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自暴自弃的叶语知
叶语知睁开眼睛看着睡着的齐枫廷,自己的手紧握着他的手,还有他胳膊上被自己咬过已经开涸的血渍,都不去处理一下伤口,却尽心尽地陪着自己。枫廷,你又何必呢?抽出自己的手,却惊醒了齐枫廷。
“语知,你醒了,饿不饿?我先去给你打盆水洗洗脸,一会李婶就送饭过来了。”齐枫廷看着一脸平静的叶语知,好像那会发疯的人不是她一般。
叶语知并未说话,闭上了眼睛,不去理会他!明天就能出院了,无论如何不想他一起回桃林,不为别的,现在已经这样的自己,以后会生活的像个傻子一样,自己都不敢想向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会怎样生活,更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无助与艰难!只将曾经美好的自己留在他的记忆中就好!只想自己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安安静静地活着。
齐枫廷走了出去,关上门之前看了一眼还在闭着眼睛的叶语知,语知这是怎么了?
朱璟源终于知道了叶语知为什么不愿说她和江长鹏的关系,也知道了她为什么不动“长鹏出版社”的原因,骄傲如她,又怎么会诉说她的过去呢?是自己蠢,是自己笨,竟然盲目的相信了岩的话了!枫廷传达了语知的话,就是想让自己放过岩和“长鹏出版社”了,既然江长鹏帮了叶语知那么大的忙,而且现在岩也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长鹏出版社”已是汲汲可危,就算江长鹏亲自接手,再达到之前的风光已是不可能了,哪怕是在这个城市里站稳脚步也要调养3一5年的时间,看在语知的面子上,便不赶尽杀绝了。
这段时间的岩终于体会了水深火热的滋味,签约好的写手走了大半,已经签定好要出版的作品也被作者毁约了,赔偿款毫不犹豫的交了。还有几个大的官司抄袭等着自己,现在也终于知道了,原来朱璟源就是“朱氏企业”朱自永的儿子,是自己失算了,如果自己早知道了他的身份,定不会出此计划,只需要和叶语知打好关系,笼络住她,然后依附于朱璟源便好,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还得祈求他不要再出狠招,现在出版社已经支离破碎,马上就快名存实亡了。
“江总,那几个原告撤诉了。”岩的助理走了过来。
“真的?怎么可能?”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朱璟源的报复,不应该会就这样算了。
“真的,这是通知函。”说拿从文件夹中拿出一份文件。
岩拿在手里一看,还真是,是叶语知说动他的吗?他知道爸爸去看了叶语知,爸爸希望叶语知能说动朱璟源看在他的面子放自己一次,但是却说叶语知的态度她应该是会袖手旁观,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也让自己去看看叶语知,跟她诚肯的道歉。他都不屑一顾,自己害的她成了残废,只要她不上来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可是没想到,还是靠她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现在的自己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的脸面,什么样的心态去见她了。
朱璟源刚上任并不处理工作的事情,也不关怀下属,更不去和其他工作伙伴打好关系!首先拟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针对岩,针对‘长鹏出版社’!其他经理看着新来的总经理,还是董事长的儿子,虽不敢多加指责,却又担心给工作添麻烦,于是向朱自永提出了他的所做所为。朱自永却并不干涉,只给了他们一句话:随他去!等他处理完这件事,再看他的行动!他现在做的事情如果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只管全力配合就好!他们虽然不明白董事长这么做是为什么,既然董事长都发话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再看这位朱总经理的手段,还是一阵心惊,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名动全城的‘长鹏出版社’已濒临灭亡!看他现在的计划,似乎还只实施了一半,另一半则是针对那个老板,也不知道那位出版社的老板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让这位董事长的公子做下这样连根拔起的计划?还是好好工作吧,已经见识到了他的手段,不招惹他的眼了,只希望以后如果犯了错,这位朱总经理不要像对待那位一样对待他们!
叶语知出院这天,依然是齐枫廷和李婶陪着她,齐枫廷将她推到门口,让李婶陪着她,自己去开车,朱璟源已经将他的车修好送过来了。
齐枫廷将车停在她们的面前,走下来打开门,让李婶先进去,又小心翼翼的将叶语知抱了进去,还有轮椅和包裹都放在了后备箱。
车子缓缓地开走了,而站在窗户里的蒋白英看着车子的背影,这几天医院都在疯传,说他自来到这所医院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孩那样关心,还是他的女病人,还说喜欢上了那个女病人,对于这些传言,他并不理会。那个安静绝尘的女子,温柔如水,却又坚韧如竹,又有谁会不为之吸引呢?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待她如玉的男人,就不去打扰她了,虽然心里有丝绞痛,可做为男人本就应拿得起放得下,等自己放的下的那天再去看她吧,也希望那时她已走出自己的雾林,迎接新的生活!
