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神惑【十六】
神王在前王身边甚久，因此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无垢之心。
拥有无垢之心的神族，永远不会堕入魔道。
这也是前王最重要的底牌。
毕竟
神王垂眸，不在多说，只是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而君似雪则有些疑惑。
不过，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头看向君如煌。
群魔辟易，诸邪退散，无垢之心。
他伸手，拉开胸前衣襟，微微犹豫了几息，然后，伸手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犹如水晶宝石一般的心脏。
美得有些梦幻。
连君似雪都有些意外，自己的心原来是这个样子。
然后，他将自己的心脏融入君如煌的心窍之中，然后将散离的魔气从他身上拔除。
然而那些魔气却在拔除之时，忽然爆炸开来，化作黑雾，然后没入君似雪体内。
君似雪只觉得意识有些恍惚，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而神王则察觉到了命轨的紊乱，暗道不好，立刻折身返回琅寰天。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君如煌身上魔气尽散，而君似雪神躯受损，胸前染血。
原本应该是金色的血液在失去了心脏之后，变成了红色。
神王有些错愕。
这代表着君似雪的神性下降，神格受损，他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忙将君似雪带到神思台，以神王权杖抽取神恩池的神力，为君似雪修补躯体。
在安置好君似雪之后，神王离开了神思台，下令让守卫看好神思台，不可让旁人进入。
在吩咐了侍卫之后，神王就去见君如煌了。
如他之前看到的那样，君如煌身上的魔气全消，神魂稳固，神性甚至隐隐有增长之象，而最让他愤怒的是，君如煌身上有君似雪的气息。
那种纯净的神力，是无垢之心。
在想一想君似雪身上的伤口，毫无疑问，君似雪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了君如煌。
这个真相，让神王愤怒，也让他感觉悲哀。
当年，他的君父仗着自身的无垢之心，暗中所作所为，罄竹难书。
他作为子嗣，只能装作不知，不懂，不问。
因为他知道，他无法阻止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的儿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的心给挖了。
而他，明明能够阻止，却没有办到。
那种久违的，心如刀割的感觉，他又一次体验到了。
虽然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但是他并不想为了一个儿子而牺牲另一个，尤其是被牺牲的那个才是他最爱的那一个。
突然间，他就懂了。
懂了当年的君父。
也明白了自己又多天真。
在神王的自责内疚中，君如煌醒了过来。
“君父”君如煌起身，却觉得四肢发软，有些头晕。
“你还记得什么？”神王看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君如煌闻言有些疑惑，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被袭击了，扶着额头，答道：“我，记不太清，似乎有什么东西袭击了我，我没看清楚，那东西似乎想吃了我，但是却不知为什么我就昏死过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神王答道：“你被发现时，神魂沾染魔气，我无法救治，是你的王兄，用自己的无垢之心救回了你。”
君如煌愣了愣，他将神王的话反复琢磨，然后整个人都被惊出了一生冷汗，问道：“王兄呢？”
“他挖了自己的心，神性下降，神躯受损，几乎死去，我将他安置在神思台，这会正由神恩池的神力救治，你既然好了，就好好想一想当日你的遭遇，别白费了他的心。”神王说罢转身离开。
而君如煌愣了一会，便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的跟上了神王的脚步。
君似雪的伤没有那么容易痊愈。
无垢之心乃是他最为重要的一部分，骤然失去，让他神力外泄，神躯受损，想要完全恢复，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神恩池的神力充沛，然而治疗之事，从来都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等到君似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百年后了。
