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四大长老

    短短一盏茶的工夫,街市上的赏灯人已逃得无影无踪。摇曳的红色灯笼此时不再光彩夺目,反倒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寒风瑟瑟,追风和展红绫背靠背,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来的杀手少说也有二十多个。

    追风用胳膊戳了戳展红绫的背,笑道:“大丈夫言出必行,我既然猜灯谜输了,就一定会教你剑法,看好了!”

    他说着往前一冲,一个侧闪夺下一把刀,大喊道:“没有剑,只能用刀了!”

    展红绫哭笑不得:“没空看你耍刀!”说着,他们又陷入了厮杀。

    姬无命和白玉汤一前一后混在拥挤的人群中逃命,姬无命在前用手不断地拨开人群,嘴中念念有词:“老白,你就听我一句劝,这种姑娘跟咱不是一路人!凭你这条件,要啥姑娘找不到啊!回头我给你寻摸一个,诶,你喜欢什么样的啊,要不我——”

    他说得正起劲,回头一看,白玉汤早已没了踪影。姬无命无奈地摇头叹气。

    来的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追风虽能应付,展红绫却有些吃力,半柱香的工夫,展红绫已渐渐难支,而杀手却源源不断。终于,她没能防备,背上被砍了一刀。

    追风听见她的喊声,想要来救,却一时脱不开身。眼看展红绫就要被乱刀砍死,突然间,只听到空旷的街上荡起一声“葵花点穴手”,唰唰几下,那几个杀手就立即一动不能动了。

    “是你?”白玉汤虽蒙着面,展红绫却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白玉汤上前扶住展红绫,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笑话她道:“早就告诉过你打架要稳准狠了,看你这花拳绣腿的!”

    展红绫非但不恼,反而娇声娇气道:“我又不是盗圣,又不用担心被抓,自然没有你那么好的功夫了!”

    “去!”白玉汤见她埋汰自己,把手一松。不料展红绫差点摔倒,而杀手又举刀朝她砍去。白玉汤忙左手托住展红绫的腰,右手唰唰点住了近旁的几个杀手。

    展红绫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裳,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被他牢牢搂在怀里,顿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没想到,他的胸膛还挺宽!

    “喂,别摆造型啦!”展红绫正胡思乱想,突然被追风的声音打断。

    他们俩忙松手,展红绫退回到追风身旁,白玉汤则尴尬地理了理刘海。放眼一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二十个杀手,被白玉汤点住的也有七八个。

    “你没事吧?”追风伸手扶住展红绫。展红绫摇摇头:“先问问是谁派他们来的!”

    追风于是满眼敌意地瞪了白玉汤一眼,却又不得不有求于他:“他们能不能说话?”

    白玉汤立即给其中一个杀手解了穴,那杀手二话不说,举刀就砍,白玉汤立马又给点住了,道:“这回我点得轻,问吧!”

    追风朝那杀手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杀手把眼一横,装聋作哑。这岂能难倒追风,他于是在杀手身上来回摸索,果然找到了又一块龙虎麒麟纹的令牌。他举起令牌在杀手眼前晃了晃:“三皇子真是富可敌国,随便一块令牌都这么值钱!”

    白玉汤暗自嘲讽:“来杀人还带个表明身份的牌子!”

    不想追风听得一清二楚,反问道:“你偷东西的时候不也带着盗圣的玉牌吗?”

    白玉汤哑口无言,悻悻要走。

    追风却喊住了他:“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必考虑了,我不会去的!”

    “那你娘是死是活,你也不管了?”

    白玉汤缓缓转过身来:“你要去送死我管不着,可我奉劝你一句,别连累别人!”

    展红绫听出他指的是自己,心中竟冒出丝丝欢喜。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六扇门的人,怎能贪生怕死,于是上前问:“葵花派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白玉汤冷笑一声,一想起四大长老,他就如噩梦缠身。

    “东长老,以前是六扇门的总顾问,眼睛一眯,就知道花盘上的瓜子数。西长老,是大理段氏的六十八代传人,一阳指听说过吗?再糙的墙面,一指抹过去,连个毛刺都没有。南长老,是南少林三十六房出来的,奔雷快手,可以在油锅里捞铜钱,起锅,手不沾油!”白玉汤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了双眼。

    “那北长老呢?”追风忙问。师父说,密牢里逃跑的其中一个正是葵花派的北长老,师父叮嘱过一定要抓到这个人,看来此人十分重要。

    白玉汤沉默半晌,摇摇头:“北长老,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追风和展红绫一齐惊呼,“那他怎么当的长老?”

