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有默契
“喝杯水吧。”布鲁斯拿出一瓶很精致的饮料抛给修羽。
修羽拿着手机，头也没抬，单手轻而易举地接住，“谢谢。”
修羽看了看饮料的样子。
很漂亮的包装，不像是韦恩先生那种人会买的。
再回想起他之前说刚和美女约会回来
也是心大，把约会对象买的东西转赠给别的女人。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布鲁斯发动车子在公路上疾驰，在一个急转弯中用余光看了修羽一眼。
修羽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目光平静得像是自己正端坐在五星级酒店里，她正不紧不慢地将瓶盖拧回去，中途，瓶子里的饮料只是轻轻地摇晃着，没有洒出去分毫。
好像有点厉害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影后。
走进餐厅，布鲁斯三言两语地就把老板叫来了，让他做了一桌好菜。
不得不说，他做的菜是真心好吃，修羽在一瞬间甚至动了多吃一口的心思，不过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您二位可还喜欢这些菜？”老板微微躬身，面带微笑地询问两人对自己厨艺的看法。
“非常棒。”布鲁斯握着叉子笑着赞道，一举一动之间，皆是贵族的优雅尊贵，赏心悦目极了。
修羽端坐着，十指指尖相抵，露出一个温和的浅笑，“我也这么觉得。”
布鲁斯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迅速在心中分析。
指尖相抵，呈尖塔状，在心理学上，这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至于其他的她全身上下都精致得不似真人，鞋子没有灰尘，裙子连一点褶皱都没有，他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多凭借她的言行举止得出一个她出身尊贵，教养极好的结论。
这个女人是一个谜。
“谢谢夸奖。”老板笑得更真诚了一点，“二位可知道这鹅肝是怎么得出来的？”
修羽其实听说过，她适时地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请讲。”
“为了保证鹅肝的肥大美味,用于制作鹅肝的鹅是不允许自然进食的,每天早c中c晚3次,饲养员就会把一个20~30厘米的铁管,直捅进鹅的喉咙深处。这种直接通过喉咙而进入到胃的方式来喂食,减少肝的运作,来保证鹅肝的肥大美味。”
老板笑着说，仿佛不觉得这其中有多么残忍。
“这些鹅被困在狭小的笼子里，饲养员只允许它们站着,目的是减少它们的活动量,好让食物不会因为运动而被消化。鹅甚至来不及消化，就会被强制灌进更多的食物，有的鹅甚至会被活活撑死。”
老板闭嘴，微笑着等待他们的反应，眼底却满是讽刺。
瞧，你们有钱人喜欢的东西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布鲁斯装作没有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评价道：“好像有点残忍。”
“你这样说，让我想起了最近备受关注的杀人案。”修羽换了一个坐姿，“那些人也是被撑死的，你对此有何看法？”
老板的脸色未有变化，“真没想到堂堂影后还会关注这些小事。”
“小事？不不不，我觉得那些不是什么小事了。”修羽脸色一肃，微表情透出一种厌恶，“你说，一个人得多闲才能把老鼠c蟾蜍什么的塞进别人的肚子，把别人活活撑死啊？恶心死了，真凶真应该被就地枪决。”
如果按照b的分析来看，罪犯杀掉犯下“饕餮”之罪的人是为民除害，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英雄，替天行道的大英雄，如果老板是罪犯的话，他不一定能容忍别人觉得他做的一切是在犯罪。
“是啊。”布鲁斯好似十分赞同地附和道，神态中带着些瞧不起人的轻蔑，余光始终紧盯着老板的反应，“罪犯真无聊，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而且杀人这种事情简直是罪无可恕，就地枪决都算轻判了他。”
修羽心中升起一种自己和他很有默契的感觉。
韦恩先生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如果是故意的，他为什么要配合自己激怒老板？
老板脸色一青，觉得这两人真是没有见识，仍然彬彬有礼地反驳：“我觉得他是在为民除害，就像超级英雄那样，杀掉那些罪孽深重的人。”
修羽压下心中的怪异感，眉头一蹙，好似不解地问：“那你是赞同罪犯的所作所为吗？我觉得他的行为很”
