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锦绣的劝解
宫小白出生在秦淮河边的一个小镇上，父亲好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他母亲承受不了，便早早的出走，不见踪影。
宫小白自小就得靠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他只能坑摸拐骗。
宫小白十六岁时，父亲死在病榻上，他父亲死后的第二天，宫小白便从小镇消失了，他凭着异于常人的聪明才智流窜盛唐各地作案，虽无名师教导，但他无师自通了一套身法，他自己管这套身法叫做如风摆柳，身法大成后再少有人能抓住他。
宫小白还是个造假高手，善于制作各类腰牌印章，他制造的假信物，大多可以以假乱真，他冒充过新上任的县老爷，顾家钱庄新调任的掌柜的，六扇门的天下行走捕快，甚至一时兴起冒充了一回新郎取了名剑山庄的庄主女儿，他凭借各类身份花天酒地，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当时任职六扇门天下行走的正是曹卫仁。
那时的曹卫仁正值壮年，出了名的嫉恶如仇，为了抓捕各地的江洋大盗，人到壮年都尚未婚配，自从负责了宫小白的案子，更是跟着宫小白留下的蛛丝马迹满盛唐的跑。
要说整个盛唐最了解宫小白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一直追捕他的曹卫仁。
终于在一个元宵节的晚上，曹卫仁堵住了宫小白，要说凭宫小白的身法，甩开曹卫仁轻而易举，但宫小白最后却是主动投案的。据说在曹卫仁堵住宫小白的那间茶楼，两人对坐交谈了很久，宫小白那天笑的很开心，当晚曹卫仁并没有抓捕宫小白，第二日，宫小白便自己投案了。
等待宫小白的将是十六年的牢狱之灾，脸上的盗字刺青就是因此而来。在曹卫仁押解宫小白回京的时候，途中曹卫仁遇到过一个银票造假的案子，正一筹莫展之际，却被宫小白三言两语点破，之后的各类诈骗大案，宫小白都一眼能看出其中端倪，帮曹卫仁破了不少大案。
之后，曹卫仁向刑部求情，以自己的前途身家性命担保宫小白作为自己的助手，刑部斟酌再三后也就答应了曹卫仁的请求，但如果宫小白在刑期内不见踪迹，他曹卫仁就要为此时负责。
宫小白虽然是曹卫仁抓捕归案的，但两人情同父子，最后更是认了曹卫仁为义父，自从曹卫仁升任大司狱后，宫小白地位也再不可同日而语，只等刑期满了，宫小白便能成为六扇门的实权人物。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能对宫小白不利，但唯独曹卫仁不会！”锦绣最后总结道。
“明日我会吩咐下去，多多留意蜀城中身高近丈的各类人士，希望黑袍男子真的不是曹卫仁吧。今日便早些休息吧。”顾醉墨道。
谁知锦绣却道：“顾大少先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同莫小兄弟说。”
莫闲也是一脸纳闷，不知锦绣为何要留下自己。顾醉墨则是深深的看了锦绣一眼，不言不语，只是丝毫没有起身的样子。
锦绣苦笑道：“没有别的恶意，只是说些你说不出口的话。”
顾醉墨点了点头，这才起身离开。
顾醉墨走后，锦绣沉着脸看着莫闲，莫闲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要立起来了。
“大叔，你要对我说些什么？”莫闲决定先开口打破沉默。
锦绣叹了一口气：“这些话本不应我一个外人来跟你说，你叫我一声大叔，总是我痴长一些年岁，一些事我想我也有资格来跟你说道。”
“但说无妨。”
“莫闲，你今年已然十六岁了，通过了省试，马上就要进京参加春闱，你应当知晓，我们男子汉，生来便应该顶天立地。”