君如煌已经完全恢复，他看到君似雪醒来，松了口气。
君似雪看到君如煌醒了，也很高兴，尚未起身就先伸手抓着君如煌的手，问道：“如煌，你没事了？”
君如煌沉默的点头。
在君似雪昏迷的期间，他已经跟神王交谈过，知道君似雪做了什么之后，君如煌心情沉重。
他如何经得起这般付出，他们本不是嫡亲兄弟，甚至最初他接近君似雪也是怀抱着较为功利的目的，他不曾付出多少，便轻易的获得了君似雪全部信任，甚至还连累他失去了无垢之心。
想到这里，君如煌更觉愧疚。
君如煌问过神王，失去了无垢之心会如何。
神王答道：“不知。”
君如煌有些疑惑：“父王也不知道吗？”
神王看着他，反问道：“你以为世上有多少人会跟你兄长一样，傻到自挖心脏？”
君如煌沉默。
神王又道：“神族历史中无垢之心只出现过三次，第一次是神王之祖，第二次是吾之君父，而第三次便是你的王兄，先祖并未留下记录，而吾君父他至死都未曾失去无垢之心，你让我如何回答你？”
君如煌无言以对。
也因此，看着刚醒过来，似乎并无异象的君似雪时，君如煌也好，神王也罢，都松了口气。
他们最怕的便是君似雪出事。
然而，神王没有告诉君如煌的是，他检查过君似雪的身体状况，并不好。
君似雪的躯壳已经被魔气侵蚀，就算是神恩池的神力也只是将之封印，而不是拔除。
究其原因，不过是君似雪挖心之后，神性下降，失去了无垢之心的庇佑，他的免疫力甚至比普通神族还差，若非他的神魂有神印护持，只怕连神魂也会被污染。
想到这里，神王就恨的牙痒痒。
那幕后之人，依旧没抓到。
倒是会躲的很。
同样对这件事情保持关注的，还有君如熠。
对于君似雪与君如煌的事情，君如熠恨得牙痒痒。
越是查不到，她反而越是怀疑那群修罗铁卫。
只是没有证据，目前一切还是猜测。
虽然现在君如煌已经恢复，但是听闻君似雪又倒下了，再想一想前身的遭遇，君如熠还有什么不懂的。
只不过，君如熠以为，这幕后之人图谋的是神界。
而这百年来，君如熠也在暗中调查，她的心思细腻，本就有所防备，加上本就对修罗铁卫不放心，因此，多方试探之下，还真让她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性的第六感真的是神一样的作弊器。
在她的私下查探之下，他的怀疑人选有六个，这六个都是在君如煌出事那天，不在不昧天的修罗铁卫，虽然是给她送信去了，但是，他无法确定他们中是否有人暗自留下了。
在得到君似雪苏醒之后的消息，君如熠颜色微沉，最终决定不动神色的，将这个消息，状似无知的透露给了修罗铁卫，从而观察他们的表现。
然而依旧毫无破绽。
君如熠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急了容易出错，对方静得下来布下这局，就不会轻易犯错，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逼着对方犯错，而这就是双方耐性的互博。
不过现在不着急。
她换好了衣服，拿着写好信，打发修罗铁卫送给多伽罗那王，一如往日。
君如熠则带着侍女去辉煌天见君似雪。
看到君似雪完好无损的模样，君如熠真的松了口气，拉着君似雪的手蹭了蹭，说道：“王兄没事，太好了，我已近在查了，但是线索很模糊我觉得是修罗铁卫中的人干的，就是不知道是谁，他太会藏了。”
君似雪闻言，伸手揉了揉君如熠的头发，说道：“吾没事，你别哭。”
君如熠吸了吸鼻子，乖巧的接受摸头杀，不再说话了。
倒是君如煌问道：“你怀疑的人有谁？”
“皮博拓，罗那陀，客流沙，莫耶罗，毕罗提”说到最后一人时，君如熠顿了顿，最终还是把名字说了出来：“以及，伽留摩多。”
说到伽留摩多，君如煌却有些错愕：“伽留摩多是多伽罗那王的心腹，自幼与多伽罗那王为伴，若非极得他的信任，多伽罗那王也不会让他留下，作为五百修罗铁卫的首领，也因此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你不能动他，记住，你怀疑的，只有五个人，伽留摩多，不在其内。”
君如熠点了点头。
而君似雪有些疑惑，怎么跟修罗铁卫就扯上关系了？
没有理由啊。
在君如熠离开后，神王进来了，而君如煌将君如熠的怀疑也告诉了神王。
神王却看向君似雪，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君似雪答道：“我想不出理由，不论是何种理由，阿修罗族都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神王又看向君如煌：“你觉得呢？”
“在没有别的线索之前，可以先查一查。”君如煌答道：“私下查。”
神王看着君似雪。
君似雪则说道：“君父，你打算做什么？”
神王笑了笑，说道：“那是魔气，来自魔神，我自然是找魔族问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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