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秒杀手”（2）
这是一个破败的农家小院。屋子破破烂烂，院坝里满是青苔和树叶。一个头上包着白布c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坐在破旧大门前的一只凳子上，手里拄着一个竹竿。想来就是杨君的母亲了。此刻，橘子一般红彤彤的斜阳一半已经坠入对面山坡，将屋前一棵榆树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蔓延到屋子前一块大水田里。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近屋子，看看有没有狗，更担心一枚什么暗器从那破旧的木窗缝隙里飞出来。
“老人家，您好！”俩人走过去向她问好。
老太太看着两个陌生男子，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以为来的有是干部，忙答应道：“好，好哦，屋里坐。”她的牙齿没剩几颗，吐字不清楚。
屋子里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败气味，他俩不愿意进去，捡条凳子就在外面坐下。“阿姨，我们是你侄儿杨德的好朋友，从青州那边厂里专门过来看望您老人家。”说罢，阿泰把蜂胶c蛋白粉礼品盒递给她。
“哎哟，你们亚不得，这么卡气！”老太太把礼品房子桌子上，嘻嘻嘻地看着他们，皱起的脸笑开了花。
两人看老太太高兴，就找她拉家常，问这问那。话题转移到了她儿子杨君，俩人问杨君回来看他没有？现在在哪？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关于杨君，老太太差不多是摇头，说不知道c不清楚他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的电话。
现在，老太太明显充满了戒备。也不多说话了。恐怕是把他们当调查案子的公安和警察了。看看这情况，他们也没本事，看来今天是没戏了。正要离开，听见屋后想起了脚步声，却见一个30多岁的妇女走到院子里来，穿的筒靴，手里拿着一把铲子。
她看见院子里有客人，就问他们是不是村里扶贫干部？6月的低保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两人说自己不是干部，是杨德的好朋友，来跟老太太过生的。
“那好啊，老太太后天过生，正愁没人帮忙呢。”她一面说，一面打扫院子。“你们把凳子移动一下，我来打扫下院子。”
“你是他儿媳妇吗？”吉青问。
“什么儿媳妇哦，我家就后面，我们是邻居。村委会让我帮忙照顾一下她。”她告诉吉青。
“他的儿子儿媳呢？”吉青明知故问。
“儿子？”妇女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
“她儿子在外面混，长期不回家。”她有些气愤。
“你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打电话让他回来照顾？”阿泰问她。
“我哪里知道他在哪，人家公安局的都找不到他！”她说。
“他犯法了？”吉青问她。
“不知道，反正有人这么说。警察来调查过几次了。”妇女说。
“哦，是这样啊！”两人看问不出为什么实际问题。打算先回镇上商量。
这天晚上，他们悄悄摸到老人家的屋子。趁着老太太熟睡中，用迷魂香把她熏晕，吉青背起她就走。阿泰把门锁得好好的。
两人把老太太背到山坡上一间废弃的旧屋子里。然后等天明。
老太太醒来，看看地方不对，在看看两人，问她怎么来这里了？两人告诉她，她生病了，病得晕死过去，是他们把她救活过来，带到这里等她儿子杨君。两人胡扯。
老太太将信将疑。见两人给她治病了吃的c喝的，还有药品，也就暂时把情绪稳定下来。况且看见两人都拿着刀子棍子，知道他们不是善类，也害怕，由着他俩。
这天晚上，也就是老太太70大寿生日的晚上，两个家伙一面给老太太喂吃生日蛋糕，一面套她说出她儿子躲藏的地址，软硬兼施。熬到快11点钟，老太太打起瞌睡来。
“泰哥，你看怎么晚了，人还没出现，我们是不是太想当然了？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他母亲的生日！”吉青向阿泰说出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会，那个杨德说他是个孝子，他母亲70大寿，他怎么也会现身。”阿泰很有把握地说。
但是，随着白天的过去，夜晚的到来，熬到这么晚了，也不见人出现。两人差不多都觉得这次行动基本宣告失败。吉青瞌睡得厉害，跟着老太太一起打瞌睡了。就在这时，阿泰突然觉得身后有一个影子。他正要转头，却被人一把掐着脖子，后脑勺遭了一击。他倒在了地上。
吉青听到响动，下意识地一把搂着老太太。他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他面前。蒙面人用手指着吉青和倒在地上的王伯泰说：“你们两个狗东西，居然敢劫持我老娘！”
吉青看看情形，猜到来者就是那个杀手。他镇静下来，告诉他：“敢问你就杨君杨大侠吧？我们不是劫持你令堂大人，我们久闻大名，老远从青州郡过来，是专门到请你出山的。”
