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谦王来访
很快周妈妈就与沈妈妈一同回来，老夫人并未多坐，领着沈妈妈回了福泽院。林梦瑾也跟着告辞。
“可是奶娘亲手将方子交给林掌柜？”等着老夫人走了，林轻羽回过头来询问周妈妈。
周妈妈点点头，说道：“按您的吩咐，在药堂的时候并未与沈妈妈提及老夫人的旧疾。”
林轻羽面露淡笑，便不再继续关注这件事。至于她抓回来的药，小桃煎好之后也有端过来，不过都被周妈妈倒进了窗子外的树根下。好在这些天林轻羽的院子一直弥漫着药味，所以小桃也未发现有恙。
第二日林世荣刚下朝就满心欢喜的模样。还开了库房送给各院好些个物件。林轻羽收到了几个精致的陶瓷罐子，只是略略瞧了一眼，便吩咐周妈妈收起来。
这等东西不值钱，却还要小心照看着，若是损坏了一角也是落了林世荣的面子。偏送到林轻羽这里的罐子个头不小，想也知道是谁的心思。便直接收起来眼不见为净。同时吩咐周妈妈挑着青芝在不的时候给隔壁林梦瑶的院子送去了一盒新出炉的点心，食盒里面还夹着一千两的银票。这是前天林世荣送过来的，却被林轻羽拿来做了顺水人情。
原本一盒点心也不打紧，可偏偏这一千两的银票着实叫林梦瑶吃惊不已，就想着差人送回去，还是白姨娘开口说道：“收着吧，四丫头可是个聪明的。你若不收，也会有其他的东西送过来。”
白姨娘是典型的江南美人，体态轻盈，言语乖巧，虽说病弱缠身多年，许久不曾在人前走动，可依然看得出几分当年的动人姿色。此时正斜靠在床头，看着林梦瑶手中的银票。
好歹也在林家的后宅摸爬滚打多年，有些事情看的清楚。偏偏挑了青芝不在的时候送过来，足以说明林轻羽的态度。
林夫人明修栈道，那她们只好暗度陈仓。
昨日林世荣差人要走了林梦瑶得来的绸缎铺子地契，今日林轻羽就送来了千两银票，足见这位四小姐也是个精明的。虽说林夫人送来了地契，却不见账册，也未有铺子的人过来。可见这铺子实际上还是掌控在林夫人手中，只不过是挂在林梦瑶的头上名义上好看罢了。本就是意外之财，有与无对林梦瑶母女来说并无大碍，总的会有账房补贴些吃药的花销，还不至于太过寒酸。所以失了地契也并未觉得不妥。反倒是林轻羽，一个铺子无关紧要，可是对于一个庶女，尤其是林轻羽这般没有母家的庶女，为了一张地契得罪林梦瑶不值得。总是听说这位四小姐玩心颇重，对林夫人送过去的小桃很是倚重，如今看来是众人看错了眼，玩心重哪里能短短几日就把娘亲的嫁妆铺子如数要了回去？送去林梦溪林梦瑾那里的铺子可谓是日进斗金，能从林夫人手中把东西抠出来，能是个简单的？
“瑶儿，你四妹妹一个人孤单，若是闲来无事，可常去坐坐。”白氏自有自己的算计。有这样的心计，这位四小姐的日后不可限量。自己无能，不能给林梦瑶庇护，若是林梦瑶能与林轻羽交好，日后林夫人那边也能有个帮着林梦瑶说话的人。唇亡齿寒，这位四小姐可是看得清楚。不然也不会有今日送来的千两银票。
林梦瑶虽然不懂白氏的用意，但是这千两银票却比无用的地契更实在，留下平日里瞧病吃药的银两，年底前也能给白氏裁身好衣裳。
这厢周妈妈刚刚回来，小桃就急匆匆的回来，言说是谦王殿下来访。眼下正在前厅与林世荣说话。
林轻羽正坐在园中品茶，听及此，唇角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心说谦王殿下今日来访，只怕与林世荣今早的突兀举动脱不开关系。于是吩咐周妈妈煮壶茶过来，不出一炷香，必有贵客到访。
今日谦王过来的确是来讨教治灾良方，可林世荣却推三阻四，用对付皇甫仁那一套来搪塞，才说了几句，皇甫谦便明白了林世荣的意思。低头沉思片刻，突然说道：“前些日在大觉寺静心，偶遇四小姐，可能是言语粗鲁，惊吓了四小姐。今日前来，也想顺路过去给四小姐赔个不是。”
皇甫谦不近女色天下皆知，此时却说对四小姐言语粗鲁，特来道歉，林世荣自然不信。可他曾对皇甫羽暗示过林梦瑾的婚事，对方却并未有任何表示，这条路算是不可能了。倒是谦王这边
虽说如今圣上态度隐晦不明，可谦王手中实打实的兵权无人可以动摇。若是真能搭上谦王这条线，那就等于多了一份保障。至于是嫡是庶又有何妨，只要是他林世荣的女儿便好！思及此，林世荣立刻叫人来领着谦王去了林轻羽的夕园。
此时林轻羽正在园中剥瓜子，虽说遇了粮灾，可中秋将近，总要做些月饼的。
皇甫仁进来的时候就瞧见林轻羽与小桃说话，那灵动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好似正在想着什么捉弄人的法子。瞧着谦王过来，小桃立即退下去进了厨房，本来是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偏偏周妈妈叫她跟着一起去厨房学做糕点的样子，林轻羽吩咐过要做些糕点送去给老夫人院里。