叶语知从车上下来再看到桃林时仿佛过了一世,坐在轮椅上看着如今的的桃林铺上了一条小石路,只是轮椅的宽度。这是专为自己修的路了,是枫廷要求的吗?
回到小院里,院里也都铺了路,都是为了方便自己吗?还把一楼最大的房间腾出来给自己住,自己一直都不喜欢住一楼,因为一楼太过阴暗,楼层较低还有树枝的遮挡,阳光照射不进来,没有阳光的味道,所以一直不愿意住,自己现在上楼不方便,是为了方便自己吧!
也许一个正常人看到为她所做的这一切会感动,可现在处于绝望崩溃边缘的叶语知,这样做不过就是让她看清楚她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一个连吃饭和上厕所都需要别人帮助的废人,她不需要他们的可怜与同情!什么都不需要!
正常人理解不了她这种伤痛,一个还没有走出自己困惑的人,还没有信心迎接新生活的人,很是敏感,越是这样的细心周到,事事以她为先的行为,无一不在讽刺着她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齐枫廷并没有在叶语知的脸上看到笑容,也没有看到安慰,只有难过,只有愤怒。
“我不要住一楼,我不住一楼,我可以住在二楼,我一个人可以生活,可以很好的生活,我不需要这样的生活!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叶语知推开身边的齐枫廷,我能走,我能走的,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愤怒的叶语知想站起来,可无力的双腿承受不住身体的重力,向前倒去,毫无助力的她一下子摔到了地上,不顾及自己是否会受伤,向楼上爬去,我不会走,我可以爬,我爬上去总可以吧,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我可以的。
毫无防奋的齐枫廷被叶语知推了一下后退了几步,等到站稳了再看叶语知时,她已经倒在地上在往楼梯的方向爬去,一步一步的拖动沉重的身体向前爬!站着的李婶他们几个人,都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李婶抹着眼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扶她。
齐枫廷赶紧走过去,想扶起叶语知,却被叶语知疯狂的推开,此时的叶语知有慌乱,有无助,还有不相信,不相信她以后只能如废人一般活着,事事都要依附于他人!还有坚定的隐忍,“语知,我们不住一楼,让我扶你起来抱你上去好不好?我们住二楼,以后都住二楼。”齐枫廷刚稳定踉跄的自己,又赶紧凑过来说着。
叶语知并不说话,继续往前爬,眼泪沾了衣襟,打湿了地板,还有手上因摔倒而蹭破的胳膊,血渍滴落到了地面上,丝毫都不在意。齐枫廷看着这样的叶语知,跟着难过跟着心伤,伸手又要将叶语知扶起来,“语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没有可怜你,我们都很担心你!”叶语知停下来,“你不是想来桃林吗?你为什么想要来桃林,不就是想看我是如何生活的吗?你看到了吧,看到我的丑态,看到我的不堪,看到我赤祼祼的伤口,你满意了吗?你走!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说完继续向前爬,齐枫廷再也不顾及她的感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去,边走边安慰她,“语知,你的腿以后会好的,这都只是暂时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语知,我会陪着你一起渡过,不要样为难自己好不好?”
叶语知挣扎着很想自己下来走上去,可自己就这样残了!废了!走不了,走不了,再也走不了了,朱璟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齐枫廷将叶语知放到床上,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看着有些心如死灰的叶语知,心都跟着碎了,“语知,你的衣服脏了,我去叫李婶上来帮你换一下,还有你手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看着动都不动的叶语知走了出去。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叶语知扭头看着旁边的水杯,想起来喝水,伸手够了够水杯,没有够着,微微侧身去拿,还是够不着,想要翻身去拿,可是都翻不动双腿,好累!好累!使劲往床边上动了一下,没有碰到水杯而自己却从床上摔了一来,还好地上铺了毯子,可碰翻了桌子上的水杯,水洒到了她的身上,很是狼狈,看到如此没用的自己,再也忍受不住,伸手一抬,掉在了地上的杯子被砸了很远,撞到了墙角,碎了!哗啦一下只要手能碰到的东西全部被打翻,摔落!现在连喝杯水都要人帮忙,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用?