“怎么打听到我的？”他用枪指着吉青。
“你堂兄杨德，他是我们的好朋友。”吉青连忙解释，怕他开枪。人家可是神枪手，要打他鼻子，不会打到嘴巴。
“你们找我什么事？”蒙面人问道。
“请你帮我们干掉一个人，我们老板出大价钱。”吉青告诉他。说着他从屁股下面取出一个皮箱，拉开，用手机照了照：一踏踏崭新的百元大钞！
杨君扫了一眼钞票，起色缓和了一些，他问道：“你们老板是谁？开价多少？”
吉青只告诉他是个地产大老板，开价100万。箱子里现金50万，能干掉目标，再给他余下50万。
杨君示意他把箱子扔过去。
吉青把箱子递给他，杨君用手指抹了一把，并抽出一张看看，把枪放下，说：“可以合作”。然后走到母亲身边，拉拉她的手，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
“他们两个没有为难您了吧？”他问道。
“他们待我挺好的。”杨母告诉儿子。
这时，阿泰缓缓苏醒过来。杨君向他伸出手，阿泰是个明白人，知道他们费尽心思寻找的人，就在眼前，尽管挨了他一顿，但还是很高兴，热情地跟他握了手。
“明天，你们俩到镇上找家大馆子，订二十桌宴席，把全村的人都请来赴宴。给我母亲过生。钱我来出。”杨君提出要求。
阿泰和吉青表示赞同，并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他能帮他干掉目标。
三天后，一架波音707降落青州郡金马机场。戴着咖啡色宽边眼睛，穿着白色寸衣c湖蓝色裤子，像个文静知识分子模样的杨君，下了飞机，乘坐一辆捷达出租，去了威州县。
车上，他仔细观察景学武的照片，了解他的详细资料。这些都是那个叫阿泰的人给他提供的。他的身高，血型c家庭住址，家人情况c亲朋好友等资料等。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当看到资料里有景学武会武艺，他们几次抓他都被他跑掉了。
了解到这一层，他眉头微皱。他以往做的几笔生意，目标多是老板；如今这个人却是个穷小子，是个无名小卒。这在他的生意单中，还是第一个。但是，听他们的描述，这个叫景学武的小子，武功很高，而且行迹诡秘，神出鬼没。这种靶子还是比较难以击中的。
但是，100万的筹码还是挺诱人的。是宗不小的买卖，这笔钱他想拿到手。只要他杨君能见到这个人的真身，只要他现身一秒钟，他杨君就有把握拿下他！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对方不是大老板和社会名流，没什么保镖和防御体系，而且干掉他后遗症也小。
杨君将手机打开，打开一张照片，然后放在床铺对面的梳妆桌上。显示屏上是景学武的大头像。他摸出毒针来，对准他的头部仔细瞄准。只要他的毒针或毒镖射进这个年轻人的身体，他就死定了。100万就到手了。然后他就悄悄地消失。到天涯海角去逍遥好一阵。
接下来的两天，李家鱼庄，星星镇大街，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衣，像个村干部c教师模样的中年人，推着自行车，行走在大街上，在人群中。他是那样普通c那样文静，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这人正是“一秒杀手”杨君。他在镇上转悠了半天，把李家鱼庄c两个重要街口c几条小巷以及出租车线路，基本摸清楚了。但是，目标并没有出现在镇上。
目标不出现在镇上，藏在深山野林里，他没法干掉他。他把这个难题给阿泰联系，希望那个什么李家鱼庄把目标找回来上班。
阿泰把事情反应给山哥金秋山。很快，金秋山就拨通了赵致敬（赵亮父亲，锦绣地产老总）打电话。
景学武在山里练习八段锦。准备练完就离开威州，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同时，也要把表妹给忘掉。
这天中午，他正在山洞里静坐练气，突然手机振动了。原来是舅舅打来的电话，很和气，请他回鱼庄继续上班。
这让他感到意外，当时，舅舅赶走他，一副恩义两绝的神情还历历在目。况且，他现在离开威州的主意已定，跟表妹关系也结束了。他哪里还会回去呢！于是，他蜿蜒谢绝了他，并表示自己准备到东南城市去打工。主意已经决定了。
舅舅却是盛情挽留他，希望他留下来，并给他涨工资。以至于，景学武都认为自己误会了舅舅，看错了他，他毕竟还是有仁义责任感。但是，他不会再回去了。
舅舅表示坚决反对，然后表示遗憾。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舅舅又打来电话，表示他是在要离开威州，他们也没办法。其实很是舍不得他走。希望明天在威州酒店办一周酒席，为他践行。请他一定要来，到时候把他爸妈也请来，大家一起喝个酒，他开开心心地分手。还表示，李芳有件礼物要送给他做纪念。
景学武考虑了片刻，表示答应赴宴。请舅舅不必那么浪费，简单些。
中午12点，李家鱼庄。香气扑鼻，喜气洋洋。李老板为了给外甥饯行，专门从县城里请了两个厨师，来鱼庄做配料烹鱼。
景学武的爸爸妈妈接到电话来鱼庄吃酒，早早地就来了。现在更他舅在鱼庄钓鱼聊天。
”学武这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很想帮帮他的，现在是留不住他！”李荣金感慨道。
