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听人说的故事3
经过几天的转悠，我初步知道了这里的地形道路。
记得我第一次在施甫交到算的上朋友的时候，是我第一次去书店的时候，我在书架里看了《高举屋梁，木匠们》，然后在搜着这本书作者的时候，发现这并不是他的有名作品，他最有名的书并没有找到，所以我去了书店。
找到了这本《麦田里的守望者》，我不自觉地在书架旁看了看，在决定买不买。然后这个人出现在了我的背后，他很高很瘦，让我不自觉想到了一个美国的恐怖传说“瘦长黑影”，不过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书，说道“哦~是塞林格对，这是j d 塞林格的书，《麦田里的守望者》”
我点点头：“是的。”
“就是这个人买了一片麦田对吧，我记得。”
这时我总算看见了他的外貌，高瘦，眉毛很浓，发型有一点像希特勒，脸型五官特别特别像威廉哈维，又或者说是想鲁迅受到惊吓而瞪大眼睛都样子。
我回答道：“可能吧，不过我才刚开始看。”
他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其实相比起塞林格，我更喜欢海明威的风格，像是《战地钟声》就很不错。”
“额，海明威写的应该是大众化的书吧，我只看过老人与海。”
他很赞同：“是挺大众化的，适合很多读者。不过他的许多细节很少人能注意。”
我突然觉得和陌生人讲我根本不了解的书显得很没有礼貌，所以转移了话题：“我倒是喜欢某些于世界历史发展趋向有差异的历史战争，比如日本战国时代。”（以为好奇，看了上杉谦信传之后，我发现我确实是更喜欢织田信长而不是德川家康又或者丰臣秀吉。）
他愣了一愣，说道：“我其实，还是更喜欢幕府这边吧，带来和平的人总比发动战争的人好的多。”
我从来不看好幕府，日本那么小的战争和人数本就谈不上对错好坏，“可能我的洗好来说并不是看战争的格局和历史，只是看那些武将的个人魅力吧。”
他咳嗽了几声，在我们失去继续讨论的兴趣之前又转移了话题“我刚刚是准备去看郭沫若和鲁迅的，你一定看过鲁迅的文章吧？”
鲁迅给我带来的印象只有语文老师严厉的嘴脸。即使违心我也还是回答他：“阿q很好看。”
“对，阿q正传写的太深刻了，想想要是施甫也有一两个像阿q这样的人，那多好玩啊。他那样的人总让人觉得，向往的很。”
我和这位“鲁迅”说着走了出去，他买了《飘》。
见我两手空空，他问道：“怎么了？你不买书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刚搬过来不久，还有不少书可以看，只是来书店逛一逛而已。”说着我又想起了那个巨大的书架。不自觉地扬了扬头。
他出奇的，并没有问我关于“刚搬来”的事情。“到我家里坐坐吧？我那儿也有不少书，有感兴趣的就那几本看看嘛。”
我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怪异，问他“刚刚认识的人你就这么信任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这施甫，真正有精神需求和追求的人太少了，以至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我算是明白了，低头说道“谢谢你，那我就去打扰一下。”
他笑的更开心了，又开始和我讲我们那些愚昧的祖先和嘲讽拯救他们的伟人。
他的家是三层的高楼。一楼是一个小车库，里面却停的是自行车，还有一些繁冗的箱子等事物。
他向楼梯上喊了一声“木，有客人来了哦。”
楼上顿时跑下来了一个年轻女人，戴着眼镜，不是很高，说话的声音像个小孩子一样，音调很高，穿着蓝格子的围裙。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也定定地看着我，感觉很亲切又很陌生。
“我去倒水，你们吃果子吗？”
我回答“不用犒劳，我不饿。”
“威廉”笑着陪我走上了三楼，他和那个“木”小声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并没有搭话。
三楼是很乱的屋子，虽也有一个书架，但是比起那个院子里的那些书架，这个就迷你了许多。
三楼的楼梯口，有一团黑色的小东西在慢慢走动，原来是一只小黑猫，像埃及猫。见我们走上来，小喵居然人性地皱了皱眉头。
他立马走过去像抱孩子一样拖着猫的两只前足提了起来，放进一个脏兮兮的小箱子里。那对喵来说明明就是很不舒服的抱法，但是我却不能说出来，很没有礼貌。
我处于好奇，就问道“小猫是朋友送的吧？”
他一愣，说道“是，是的，可惜那个朋友已经永远不来施甫了。”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并没有问，他既然没有说，我问的话就会很没有礼貌。
他带我来到我早就远远望见的书架旁边，我连忙装出了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哇，你的书可真多呢？”
他仔细的打量着我的表情，然后满意地笑了，然后我们讨论了不少书和作者。
那个叫“木”的女人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端着水走了过来，仔细地看了我几眼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走下了楼梯去。
我问道：“你们是吵架了吗？”
他转过了身，看向窗外“确实是有一点矛盾。”
“有没有打算要孩子呢？也许有了孩子你就不那么孤单了。”我试探地问。
我看不见他转过去的面部表情，只听见他慢慢地说“还不急，等我站稳了再考虑这些。”
我走到了他身边，问道“你看了这么多书（实际上并不是很多），有没有想过自己写点什么呢？”
他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什么，“有写过一些，但是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我写的太现实了。”
“这只猫真可爱呢”见他不喜欢这种交谈，我转向其他缓和的话题。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突然转过身，面露凶光大声说道“他太烦了！简直就是只麻雀，整天都在吵。”
不过说完他的脸突然又变回了温和的笑脸。然后问我：“你有看中那本书吗？”
我摇了摇头“你这里这么多书，和我在书店架子上看也差不多，已经眼花缭乱了，别提选一本看了。况且家里还有不少家具要搬进来，可能没时间看。”
