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此为防盗章, 作者需要养家,请在晋江购买正版吧,谢谢大家!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何方芝突然发现这里居然有比她前世好一点的地方了。

    “我待会儿有事要出去,等你哄完孩子, 黄花菜都要凉了。”张向阳尽量语气很冲地开口。

    何方芝刚刚升起的一点小惊喜被他这声嫌弃冲得连渣都不剩。

    张向阳端起碗想喂红心吃饭,却见她紧紧搂着何方芝。

    张向阳想到自己一会还有事,也没有强求。拿了红薯, 端起已经凉了一会儿的苞米粥,吃着咸菜, 很快把肚子填饱了。

    他拿着原身的钓杆和竹篓出了家门。这是昨天他把家搜了一遍,在堂屋门后看到的。

    东方生产队不靠山, 不过离生产队约有五六里路的地方有个大水库。

    现在是夏天,里面的水很充足。趁着还没到上工时间,他先去碰碰运气。

    他从沟里挖了点蚯蚓, 找了个周围都是芦苇丛的地方开始钓鱼。

    这年代一草一木都是属于集体的。按理说水库里的鱼也是属于集体,可这个水库很大, 没什么人有精力一直盯着这水库,所以还是有不少人偷偷跑这边来钓鱼的,只要没人抓个现形, 这鱼就是自己的。

    他静静等待着鱼儿上钩, 担心别人看到, 警惕地朝四下瞅了瞅, 这一瞅不得了。

    离他最近的地方, 就有一个长得瘦高的蓝衣男人正猫着腰蹲在水边, 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许是察觉到有人看他,抬头看了一眼,对上张向阳的的视线,他笑了笑。

    张向阳也回之一笑,也许是他运气好,没一会儿,还真让他钓上来一条。

    这鱼不大,约莫只有两斤重,可想到家里那馋得已经咬破舌头的小闺女,他也就不嫌鱼小了。

    他把鱼往竹篓里一扔,继续往鱼钩上穿蚯蚓。

    又等了一会儿,鱼杆一动未动,张向阳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他猛地一回头,原来是刚刚那个蓝衣男人。

    对方朝他笑了笑,然后蹲到他旁边,朝竹篓里扫了一眼,满眼羡慕,压低声音问,“大兄弟,你这鱼卖吗?”

    张向阳刚想答他,突然感觉到手心里的杆子动了一下,他也顾不上说话,提起杆子,一个漂亮的弧度,一尾鱼甩了上来。

    “哇!这鱼真大!起码得有四五斤。”蓝衣男人佩服得不行,“我从天不亮就过来这边,愣是一条也没钓上,大兄弟,还是你厉害。”

    张向阳摇了摇头,“我不卖!”他抬头瞅了瞅天色,已经大亮了,担心一会来人,忙把扑腾的鱼取下来丢进鱼篓里。

    蓝衣男人见他要走,忙跑到自己钓鱼的地方拿工具,然后紧紧跟在张向阳身后。

    “大兄弟,大兄弟,你先别走呀?我刚刚说的话,你觉得怎么样?我肯定不让你吃亏。我家孩子病了,医生说是低血糖,得要吃点好的补补。你让我一条吧。哪怕那条小的也行。兄弟,我不白拿你的,我用布票跟你换,你想想布票多难得呀,一年也就发三尺五,兄弟一看就是成家的,给媳妇孩子扯身衣服,能让他们美上一整年。”蓝衣男人跟在后面喋喋不休。

    张向阳脚步一顿,侧头看他,“你有多少布票?”

    蓝衣男人从裤兜里掏出所有布票数了数,“我有五尺五。”

    张向阳点了点头,又问,“能做一件衣服吗?”

    蓝衣男人一愣,回想了下,“绝对够,多出来的布还能给孩子做个小背心。”

    张向阳想着自己还有一条大鱼,“成,我跟你换。”

    蓝衣男人喜不自胜,把布票塞到他手里。张向阳接过之后,从沟边扯了一根草,把小的那条鱼串起来递给对方。

    蓝衣男人朝他挥手,“多谢了”他似乎想到什么,“我叫靳红军,在县城服装厂当临时工,大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向阳,是东方生产队的。”

    “明天你还来吗?”蓝衣男人提了提鱼,“如果你想卖钱,记得来找我。我不会亏待你的。百货大楼卖五毛一斤,我给你六毛。”

    张向阳心中一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可不搞投机倒把那一套。”

    靳红军秒懂,从善如流,“那换东西也成。我给你捣腾布票,成不?”