”他舅费心了，我们孩子还不懂事，不成熟。”景学武母亲说。
“小庙也留不住大神！哇吃钓了——”李荣金说，突然拉起鱼竿，钓起一只鲤鱼。
正说着，他舅妈在外面喊道：“学武来了！这孩子，几天就晒得这么黑”
景学武来到了鱼庄。见父母亲也在这里，过来说话。母亲责备他不懂事，不该离开鱼庄，这么让他舅舅操心。
父亲责问他想到南边去做什么？
“想去那边学点东西，那边大城市嘛，有老同学请他过去。”景学武也是哄他父亲。其实，他并没想清楚去哪。
母亲听他哥的口气，并没有真的要留下学武的意思，这桌酒席，不过是打发儿子走的人情酒。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感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儿子要去南方找找机会，也就由着他去吧。她也就没多费口舌，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钓鱼。
一个带着口罩，穿着一身白净衣服的厨师来到李荣金跟前，说了句：“都准备好了。”
“好喽，开饭，同志们！”他吆喝一声。
大家纷纷离开鱼塘，走到院子入席。只见一张红色大圆桌上，摆上六个凉菜，六个炒菜。一件燕京啤酒。杯子c勺子c筷子c大瓢c纸巾都已经摆放好。“鱼马上就上来，大家先坐下。”李荣金热情豪迈地地说。
景学武被他舅舅特意安排坐到靠近窗户的一个座位旁，并一再叮嘱他要多吃鲢鱼，这是城里大厨花了许多功夫坐的一道名菜。
景学武点点头，说“谢谢舅舅！”
他没看见李芳的身影，这是他今天最大的遗憾。还是希望在离开威州时，看看她；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李荣金开了六瓶啤酒，并问他姐夫要不要来点白酒，说朋友送了他一箱剑南春。
景均平说先喝啤酒。
烧鱼开始端上来了。那个戴着口罩，戴着眼镜，全是白衣服的厨师将一大盘红烧鲶鱼端到景家父母前，并伸手在旁边的景学武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多吃点。那手从肩上，滑落到他的后背上。瞬间。
景学武看看他，点点头。感觉这厨师有点怪异，似乎在主意他。而且刚才那手，在他背后触摸那一下，他感觉有些古怪。但也没太在意。
其实，这个厨师正是金秋山花重金请来的那个杀手杨君。他可不是什么厨师，另一个才是厨师，他今天就是要讲景学武送上西天。然后拿到另一半佣金走人。
这场鸿门宴是金秋山和李荣金精心策划的。他现在就等下一盘鱼端上来，具动手。刚才，他摸了景学武的后背，没有防刺服防弹衣。要刺杀他，看来是易如反掌。
杨君再次进了厨房，准备杀器，不用无声手枪，只用一只毒针就可以搞定他。他是配置毒药的高手，这毒针只要插入他的胸口，不到五分钟，他必定一命呜呼！
毒针安放字一根竹管理，里面有弹簧机关，可同时发射四根针，在一秒钟之内同时射出，威力巨大，能射入目标身体要害部位。
杨君将一盘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鱼，端到景学武身旁，示意他站起来一下，他好摆放大盘子，一只手早已拿出了那根竹管，对准了景学武的后背心，准备搬动扳机。
就在这一刹那，景学武的母亲掉过头来，伸手来接鱼盘。凶器里的毒针不偏不斜，正好射中了她的头颅！
就听得轻微的咔嚓一声，景母应声倒在了地上。
景学武见母亲倒地，口鼻冒血，心知不妙，一步闪开，他快速扫视了一下房间，扶着母亲。这一瞬间的变故，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不过都慌成一团。
“他姐，怎么啦？”舅妈惊呼。
杀手杨君见状，赶忙跑进厨师：“我去拿药！”他叫喊了一声。
李荣金知道底细，急忙离开现场。”我去拨打110！”他说。
景均平也赶快上去，一把搂着自己的妻子，哭喊着“花花，你这是怎么了！”
杨君跑到厨房，掏出藏在胸口的无声手枪，身子一纵，掠过窗口那一刹那，一挥手，朝景学武射出了三颗子弹！
好个景学武，不愧是当今武林大师，一见那厨师身子一闪，手一挥，手枪指向了他，自己一把推开父亲，自己身子借势往后一翻，躲过了子弹。三颗子弹击中了餐桌上的盘子，啪啪啪，打得粉碎，汤汁鱼肉飞溅。
杀手见没有击中景学武，仍然不甘心，一把拉开大门，再掏出一只手枪，一脚踢开大门，左右双枪，对着景学武练练射击。
景学武身子上下翻飞c地上旋转，全躲过了灼热c呼啸的子弹。一溜烟，他将身子藏在了冰柜后面去了。
屋子里其他人见状，都吓得抱头就往外跑。
杨君打完了两夹子弹，见没击中目标，啪地拍出空弹夹，往腰间去子弹，换弹夹。
景学武见状，从身上掏出两粒钢珠，朝杀手飞去，正好击中了对方左右手，把手枪打落在地上。
杨君没料到他会暗器，而且伤了自己双手。知道刺杀不能成功，恐怕小命也难保，他身子一纵，哐当一声，撞碎了窗玻璃，飞出了窗户，奔向停着院子里的一辆帕萨特，启动车，疯狂地开着，冲了出去。
景学武惦记躺在地上的母亲的安危，也没去穷追。他扶起奄奄一息的母亲，喊道：“妈，妈，你要坚持住！”
半小时后，警车和120急救车呼啸着开进了李家鱼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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