他似乎是松了口气，肩膀往下一垮，好似没了力气“来了却又不拿，其实新的和旧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很喜欢这小喵喵，要是不介意，让我来照顾它几天好不好？”
他眼珠转了转说道“当然可以，把他送给你都行，我看来并不是一个适合养猫的人。”
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句心里话“我也看得出来呢，哈哈哈。”
我点点头“突然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他又睁大眼睛盯着我。
“我的家具公司马上来人了。走之前问问。我叫杨知礼，你呢”我笑着问道，然后伸出了手。
他也和熙地笑了“叫我东圭就好。有空就来我这里玩儿哦。”
然后他送我下了楼，我抱起了黑猫的箱子，小喵在箱子里充满希望地看着我。
没等我走出门几步，“木”也走了出来，像门里的东圭说道“我出去买点菜，随便送一送你的朋友。”
然后“木”追上了我，她已经换了一身白色衬衣。
走出了那栋楼的范围之后，我呼了一口气，把小喵抱了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把那个脏兮兮的箱子丢进了垃圾桶。
她咬了咬嘴唇，对我说“能和你一起去看看那个荒院吗？”
我急忙回答：“当然。”
她猛的笑了，走路也开始蹦蹦跳跳地，像个小孩子一样。
一路上说说笑笑，短短的时间，我已感觉和她有莫名强烈的亲切感。
“你丈夫可真热情呢。”我试探地问。
她撇了撇嘴摇了摇头，“其实我和他没有结婚，也不是情侣，只不过，我家里一直逼着我结婚，我只是让他帮忙骗一骗我爸妈而已，我不打算结婚了。”
我不敢多问她的其他事情，等到终于走到了院子口，我看见了她的眼神。很难想象，这双动人的眼睛透露出的是深沉的悲伤。
“你不想结婚，难道，是因为”我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因为这个院子原来的主人吗？”
她凄迷地一笑“算是吧，我和慌先生的遇见，是一个悲剧。”
这戏剧性的回答虽然让我觉得假惺惺的，但是我对这个院子的主人却更好奇了。
我们走进院子，走到那独特的黑色门口时。门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把“木”和小猫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
我摸了摸猫的头，说道“真想知道你们以前的故事呢。”
猫没有搭理我，但是“木”已经回答了：“算不上故事，只是他来了，给了我一个天堂，留下来一本书，然后又走了，无声无息。”
“什么书他写的吗？”
“是他的一切，这本书既是他的肉体，尸体腐烂了。就像这座城市，施甫。他们都是不可分割的。”
“啊？我听不懂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她的眼睛，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我自己，小时候的我，被留在孤儿院门口的我。
“知礼，你在地图和网上找不到施甫吧？”
“对，这还真奇怪呢。”
“而且你也不记得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多久来的，对吧”她质问。
我仔细想了想之后，觉得很诡异，一想起我来到这里的路，记忆就变得很模糊，只看见一些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生活和那个院子里散乱的月光。
她带我进入了书房，我突然变得很兴奋，莫名其妙的兴奋。
“施甫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可以来，我和他，因为这是他的一本书。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也没有。既然你可以进来，只证明一件事，你和他或者我是血脉至亲。”
我的脑袋开始嗡鸣。她居然在书房的地板上打开了一个地下室的门，而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我感觉他就像是我，二十年之后的我，带着一丝倦怠，颓废，身上满是灰尘。他看了看我们两，微笑着说“你长这么大了。”
“谢谢”
“对不起”
不晓得他这两句话哪句是对我说的，哪句是对“木”说的，也有可能两句话是对我们说的。
他慢慢地走了出去，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然后走到了院子里，那个我躺过的地方，躺下了，好像他从出生就已经躺在那样一样，他躺下就不再起来了。
我的脑袋涌出来一股暖流，“木”和那个人抱在了一起，小猫也扑向了他们。我似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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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父母丢掉的孤儿，我只看到过他们的一张照片，父母在一间大书房里面，父亲抱着一只黑猫。
我慢慢醒了过来，自己竟然在一辆出租车上，我问司机“这是去哪儿呢？”
“长沙城啊。”
“不是去施甫吗？”
“施甫是什么地方”
我连忙拿出地图，搜索了好几个不同版本的地图，都没有施甫这个地方。
我放下手机，看到落在座椅底的相框，玻璃相框不知道怎么破碎了，这个相框是我被丢在孤儿院门口时唯一伴随着我的东西。
捡起来之后，破碎的相框后面，是一封泛黄的信：
孩子：
我们为你取了知礼这个名字，希望你以后一定要知晓礼貌，和人交往一定要让别人舒服。欠你的哺育并不是因为我们没有能力，而是迫不得已，十分抱歉。剩下给你一张银行卡，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希望你有一天知道恨我们之后摔开这个相框。
（然后是一串银行卡账户码。）
区区十亿，作为父亲的小小心意，希望原谅。
荒和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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