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红衣姑娘
精雕细琢的小窗上镶嵌着薄薄的一层彩纸，粉色，丹红，各式各样，皆有不同。透过那层薄薄的彩纸，你仿佛依稀可以看到那小屋内的佳人，俏丽的影子。
纤弱的玉臂自如瀑的青丝垂落，螓首微微抬望着，薄唇欲启却休，却见不到眼波流转，否则便知悲喜。
何处殇歌起，琴声悠悠，飘扬在万荷湖之上，飘荡在每个人的心里。身在高位之人，未曾经历那种亡国之痛，又如何会明白那种泪。
歌者或许心在悲泣，可观者只是微微一触动，只是明白一分，而后又归于酒香菜繁。美人如画，让人沉醉。
武自生依靠在红漆的栏杆旁，看着昏红的灯光，感受着不一样的热闹。人们在笑，举酒言欢，好不快活。可那不过是过客的笑，权贵的欢乐，那些露着香肩，擦拭着胭脂粉末的女子，她们也在笑。在客人的怀中娇笑，举杯掩面而饮，也愿那时，她们也在笑。
武自生如何知道，这些也只有那些女子知道，也只有她们自己明白。顺着万荷湖走着，观望着湖内的残枝败叶，心中也不会太好。
“官人，买笛子不，我这的笛子很好的。”一个老妇人向着武自生说道。
武自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老妇人递过来的竹笛，也给了她银两。他把弄着手中那紧致的竹笛，红色的丝线系在一端，在风中飞扬，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支竹笛。
那个人也算是武自生的半个师傅吧，这吹笛的技巧也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初次相识，是在辽阔的山头，有很多草，不过已经黄了。山风也很大，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笛声很悠扬，却带着凄厉和苍凉，就如同一头孤独的野狼，独自行走在辽阔的草原。每个人都有他的经历，或许，他太孤独。武自生虽然能明白他的孤独，却不能与他分担。或许能听着诸葛青云的笛声独自落下泪来，却不能走进他的心。
不过，武自生也不必走进诸葛师傅的心，一个人总有他的苦楚。每个人也都会孤独，渴求一个明白自己的人，那便是知己。一生拥有一个知己，是很奢侈的事情，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情。
望着天边，和着琴声，笛声凄冷而苍凉，不过，却并非诸葛青云那种近乎绝望的孤独。武自生的孤独，还带着希望，就如同黑夜中的一点点萤火，足以给人指引。
也不知道，诸葛青云师傅现在如何了。想这些作何，武自生将竹笛握在手中，瞧着那花花绿绿的的画舫。
今日，他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就像那些穿着华丽衣服，佩着玉坠的人。
琴声也骤然而至，不再由那小屋内传出，那个美丽的身影仿佛也静止了。跳动的纤长玉指也搁置在长琴之上，不过画舫还在轻微晃动，扰动着碧湖星辰。
那小屋中却只有那女子一人，不似周旁欢声笑语，明烛满堂。那里只是昏暗，仿佛与这一切都不相符。他人尽言欢乐事，我却独自忆往昔，格格而不入。
暗红色的小窗被打开，却还是入眼的一身红。红衣，红烛，大红琴，整个屋子都被映照得亮堂堂的。
昏暗，或许只是一种错觉，可谁又敢说这亮也不失为一种错觉。红得有些不真实，就像女子待嫁那般，很喜。
那女子的睫毛很长，眸中演绎了很多悲欢，是经历人生百态才会拥有的眼。可她看起来，也不过豆蔻之年。
试问，这样一个女子，又哪里会那般。
可惜，飘渺的白烟，离得很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晰。
武自生看着，略微有些失神，还真是失态。再如何，他自诩也经历了不少，还如那些痴呆少年，实属不应该。
小猴子似乎很狂躁，扯着武自生的头发，又跳了下去，扯着他的裤腿，似乎要他离开。只听“哧溜”一声，裤腿便被撕破了，小猴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弄得灰头土脸。
这泼猴，尽会惹事，成天除了在我武自生头上吃喝拉撒，你还会什么，真是个畜牲。不过，小猴子确实是畜牲。
只是回头瞪了小猴子一眼，又转过了头，与那位红衣小姑娘含情对视。今夜良辰美景，定然有了着落，眼中再含着点忧郁，最好不过。
红衣女子朱唇轻启:“公子，可否到陋室一叙。”
美人的话，武自生从来不愿意违背，往日未曾走过，今日也不会。将竹笛别在腰间，双手一搓，武自生就向着小屋“砰咚”倒下。
鼻眼很疼，“嗷，你个小憨种”，武自生起身坐地，捂着脸叫出了声来。
“吱吱吱！”
“大爷吱吱吱，吱你祖宗十八代。”
“吱吱吱！”
“我吱你个憨种，蠢猴子。”
“吱吱吱。”小猴子这一次是拖着武自生的腿，在木板上摩擦了。
武自生算是倒了大霉了，这猴子一身蛮力，可以吊打他。一副哭丧脸:“猴大爷，我错了。今日难得的好时辰，你让我与那红衣小妹妹把酒言欢，回头给你吃大猪蹄子。”
小猴子回过身子，眼中满是欢喜，再擦了擦流下来的哈濑子。武自生一看，有戏，又说道:“还有香喷喷的烤肉串，烧鱼头”
噼里啪啦一大堆，很多都是武自生从来没有听过见过的。武大爷啥都没有，就是有钱，一抓一大把，太容易不过了。这美人可是只有一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独特。
今宵良辰也只有一回，失而不得。
小猴子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双手叉着腰，一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疯狂婉拒。废话也不多，拉着武自生的腿就走，不留余地。
武自生也不知道，这从何时起，自己的人生要由一只猴子来主宰。而且，上天还给了武自生反抗的机会，不过这反抗没有一点作用而已。
就如同为被困在铁牢里的人提供了一把钥匙，然后你满心欢喜地拿在了手里，颤动地伸向铁锁，想着出去后的欢乐。可惜，这并非打开眼前铁锁的钥匙。
那白衣书生究竟何时从城主府出来，收了这只猴儿啊。
然后，武自生身旁飘过一阵清香，小猴子向后滚了两圈，然后“吱吱吱”地挥舞毛茸茸的小拳头。
面前是一双完美无瑕的脚，小巧，白里透红，让人忍不住去触碰。读书人，怎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上面是一片红色，无尽的红色。武自生抬起沮丧的脸，瞧见了那芳颜的脸庞，美得让人窒息。
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她是天上的仙，落下了这凡尘，或者是百花之主，流落到了人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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