岸的形象崩塌了。
想到了白珉之终于让宋师道开心了一点,他决定回去的时候对师傅好一点,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师傅的好了。要是白珉之知道宋师道心里
想法,肯定会气炸了,一个臭小子终于想起你师傅了,真是不孝的破徒弟。
期间再也没有人说话了,一顿饭吃的宋师道那是十分压抑,看着下人把桌上的饭菜都撤了下去,宋师道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都坐在桌前不动,宋师道是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完全是进退两难。
在宋师道犹豫徘徊的时候,宋缺发话了,他说的话不亚于晴天霹雳,不止炸了宋师道还炸了何葵,‘师道,你也大了,为父就把宋家刀法教给你’。听到这话,宋师道懵了,在他幼时仅剩的回忆里,宋缺是拒绝把宋家刀法交给他,并且以此为交换,把刀法留给宋玉致,把宋师道带到身边,现在宋缺为什么会改变想法,做出打自己脸的决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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