    “成吧!”张向阳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一定只要布票,粮票,肉票都成!”

    “肉票可能不太好弄,但是粮票没什么问题。”靳红军笑着答应了。

    两人就此分开。

    张向阳担心被人看到,飞奔着往家跑。好在他住的地方靠近村尾,路上遇到人的并不多。

    即使有那猜到他是去钓鱼的队员也没凑过来看,倒是让张向阳对原身的认识又多了一层,看来这人不紧是个混不吝,还是个村霸,根本没人敢惹。

    他到家的时候,大女儿正在院子里玩,小女儿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看姐姐翻花绳,张向阳把鱼杆放回原处,把竹篓卸下来,问红叶,“你娘呢?”

    红叶还没抬头,何方芝端着一大盆洗好的衣服进来了。

    衣服就晾在院子拐角处的绳子上,张向阳把竹篓提过去给她看,得意地笑,“看到没?我钓到一条大鱼,中午咱们吃鱼。”

    何方芝甩衣服的手一顿,勾头看了眼竹篓,还真是好大一条鱼。

    这人会钓鱼,她知道,可之前那鱼不是都拿去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胡吃海喝吗?怎么想起拿回家来了?

    张向阳见她在发怔,以为她在发愁怎么收拾鱼。他前世的女朋友就是不会杀鱼的,偶尔他钓鱼回来,都是他帮着处理的。

    他提着竹篓走到水缸处,又回到灶房拿了菜板和刀。

    一直乖巧坐在凳子上的红心晃着小短腿慢慢走过来。

    等她看清居然是鱼的时候,惊喜地大叫起来,“姐姐,是鱼啊。”

    红叶一顿,扭头就看到她爹正蹲在水缸边杀鱼,她也凑了过来,他动作很快,掏鱼腮,划鱼肚,扯鱼腹处的脏东西,一气呵成。

    她朝妹妹冷哼一声,“这鱼又不是给我们吃的,你高兴什么!”说话的时候,还舔了舔嘴唇,馋得不得了。

    红心听了这话都要哭了,她戳了下张向阳的脖子,可怜巴巴地,“爹,我想吃鱼!”

    张向阳扭头朝两人一笑,“好!中午,等你娘炖好了,咱们一家都吃。”

    红叶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红心却是欢喜得傻了,拍着巴掌,蹦蹦跳跳地乐起来,“哦,有鱼吃喽,有鱼吃喽。”

    张向阳担心她把其他人引过来,朝两人嘘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鱼只有一条,要是被别人知道,一定会跟我们抢。你俩别说出去,知道吗?”

    红心见他这么神神秘秘地,忙捂着小嘴,满脸惊恐,然后也用食指嘘了一下,小小声地说,“我肯定不说出去。”

    红叶梗着脖子,撇了撇嘴,“不就是偷水库里的鱼吗?还骗人!”

    张向阳尴尬不已。他抚了抚额,这还是四岁的孩子吗?心智咋这么高?

    他刚想替自己辩解一二,就听红叶哼了一下,“不过看在这鱼是给我们吃的份上,我就不去举报你挖社会主义墙角了。”一甩头,施施然走了。

    张向阳:“”我谢谢你哦!

    红心见姐姐走了,似是下定决心似的,“爹,偷东西不好的。这鱼我不吃了。”

    张向阳还挺感动,只是紧接着他就抓狂了,能别说是偷的吗?他飞快把鱼洗涮干净,用盐腌上,然后抱起红心,又把红叶叫到堂屋。

    张向阳坐在凳子上,指了指碗里的鱼,“爹没偷东西。那水库里的鱼,谁钓到就属于谁的。”

    红心歪着脑袋在他和姐姐脸上来回穿梭,显然不知道该信谁才好。

    红叶怀疑地眼神盯着他瞧,意思是说“你编,你接着编!”

    张向阳轻咳一声,“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偷鱼了,为啥之前没被抓去?因为这是大家都默认的规则。”

    红叶皱着小脸,“难道不是因为你是爷爷的儿子吗?”

    张向阳懵了,他爹很厉害吗?