等着人走了，林轻羽一改适才的调皮灵动，一股稳重高贵的矜持自然的流露出来，甚至未曾站起来，伸伸手，示意皇甫谦过去坐，自己则是双手抓起茶壶为他斟茶。
“谦王殿下来访，只怕不仅仅是为了救灾良策吧！”皇甫谦身边高手众多，他本人更是武功高强，所以林轻羽也不担心周围有人盯着。至于玄色，早在周妈妈煮茶的时候就离得远远的了。
皇甫谦的目光闪动，再一次重新打量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却偏偏流露出后宫妃嫔都比不得的高贵，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充满成熟女子的韵味，很容易让人忽视林轻羽的真实年纪。若不是那还未张开的身子提醒着他，还真以为是个妙龄少女在说话。这份慵懒中的尊贵，饶是林梦溪陆莹也比不得。
皇甫谦并未介意对方的无礼，迈步走过来，坐在了林轻羽的对面。比起第一次去过的仆役院，这个小院子也算得上清幽雅致。在比起最初见面，此时的林轻羽好似重拾了自信，那发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平淡，并不是装出来的。在这一点上，皇甫谦可是看得清楚。
能在谦王殿下面前淡然自处的女子，林轻羽是独一份！
茶水顺着壶嘴缓慢流淌下来，透过袅袅的烟雾，皇甫谦注视着林轻羽的脸庞。
“前日寺中一见，我还以为谦王殿下会晚几日过来，不想今日便来了。叫我猜猜，能让谦王殿下如此在意，甚至不介意百官目光下朝便来我林府，莫不是牵扯了十万护国军？”林轻羽沏满了茶水，好似无意般坐下来，却不知适才的话却在皇甫谦心中触动极大。
他的目光更加幽深的瞧着林轻羽，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眸光看到她的内心。可惜，在这个少女的身上，他只是看到了一片黝黑，那光亮的瞳孔深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护国军乃是先皇派遣驻守边关的十万守军，谦王殿下还是皇子时前往边关御敌，得了守军将领的一致认可，最终成了这只护国军的掌权者。我父亲虽说官拜大将军，却有军功并无军权，虽有圣上恩宠，却也顾及颇多。今日父亲下朝一脸喜气，必然是顾及的人受了牵连。能让他如此欣喜却又位高权重的人，除了谦王，不做他选。而能让谦王殿下忧心的，除了护国军，也无他选！”林轻羽的语气平淡，好似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殊不知她这样的言论却让隐藏在暗中的谦王暗卫倒吸凉气，如此清晰的分析，如此精准的判断，这少女当真是林府的庶女吗？只怕朝堂上整日勾心斗角的大臣们也不及她的半分！
皇甫谦并未言语，只是沉默的端起茶杯品茶，这态度也算是默认。只不过对林轻羽提及林世荣的态度颇为犹疑。
林轻羽何等聪明，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便说：“谦王此来必然是想讨个解决的法子。轻羽这般说也是想让谦王殿下看的明白，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您想讨法子，就要找对人。”
言下之意就是她林轻羽的态度并不代表林世荣。至于林世荣是否会出手相助，那也与林轻羽无关！
“二皇兄给父皇进言，恳请父皇应允借来护国军的军粮应急。”皇甫谦的表情虽然并无明显变化，可林轻羽还是看到他的剑眉几不可察的蹙了蹙。
借来护国军的军粮应急，一来平定了帝京内的灾患，二来打压了护国军，若是谦王不答应，便是藐视天威；若是答应，很容易引起护国军的动荡，一旦因为粮灾导致兵变，不仅可以名正言顺消灭这只军队，甚至还能把谦王拉下水，当真是一举三得。这样的良方皇甫羽想不出来，八成是躲在背后的皇甫仁在搞鬼。这个人总是如此，躲在背后使些阴险的手段，看着对手相互残杀，最终从中得利！这次的事的确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谦王殿下可是为了军粮烦忧？若如此，轻羽倒有一计，不知谦王殿下可否愿给轻羽帮个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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