    “因为,他是其他三位长老的二大爷!”

    追风万分惊诧。师父如此隐秘地关在密牢里的,竟然是个没有武功的人,更可怕的是,一个毫无武功的人逃走了,师父竟会如此紧张。看来这葵花派,的确是凶险异常。

    他想了想,道:“你不想回去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要告诉我葵花派的所在!”

    白玉汤犹豫道:“凭什么?”

    追风笑了:“你不会是隔着这么远,都怕四大长老知道是你出卖了葵花派吧?”他说罢,故意看了一眼展红绫。

    “谁怕了!”白玉汤挺起胸膛,硬着头皮道,“我是怕你去了死无全尸!”

    “牢你挂心了,说吧!”

    白玉汤想了想,终于还是松了口,他凑近悄声道:“葵花派,就在松江天马山。”

    没想到追风听了这话,顿时变了脸色:“你耍我玩呢?天马山我们早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找到葵花派的踪迹!”

    白玉汤不解:“你们啥时候去的?”

    “第一次跟你交手后,听你是松江口音,我们立马派人去松江查了。”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葵花派真的在天马山!最起码,我离开的时候还在天马山!”

    白玉汤说得真切,追风也不禁寻思起来:多年过去了,说不定葵花派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查,早已转移了阵地。如此看来,白玉汤这条线索也断了。

    夜已深,追风命人将那几个杀手抓回了六扇门。

    而深宫之内,璀璨的灯笼与天上明月遥相呼应,照得紫禁城如同白昼,唯有景阳宫黯淡一片。

    王恭妃正要歇息,突然听见身边的宫女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娘娘,娘娘,我在宫外的树上发现了一只灯笼!”

    那宫女欢喜得不得了,把灯笼转了又转,看了又看,极力向王恭妃描述着灯笼上的嫦娥有多美,嫦娥怀里的兔子有多逼真。她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还不由自主地扮起了兔子的模样。

    王恭妃舒心地笑了,她眼睛虽看不见,心里却一片光亮。

    “这灯笼一定是大皇子送来的!大皇子可真孝顺!”那宫女望着灯笼喃喃道。

    王恭妃脸上的笑顿时复杂起来。她知道,不是她的大皇子!

    第二日,展红绫刚到六扇门,邱神医就命人来传话,说岳松涛醒了,他们于是匆匆赶去邱庐。

    岳松涛的眼睛上还蒙着纱布,但他气色已经好多了,也能坐起来答话。

    追风于是感慨道:“岳大侠是华山派最厉害的弟子,却被一个小毛孩暗算,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岳松涛摆手道:“惭愧惭愧!追风大人有所不知,那小孩叫林霄,是我二师弟的孽子!”

    “哦?”追风和展红绫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颇有兴趣。

    华山派的众多弟子中,若说岳松涛排第一,那排第二的必定是林霄的父亲林统了。岳松涛与林统一动一静,一个机巧灵活,一个沉稳忠厚,都是上官言的得意弟子。尤其是岳松涛因赌被上官言冷落后,林统越发受到上官言的器重。

    展红绫问:“你怕你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他,所以杀了他?”

    “我没有杀他!”岳松涛一口否认,“况且,他忤逆不肖,师父也决不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他!”

    原来林统万事都顺着他师父上官言的心意,唯有一事,死活不肯顺从,那就是他的妻儿。十多年前,他到西南去,爱上了当地一位女子,与她私定终身,并珠胎暗结。

    后来,那女子生下了一个男孩,就是林霄。她们母子找到了华山,上官言却因那女子专练奇毒,毁坏名门正派的名声,断不肯接受他们为华山派的人。林统苦苦哀求,上官言却决不松口。就这样,他们母子在华山脚下一住就是十多年。

    本来大家都快淡忘了这件事,可是随着上官言的失踪,华山派上下商量着不能群龙无首,于是要推选一人暂代掌门之职。林统突然跳出来,说上官言失踪前把华山交给了自己。那些不服他的人于是搬出陈年旧事,中伤于他。

    展红绫听着岳松涛的话,半信半疑地问:“那你此番前来京城是为了?”

    “为了找我师父!”

    岳松涛话音刚落,一个清脆而坚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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