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丹终成空
两日后，便是顾老人推算的开炉炼丹的日子。
炼亡神丹除了金光草等几十味珍贵的草药外，还需桃林的桃花瓣和瑶池圣水作为药引。
“瑶池圣水，乃是炼丹必不可少的药引，想要采集圣水，还需桃林的葫芦作为容器。”
顾老人随手摘下藤蔓上的一颗葫芦，说：“葫芦作为阴阳相合的合体始祖神，合之为一，分之为半，一半为阳，一半为阴，内有穹窿乾坤，阴阳二气，乃是化生万物，阴阳合一的太一之神。
桃花林的葫芦乃是仙家遗物繁衍，每一颗都带有灵气，瑶池圣水到了这葫芦里，经过阴阳二气合化后，便成了有灵之水。”
当下，江蘅采了圣水，摘了桃花瓣，便来到炼丹房。
顾老人身穿方士八卦炼丹服，脚踏布袜青芒鞋，右手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金光闪过，亡神丹图谱便出现在眼前。
他依照炼丹图，先祭过天地四方来往神祇，五岳四渎神主，然后点火开炉。
只见他脸上泛起兴奋自得的神光，结出手印，一枚真火便顺着他的指尖划向八卦鼎，火光一闪，火焰顺着鼎底腾空升起。
江蘅打开鼎盖，把采集的瑶池圣水和金光草等草药倒入八卦鼎中，扣紧鼎盖，等待顾老人示下。
“蘅儿，亡神丹需要半年才能炼成，这半年里，厨房就交给你了，我要守在炼丹房，确保万无一失。”
此后，江蘅除了在厨房忙活外，便到炼丹房帮顾老人的忙。
一个月后，八卦鼎内有白虹之气冲出，宛若青龙的黑气紧随其后，皆遁入青天不见了。
三个月后，江蘅把桃花瓣投入八卦鼎内，至此，所有的药材物品全部都投倒完毕。
四个月后，八卦鼎内红紫闪烁，赤光逼目，八卦鼎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江蘅只呆立片刻，浑身便燥热起来。
眼看离亡神丹出鼎之日越来越近，江蘅的内心也变得起伏不定。
四五个月来，看着顾老人为了给自己炼制丹药，没有离开过丹房一步，他迫切的等待着亡神丹出鼎，好早日解除体内邪火，让顾老人安下心来。
月亮挂上了树梢，江蘅若有所思的漫步来到瑶池。瑶池形如月牙，位于云华之阳，环池皆山泉，环境清幽。
江蘅拾级而上，曲径入幽，一路上奇花异草，美不胜数。登上九重瑶台，便到了夜月亭，坐在亭中赏月听泉，直如身在仙境一般。这便是云华城三景之一——瑶池夜月。
此刻，夜月亭里，一个窈窕身影正坐在栏杆边上，望着高悬的圆月，一动不动，静静出神。
江蘅走过去，轻轻地坐在她身旁，也怔怔的望着月亮出了会神，涓涓细流从石隙浸出，叮咚叮咚的泉水声流过心房。
“等你体内的邪火解除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吧？阿蘅哥哥，你想家吗？”
“想！四年了，这四年，我日夜期盼的就是治好这身上的顽疾，早日归家，可这四年，我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阿蘅哥哥，我好想奶奶。”
周儿心内酸楚，连声音也哽咽了。
江蘅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道：“等解除了邪火，阿蘅哥哥就带你回家。”
他一边安慰周儿，一边心想：“周儿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活泼可爱，此时几度哽咽，都怪我让她受了这么久的思乡之苦。可是，我又何尝不是，离家日久，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
到了第二年正月，离亡神丹出鼎之日已经没有几天了。
这日，八卦鼎中发出丝丝青光，数条紫虹倏地飞窜腾空，眨眼不知去向。
顾老人激动的说：“终于要炼成了，明日亡神丹必成！”
江蘅也很激动，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日一大早便跑到炼丹房，顾老人正全神贯注的催动着真火。
只见鼎火熊熊，正当烈焰腾腾之时，屋外北风呼啸，一股劲风夺门而进，直注鼎中，忽见鼎内五色斑斓之气忽明忽暗，上下乱窜，再过一会儿，鼎内气息皆静。
顾老人撤了真火，兴奋地说：“蘅儿，亡神丹已成，开鼎取丹。”
江蘅等候此时良久，满脸兴奋，走到八卦鼎前，正要揭开鼎盖，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鼎盖脱离鼎身，瞬间迸飞到药柜之上，砸出一个大洞。
江蘅被这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吓到，回头望着顾老人，只见他面如死灰，慢慢瘫坐在地上，望着八卦鼎默默垂泪。
江蘅不知道为何会突生变故，怔怔的瞧着顾老人，只听他不停的叹息：“完了，全完了，亡神丹没了”
江蘅心里猛地一沉，却也顾不得想那么多，走过去搀扶起顾老人，顾老人踉踉跄跄的走到八卦鼎前，气愤的叹道：“都是这鼎，都是这鼎惹的祸啊”
江蘅听的稀里糊涂，问道：“鼎怎么了？”
顾老人目光呆滞，悠悠地说：“祖师爷传下的炼丹宝鼎原不是这八卦鼎，而是盘龙炼妖鼎。”
“盘龙炼妖鼎！”
江蘅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过单听名字，就感觉是个厉害的法宝。
“三十年前的那场内乱，不仅让回山派元气大伤，七叶真人惨死，连云华城的镇城之宝也随之消失。祖师爷传下这盘龙炼妖鼎，不仅仅是用来炼丹的，更能降服妖魔。”
顾老人转过身，看着江蘅，说：“我原本以为炼一枚小小的丹药，八卦鼎足矣，可亡神丹哪里是一般的丹药，是我疏忽了，可是，你这邪火怕又解不了了。”
江蘅苦笑着说：“顾爷爷，蘅儿没事的，反正邪火已被控制住，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顾老人沉默了，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江蘅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内心充满了疼惜和愧疚。
忽然，顾老人转过身来，说：“传说，在遥远的西域天山，有一位月光仙子，她善良
聪慧，是自然界赐予的恩物，你见不着她，却能感受到她无边的法力。倘若，你能找到她，或许可解你体内邪火。”
他呆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又说：“罢了，这终归是传说，是否真有月光仙子其人，谁也不知道。”
江蘅再一次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几分苍凉，几分落寞，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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