    “因为爷爷是大队长,所以也没人敢举报你吧?”红叶又补了一刀。

    张向阳腾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啥?他爹是大队长?东方生产队最大的官?小虎怎么没告诉他呢?

    红叶走过来,拉着她娘的袖子,奶声奶气地问,“娘,爹说水库里的鱼谁钓着就是谁的,是真的吗?”

    剩下一大一小也齐刷刷地看向她,何方芝轻咳一声,“是真的。”

    红叶有点尴尬地红了脸。

    这年大的孩子也知道爱面子,张向阳主动打了个圆场,很客观地说,“这是私底下俗成的规矩,明面上还是属于公家的。”

    红叶到底是四岁大的孩子,眼里非黑即白,哪里听得懂这些,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才胡乱地表示自己懂了。

    这时外面哨子声响起,这是上工的信号。

    何方芝弯腰交待红叶,“你带着妹妹在家玩,娘去上工了。”

    红叶点了点头,红心十分不舍地拉住他娘的手。何方芝叹了口气,进了屋。

    张向阳把鱼碗放到高桌上,对着两个孩子叮嘱一句,“记得看着鱼,可别让苍蝇叮着,也别让猫叼走了。”

    红叶背着小手,像个小大人似的点头。

    张向阳扭头就看到何方芝已经换上一件打满补丁的长裤长褂,显然这衣服是专门用来下地穿的。

    张向阳之前就听小虎说,他平时不怎么下地,他粗着嗓子道,“今天我也去下地,你帮我也找一套衣服吧。”

    何方芝深深看了他一眼,进屋找衣服去了。

    红叶呆呆地看着他爹跟着进屋,问旁边的红心,“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居然下地干活?

    等换好衣服之后,两人出了院门。

    走在路上的时候,大家伙看到张向阳居然也换上旧衣,顿时乐了。

    有那大娘凑过来,冲他挤眼,“哟,向阳啊,不跟你爹置气了?”

    置气?呵呵,张向阳也是昨天听到小虎说的。

    原身跟亲爹置气的理由非常简单,他有个朋友说是可以帮他找份工作,只是要花两百多块钱打点。这笔钱在乡下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巨款。他爹平时对他教的那些狐朋狗友本来就有老大意见,觉得这事不靠谱,自然不可能同意,两人大吵一架。

    说起来,张向阳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们家现在住的房子不是自己家,而是借住的。

    他堂弟上完中专之后,上面给他分配了工作,在县城结了婚,二婶一个寡母把堂弟养大,时常想念堂弟,再加堂弟媳妇怀孕,就过去帮小两口带孩子,这房子就空出来了。

    原身闹着要分家,想拿着分家得到的钱去打点工作,亲爹猜到他的心思,硬是不同意,所以原身就找到二婶借房子。都是亲戚,二婶自然不好不借,再加上她也存着让他帮着看房子的心思也就同意了。其实原身这一搬出来,就相当于是净身出户。

    原身为了争一口气,愣是没回去。只是他平时就是个懒人,很少去上工挣工分,家里全靠他媳妇一个人上工。原身去捞鱼摸虾,再加上原身的娘时不时接济一下,才勉强支撑了两个月。

    张向阳打着哈哈,没说什么。

    到了地头,许多人看到张向阳过来,都抬眼去瞅张大队长。

    只见他脸色黑如锅底,眉峰皱成一个川字,死死地盯着张向阳。

    这么强烈的视线,张向阳自然也能感觉得到,抬眼去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肤,挺拔的身躯正定定地看着他。

    张向阳猜到对方的身份,毫不怵他回望过去,只是当看到对方眼里隐隐冒火,他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到底是亲爹,演得差不离得了,毕竟以后他还要抱大腿呢。

    等分配工作的时候,原本是要跟其他人一样拔草的。

    可张大队长却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一个大男人干女人的活多丢人。给他分配浇粪的活。他这么能,一天起码得挣十工分,才能配得起他的脾气。”

    这是犟上了。

    记分员冲着张向阳同情地扫了一眼,拿了粪舀给他。

    张向阳梗着脖子不服输,“你少瞧不起人,我肯定能挣十工分。”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倒是把张大队长气得够呛。

    记分员在旁边笑,“我瞧着向阳这性子随你,都是一样的倔。”

    张大队长冷着脸,看着儿子的方向,好半晌没说话。

    这两人的官司何方芝没有理会,她正拿着镰刀追上前面的知青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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