莫闲闻言一头雾水，不知道锦绣何意，只是点了点头，示意锦绣继续说下去。
“在一些大家族，十六岁已经不再是玩耍的年纪了，远的不说，但看顾醉墨年纪轻轻，已有大家风范，青叶镇虽有轻敌，但如今做事已然滴水不漏，偌大一个顾家钱庄，上上下下对他心服口服。你们尚在摘星楼的时候我便问了下人，顾醉墨八岁起便开始接触顾家的各项产业，蜀城的顾家钱庄更是当年他直接管辖，一年之内，顾家钱庄盈利多了三成，全靠顾醉墨鼓捣出一种叫做基金的操作方式。”
莫闲频频点头，连连称是。
锦绣长叹一口气，接着道：“不知是否顾醉墨的光辉太过耀眼，使得莫闲你，事事依赖于他，林简溪一介女流，出门在外，靠着顾醉墨遮风挡雨，无可厚非，你堂堂七尺男儿，为何离了顾醉墨便没了主见？”
莫闲闻言面红耳赤，强自辩道：“有顾大少在，自然事事顺心，我又为何自寻烦恼？”
“先前我就说了，男子汉当顶天立地，也自然应该知错能改，我先前说的，你的表情反应，都说明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为何不认？为何要辩？”
“我。。。”
“经过青叶镇一役，你们三人便没把我当外人，我听得出，一声大叔确实发自肺腑，你修士的身份也没瞒着我。照你所言，天心宗是修士大宗，你爷爷在修士中辈分很高，你作为仙二代，本应该这世上顶顶出类拔萃的人物，如今看了却成了离开顾醉墨便不知所措的软蛋！”
莫闲面沉似水，低头不语，房间内的气氛却陡然一变，以锦绣先天武者的修为，竟还是觉得有几分压抑胸闷。
锦绣却是不管不顾，继续道：“先前死不瞑目寺中，顾醉墨林简溪昏迷后，全靠昆仑方寸强撑，金丹修士面对须弥境c涅槃境大妖尚能坚持那么久，莫闲，平心而论，身为天心宗首席大弟子的你，能撑上几招？”
“好，就当是你当初不知自己修士身份，修为上也尚未有资格被称作修士，但后来，无常大捕赐你等至阴灵力，你消化后离筑基成为真正的修士也只差临门一脚，不说这份力量在修真界算不算的上人物，但在我等武者中，普通的先天高手远非你的对手。”
“那是我轻敌了！”
“真的只是因为你轻敌了吗！用你的话说，唐瘦未入先天，终为蝼蚁，你练气完满境的大修竟然能因为轻敌被杀？”
“如何不是因为我轻敌？现在若是唐瘦当面，我一招取他性命！”莫闲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在唐瘦眼中，你不过一介孩童，他尚且不敢轻敌，你有有何资格轻敌？你轻敌在前，自满在后，取死之道啊！”锦绣眼中满是可怜的神色。
莫闲读出锦绣双目中的同情之意，双手猛然爆出两团火焰，朝锦绣脸上挥去：“我是天心宗唯一传人，你可知天心宗在修真界的地位，我如此好的命，你为何同情于我！”
锦绣不闪不避，喝道：“你除了这修士身份外，一无所有！你不过是条依附顾醉墨的可怜虫！”
就在火焰将要砸到锦绣脸上之际，莫闲痛苦的嚎叫一声，锦绣脸上的胡子有些已被火焰烤焦，但他恍若未闻，接着道：“我不知你们天心宗有何等异宝，能让你死而复生，但可想而知，这等异宝必定是珍惜之物，想来你们天心宗也应当没有多少剩余。”
莫闲双手一捏，将两团火焰捏熄，苦笑道：“这是我天心宗最后一张替死符。”
“莫闲。你靠着此等神物，死而复生后正式踏入筑基期。先天之上，分天c地c玄c黄四挡，初入先天便为黄级人物，顾醉墨虽然初入先天，但因为无常大捕的赏赐，已然踏入玄级高手之列，诸葛酬在此列当中，天位榜前十尽算是地级高手，前段日子我侥幸在剑法上得以突破，而楚纵酒，虽是积年地级高手，但气血已然开始衰退，故此我才能在青叶镇同他打个平手，若我估料未错，如今真天级高手，只有顾醉墨的母亲女帝王水清一人，女帝的实力深不可测，而且同你关系密切，便不算在其内，莫闲！你在当今武林，已经天下无敌了！”
“可为何已然天下无敌的人，还会如此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简直就像是个娘们！”