刚走到楼梯口的齐枫廷和李婶听到摔砸的声音,立刻疾步如飞,走到房间门口,便看到屋里的东西已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还有躺在地上几近疯狂的叶语知,齐枫廷走过去,双手抓住叶语知的两只胳膊,“语知,你别这样,求你别这样,会好的,相信我,你的腿会好的!就算以后不会好,我都会陪着你,我会做你的双腿,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说完将她搂上怀里。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双腿,我只要正常的走路,我不要事事都要依附他人!我只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正常的活着!”叶语知哭喊着,双手不停在挥动想推开旁边的齐枫廷。
“语知不哭,语知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齐枫廷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她,只有静静的陪着她,抱着她。
“好不了了!我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怎么能好!好不了了!你走,走开!我不需要你们同情,不需要你们可怜,你们都走!走开!朱璟源,朱璟源,我恨你!你为何为此对我?你怎么可以?你还我双腿!你还给我,你把我的双腿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朱璟源,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会是我?没有了腿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是一个废人了,喝杯水都要人帮忙我还有什么用?上个厕所都要人帮我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朱璟源!”叶语知哭喊着捶打着齐枫廷,“你出来,赔我的双腿,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我不爱你了,我再也不爱你了,求你将我的腿给我好不好?”叶语知声声绝望的哭诉!
齐枫廷任由她敲打着自己,眼中亦含着泪光,只能抱着他希望能缓解她的不安,减轻她的痛苦。
叶语知又一次哭睡在齐枫廷的怀中,齐枫廷便明白,朱璟源是她的心结,解铃还需系铃人,语知,璟源我希望你们都放过自己好吗?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揉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语知不要为难自己,现在的你让我很心疼。
而此时的朱璟源一个人颓废的坐在办公室里,面目清瘦,眼神迷离,还有钻出的丝丝胡渣,无一不在表露着他的无知与蠢笨。自从答应接管公司以来每日早出晚归,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很多的事情都不懂,向别人咨询,向爸爸请教。公司里的人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他就是董事和的儿子,从前他只是小有名气,而如今他是声名大噪,别人都说他有一个好父亲,凭着他的爸爸的关系创办了教育学校,只是为了锻炼他,现已是小有成就便回来接管公司,可谁又知道他并不喜欢这里,不喜欢别人的景仰与带着目的的示好,自始之终他所求不过一人而已。
出手对付岩是为了宣泄也为了报复,买通他的资源,挑拨他的客户,破坏了他的合作人,如果不是枫廷的电话,岩可能已经一败涂地,将再无颜待在这座城市,而不是现在苟延残喘,整调生息!而以为岩会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只是空有其表,败絮其中,这点小挫折都手忙脚乱,如此不堪一击!自己竟然着了他的道,真是蠢到家了!
那天,他看到悲伤过度的叶语知,很想进去安慰她,可害怕走进去之后会让她更难过,只能止步不前,灼痛凝望。孤单的一个人坐在医院的园中,一直坐夜色渐浓,因为那里有她的气息,有她的味道,不能相守在她的身边,只想默默地感受着她,哪怕是悲伤也是幸福的。
深夜他接到了枫廷的电话,终于知道了语知为什么说不会动“长鹏出版社”,也知道了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当初为什以会不辞而别,甚至不愿提起当初离开的原因,那个女人那种刻到骨子里的骄傲,怎会忍受别人的怜悯与同情的眼神?她不稀罕也不需要。终究是自己错了,亲手将她将开,交她推向无尽的深渊!
放过了岩,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他需要留下来的动力了,本意只是想为她做点什么,可现在好像做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电话响了,朱璟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齐枫廷打来的,接起电话:“璟源,语知现在沉寂在自己的悲伤中走不出来,再这样下去,我害怕她会承受不住,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你明天来看看她吧,你们把话都说开了,也许会好一点,你也不希望语知一蹶不振,万念俱灰,不是吗?我希望你们都放过彼此好吗?”
朱璟源沉默了一会,终究是自己伤害了那个清扬芳华的女子:“好。”
挂了电话,语知,你放过自己好吗?不要这样对你自己,这样的你,我会心疼,会内疚,会不安,你可以怨我,恨我,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有怨言,求你不要糟贱自己的身体。。。。。。。
面前又浮现了那个质朴婉约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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