修羽转了转手，皱着眉头，表情嫌恶，像是在想怎么形容那个罪犯。
“恶心。”布鲁斯接话道。
“对，就是恶心！”修羽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
布鲁斯也觉得有点怪异了，她是在配合自己试探他吗？为什么？她怎么知道自己目的？
布鲁斯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厌恶和轻蔑的感觉，“是啊，我也觉得他的行为很恶心。”
“我当然赞成他的行为，为什么不赞成呢？”老板受不了他们对罪犯厌恶又反感的样子，“你们不觉得他是在替这个世界消除罪恶吗？我觉得他像是神派来的审判者，审判那些犯罪的人。是神想让他们死！神在惩罚放纵暴食c不知悔改的人！”
老板想，他们应该害怕凶手，甚至可以憎恨凶手，可是他们怎么能，怎么敢厌恶他c瞧不起他？！
修羽看着他的眼睛，脸上厌恶的表情还没褪去，心中的想法却和表现出来的想法完全不同。
老板绝对有问题，凶手十有八九是老板！
“喔，天呐，你这个想法还真够疯狂的。”修羽维持着自己的人设，表情厌恶中带着些轻微的不屑一顾，“我不敢苟同。”
她仿佛忍受不了再和老板谈论下去了，脚尖向着门口的方向，身子微侧，做出一个随时想走的动作。
老板对她更加轻视，觉得媒体夸赞聪明的影后也不过如此，“但我相信，他是一个英雄。”
修羽仿佛忍无可忍了，倏地站起来，“抱歉，我去补个妆。”
然后脚步飞快地离开了包间。
老板的反应和他身上与死者相同的气味都说明了他就是凶手，可是证据，证据，就是没有证据！
哥谭警察的能力真是感人。
修羽走到卫生间的隔间里，拿出手机来。
b回复得很快。
两人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发出，两人一愣。
“噗。”修羽忍不住笑了。
她点了点对方的名字。
真有默契。
那晚，修羽做了一个梦，那个梦让她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都仿佛在记忆深处堆了灰。
她梦到自己睡在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睁开眼睛，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还有一只漂亮的鹦鹉。
“殿下。”
“殿下早安。”
“殿下晚安。”
鹦鹉很笨，无论训鸟的人怎么教，它都只会道早晚安到死都是。可在修羽寂寥又枯燥的生活中，它是唯一的温暖。
画面一转，鹦鹉躺在一片血泊中，胸前插着一支箭矢。
“殿下，鹦鹉是是被被那位让人杀死的。”一个男人跪在她脚边，身子抖个不停，“那位让我转告您您不能有软肋，您的身份也不容许您有软弱的一面，您不要哭了”
修羽喘息着从梦境中惊醒，心脏仿佛被谁握紧，难受得她想哭。
她以为自己早就把前世的事忘记了，但是这个梦却提醒她，不管往事多么难堪，它都真实地发生过。
前世的一些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从脑中飞快地一闪而过。
“殿下”
“帝姬殿下”
“皇太女殿下”
“陛下”
身份，是她前世所有痛苦的来源。
该死的身份。
她几乎是无力地摔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走到浴室里，打开水龙头，也不管是冷水就往身上冲，冷得她打了个激灵，理智倒是因此恢复了一些。
都过去了没事了再也不会有人用她的身份强迫她成为她该成为的样子了。
冰冷的水打湿了睡裙，修羽摸了把脸上的水，感觉心里好受了些，才脱下睡裙，把水温调到适宜的温度。
水滴顺着她光滑的脖颈往下流，流过胸前坠着的一枚玉坠。修羽低下头，在看上去空无一物的脖颈处一勾，玉坠就像被什么东西带着被勾了起来，在空中摇晃，指腹也像是勾起了一条丝线，压出了一条细细的凹痕，但是却看不见细线，细线的颜色仿佛融入到了空气中一般。
玉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没有精致的雕工，也没有漂亮的花纹，和修羽不是很搭。
修羽轻轻地摸了摸玉坠，目光复杂。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玉坠掉到胸前轻轻摇晃着，在灯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
修羽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走出去，指尖没入发根轻轻抖动了一下，头发转转瞬之间就被内力烘干。
现在才凌晨三点，修羽实在是睡不着，便穿好衣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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