莫闲闻言双目陡然死死的盯着锦绣，显然一言不合，他就要含愤出手！
“我本以为，一个人历经生死，总会有些变换。我来问你，为何在摘星楼你见到黑袍男子同林三商议宫小白一事的时候你不擒下二人！况且，他二人言语中有可能将要对顾醉墨不利，你莫非如此不在乎顾醉墨的性命？”
莫闲双目中尽是茫然，自语道：“对啊，那时我大可制服二人，以我如今的修为，他二人绝不是我对手。”
“就算你因为初到蜀城，投鼠忌器。后来十六夜岚已经发现你了，你为何又逗留在摘星楼？还找人传话回来，让顾醉墨前去赎你！你莫非不嫌丢人？你可还记得你当时的目的是前去城主府接应顾醉墨的！你逗留在摘星楼的时候，你可曾想过顾醉墨若是在城主府出事了可怎么办！莫闲！你色迷心窍啊！”
莫闲闻言冷汗岑岑而落，心道：“是了，当时顾大少给了十六夜岚一百两银子才让他答应不把此事外传。”
“人生在世，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做人做人便应当堂堂正正，若是像你这般事事依赖他人，做事婆婆妈妈没有主见，如何能成为顶天立地的汉子！”
“莫闲，我这有几句话你且听着，做人做事，切莫瞻前顾后，只要心中还有热血，便可一往无前。世间大多人没有你这样的好运，任何事你大可放手去做，只要你坚守本心，任何后果你都能自己承担，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应当珍惜生命的美妙，你要活出一个波澜壮阔，过的一个张牙舞爪，不然如何对得起你耗掉的那张替死符？若是你的人生不精彩，怎么对得起你天心宗唯一弟子的身份？你是我盛唐的大好男儿，大好世界，滚滚红尘，有的是美景等你去追寻，莫闲，你的身份，注定要摘星拿月！可莫要让人小瞧了你！”这一番话，说的锦绣面红耳赤，到最后几乎是贴着莫闲的耳朵硬生生咆哮出来。锦绣可不知道，今天他的这番话，直接早就了未来的九州第一莽夫！
莫闲也是听的热血沸腾，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是了！这大千世界，所有美妙之处，我都要领略过来，这世界之上，还有无尽星空，我的人生，还很漫长，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莫闲如是想到。
锦绣见莫闲已然听进去自己的话了，拿过一旁放着的方天画戟道：“莫闲，你能听进去最好，男子汉大丈夫，以后做事你须要有自己的主见，要果决！万万不可婆妈了。这把大戟，我反复看过，这等材料我从未见过，但输出内里后会形成一层罡气，你是修士想来更能发现其中神异。”
莫闲接过方天画戟，输入了一道法力后，戟身猛然暴发出一团星光，其中更是有不知名的符文流转：“西固山竟有如此异宝，想来山上没有修士，此等重量，也只有楚纵酒这头狂狮能够勉强舞动，此刻却是便宜了我，好一把天生地养的星辰铁戟！”
“行了，既然看出端倪，就赶紧回去吧，已经很晚了。”锦绣甩了甩人，打发莫闲回房。
莫闲捧着方天画戟，笑嘻嘻的走出了房间，带上门后，朝着一旁的顾醉墨道：“若非大叔提醒，我还真个没反应过来顾大少你担负着如此多的事情。”一开始莫闲便发现顾醉墨出门后没走，所以此刻出来后，便同顾醉墨打了招呼。
方才顾醉墨一直未走，不知道是担心莫闲一气之下把锦绣打一顿，还是担心锦绣的话太过直接刺激到莫闲，此刻见到莫闲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也是笑眯眯的道：“无妨，多个人无非也就是多双碗筷，我顾醉墨，养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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