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9.武道3
常平日复一日地忙，忙些什么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说，雅安也就不问。红月的话说不上是圣旨，但也相去无二，出于对自己小命的珍惜，雅安自然不会犯规。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红月每日出府去学堂里面，常平是一定会护送着去的。这样一来，雅安一天中绝大部分时间还都是自己掌握，练练拳脚功夫c读读书，日子倒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个半月过去，天气开始转暖，雅安自觉通过两个多月有规律的作息及锻炼，身体强壮了许多，最明显的变化无异于爬树变得快上许多，原来有些费力的大树，三下两下便也就爬了上去。锦衣卫处所鲜有人来，而在这里住的锦衣卫几个月来就见过五六个，还都只见过一两面，平常时间一个人影都没有，恰好有棵碗口粗的槐树在屋角，反正没有人管他做什么，雅安便借着这棵树爬上了屋顶，从屋顶向王府四处望去。
正是下午时分，阳光西斜，王府大大小小的院落向远处延伸过去，竟一眼望不到边，重檐叠顶高低错落，在阳光中染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显得浓重而富贵。远方的卷云倚在山缘，天地间充斥着一股豪气，令雅安心中一畅，数个月来的压抑和沉霾一扫而空。
雅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顿时觉得心中畅快无比。
如此光景，岂能浪费？
屋顶青瓦高梁，空气通透，微风斜阳，倒是读书的好地方，雅安找了块大梁坐下来，从怀里掏出来那本《观积恶》，此书红月给他之后，他自然视作珍宝，贴身携带，生怕一个不小心弄丢了。
之所以不急于读这本书，是因为雅安认得的字并不全，现在好了，有了常平一个多月的严格要求，雅安又认识了不少文字，于是便将《观积恶》掏了出来，看看这回能不能读出个眉目来。一读之下，竟然能够明白一些意思。
书册前面四页是总则，大概说到此书笔者的一些个思想和认识，大约说道：“世界之大，事事皆有关联，修行之人，明为修身，内为修心，互为辅佐方是正道。五行金木水火土，于修身是可见之物，便是积木水火土，于修心不可见，便化作了七情六欲。七情六欲人皆有之，藏在人的内心，却通过眼鼻嘴耳神作用于外在对金木水火土发生反作用，进而改变人的外在，从而产生能动。而因为每个人所处的环境金木水火土五行有所不同，七情六欲便有了侧重，人的内在就会发生变化，再通过眼鼻嘴耳神作用于外，那也就是每个人之所以习惯c能力c行为c心理各方面不尽相同。”
“由此，有人便因环境恶而造成了七情六欲的恶。这种恶付之于行动，通过眼鼻嘴耳神出来，便自然形成了煞气。煞，狠也，而兵者，凶也，两者合成，即为杀气。天下之武功，究极目的，既是如何驾驭这杀气，将五行之气作用于人身体上之力，合理运用，由内心感受之后通过眼鼻嘴耳神反作用于外表，利用自己的修行，使之复作用于外在，改变外在的五行，完成对外界的反馈。”
“这一过程，即是武。究其根本，在于识别‘恶’之根本，在于以意驱动‘恶’之提现。也就是说，杀气从外而来，感受越快越敏感者，便会占有先机。但感受不等同于向外输送，也有杀气向外输送越快者，便能够后发先至，从而抢夺先机，也成为武斗双方之中的胜者。而高下之分便在这吞吐之间。若能够内外兼修，则应该明白，杀气从外而来c杀气向外输送两者皆快，终是高手之境界”
只读了百字，雅安便觉得有些晦涩难懂，毕竟年龄比较小，对这里面一些说法似是而非，向下读去，慢慢更是迷茫。于是转回来，又将前面这百字略略重读了两遍，心中突然起了个疑问：“这段文字既然在说‘恶’c‘杀气’，那么那本《观积善》会是什么？从书册名字上看，大概是跟这本书相对的，难道要讲佛气？如此，那本岂不是佛经？”
“嘿，佛经既是武学秘籍，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听说有和尚跟着部队上战场打蒙古人的，那估计就是练得的佛经武功。不过，既然是佛家，终究是讲究救人而不是杀人的，如果通过佛经学了武功，不讲究救人反倒用所学来杀人，却是什么和尚了，那不是跟土匪没什么两样了？”
于理这有些说不通，倒是有趣。雅安嘿嘿笑了两声。没想到只笑了两声，身后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咦？我还以为这是个泥塑的呢，却没想到真是个小小锦衣卫。师兄，他还在看书呢。”
这是房顶，又是王府，竟然有人大白天摸了进来？！雅安一惊，站起身来，一边将书册迅速塞回怀里，一边转身向后望去。来人是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方才说话的一身青衣，面如冠玉，星眸剑眉，手中拎着把弯刀，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另一只手一边心不在焉地拽着草杆，一边上下打量着雅安，而另一个书生长相普通，面皮被太阳晒的得微黑，长发在脑后用玉冠束了大半，其余散落下来，一身白色微青的长袍将整个人衬托的超凡脱俗。白衣男子目光压根就没落在雅安的身上，他举目望着东南方，目光终点不知落在那个方向的什么地方，一双手背在身后，手中一把折扇轻轻在背上敲着，心不在焉地淡淡说道：“把他杀了吧，看见我们的，本不应该再活着，况且他又穿着这身皮。”
雅安一听这话，立时警觉起来，穿着不能标明人的善恶，这是这几个月来他悟到的一个道理，穿着好的未必就是好人。
他心中倒是不太怕，这大概是死人见多了的后遗症。
雅安这边没太大动静，青衣男子却有些惊讶，他转过身对着白衣男子古怪一笑，道：“这个至于么？他只是个孩子而已！”
白衣男子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连头都没转，道：“能穿上这一身皮的，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少一个或许能减少一些我们的麻烦。师尊让我们来解决这件事，我可不想让他老人家失望。”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声瓦片破碎的声音传来，房顶塌了一块，而原本站在房顶之上的雅安，不见了踪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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