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撞破
周末的生日会很快就到了。
童露露精心配了套衣服，带着大包的礼物，在楼下等着陆斯羽的到来。她焦灼不安，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既是因为彩瞳，又是因为陆斯羽。
熟悉的路虎从远处驶来。陆斯羽降下车窗：“上车，副驾驶。”童露露急忙把礼物放进后座，自己屈身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陆斯羽专注地开车，像旁边根本没有人。
“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平常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学了些什么，我都没有来得及准备。”童露露斟酌着开口，“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想知道，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陆斯羽说，童露露心里一紧，急忙解释：“我不知道你的号码。”
“所有的东西，从来没换过。”之后，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瞟了她一眼，就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车一路开进了陆家车库。
大厅里，沙发上堆满了礼物。夏灵犀看着华娇娇逗得彩瞳“咯咯”地笑，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陆彩晨按住她的肩膀，轻轻地说：“别急。”童露露跟在陆斯羽身后走进来时，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金雅琴不悦了，瞪着陆斯羽，指向童露露，开口道：“谁让你来的？”
“妈，是我让她来的。”陆斯羽说着，走上前来抱起了彩瞳，放在自己腿上，亲了两口她幼滑的脸蛋，然后对华娇娇说，“多谢。”华娇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脸色微红，“没关系，彩瞳很可爱。”
夏灵犀想上前去拉童露露过来坐，刚站起身来，就看到彩瞳从陆斯羽的腿上滑了下来，一边叫着“妈咪”一边左摇右晃地跑到童露露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口里还在脆脆地叫着“妈咪”。童露露鼻子酸得直疼，心里有一个地方在颤抖，俯身把彩瞳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转身要去拿礼物。彩瞳拉住她，大眼睛里已经有了些许泪痕：“妈咪别哭，彩瞳乖乖的。”
“好。”童露露说。
华娇娇脸色顿时有些苍白，很尴尬。
金雅琴愤怒地起身，上楼去了。
夏灵犀靠着陆彩晨，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次地感觉到与心爱的人能够相守，便是这世间最大的福气。陆彩晨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双手搂在她的肩上，得到了夏灵犀一个回眸的甜蜜笑容。
“有人说，你回眸一笑百媚生，知道吗？”他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谁说的？谁那么有眼光？”
“我说的。”他笑，亲了一下她的耳朵。
“别闹。”
夏灵犀脸绯红，靠在他怀里，满足地笑着。
生日会就这样开始，然后结束了，全程都带着一丝淡淡的弄不清女主人是谁的迷离感。彩瞳似乎很开心，一直把自己好吃的好玩的往童露露怀里送，临走时抱着她不放手，要她再来。
在送童露露回家的路上，陆斯羽终于忍不住了：“今天见了彩瞳，喜欢吗？”
童露露回味着彩瞳天真无邪的笑脸，微笑：“看来，没有我，这两年她也过的很好。你很称职，我可以放心走了。”还要走？陆斯羽急打方向盘，转了一个弯：“你可知道，母亲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意味着什么？我称职，你不称职。”
童露露低头：“我知道，你很辛苦。这次，我们把离婚协议正式签了吧。”陆斯羽心口一滞，把车停在了路边，也不看她，也不开门，也不说话。童露露莫名地慌张，害怕这样阴郁的他：“怎，怎么了？斯，斯羽？”
“你可真是心狠。我同意了。”他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发动了车子。
童露露的心顿时疼了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两天，华娇娇明显地殷勤了许多，经常往陆宅跑，要不就去公司找陆斯羽，铁了心要把他拿下。而童露露拿着离婚协议书去找陆斯羽的时候，他不是腿疼就是脑袋疼，再不就是玩消失，后来甚至连“黄道吉日不适合办离婚煞风景”这样的鬼话都编出来了，吃定了她拿他没办法。
华娇娇对此一无所知。
这不，闲着没事，她又以“给妈妈和大嫂”买衣服为由把陆斯羽拖进了本市最大的购物商场。两人坐在底层茶楼休息的时候，陆斯羽看到了童露露，她对面是沈临平。看来，两人正在约会，桌子上还有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他记得，童露露最喜欢的就是玫瑰花。
“火一样热烈，生命的颜色。”她笑说。
那时，人比花娇。
华娇娇也看到了不远处谈笑风生的沈临平和童露露，心里不禁笑了，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据说沈临平追童小姐可是下了血本了，看来是认真的咯！”
陆斯羽安静地喝茶。
“要不，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她问。
“想去，自己去吧！”陆斯羽站起身，“我去个卫生间。”
华娇娇吃了个闭门羹，托着下巴观察着不远处的两人，看到沈临平也站了起来，走向卫生间的方向。她笑笑，看向别的地方。
大商场金碧辉煌，卫生间却放在了一条偏僻的走廊里。陆斯羽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响起。
“咯吱咯吱”
陆斯羽后背一凉，头顶的灯开始忽闪忽闪地发神经，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趴近，发现那是一套服务生的衣服。衣服怎么扔在这里？他走近了一扇门，隐约听到咬东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门是虚掩的，陆斯羽头脑一热，趴在门缝上看了过去。他以为不过是条啃骨头的狗而已，再说了，不是还有一个服务生在附近吗？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一句话，好奇害死人！
门开了。
地上的鲜血正在汩汩流淌，最新鲜的正从桌边“嗒嗒”地滴下来，沈临平转过身，把一截白嫩的小手指咽下去，拿出手帕优雅地擦干净嘴巴，面对来人微笑：“放心，我不吃人。”
好一个人前君子。
陆斯羽看看他身后血肉模糊的躯体，恶心得只想吐，他大步向前，揪住沈临平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到底对她打的什么主意？”沈临平没有对他不关心自己而是担心童露露感到惊讶，依旧淡淡地说：“没什么，男人对女人的主意。”
陆斯羽放开他，转身离开。
“你要不要尝尝？”沈临平在他的背后说，“很新鲜的！”
“你”陆斯羽气结，“我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收好你的狐狸尾巴，别动她！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沈临平轻轻地笑了，满是轻蔑：“我不怕，你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有个人有。”他把手帕扔在后面的桌子上，继续说，“你还在乎她，又关我什么事呢？”
“把你那东西处理好，还有外面的衣服，恶心死了！”陆斯羽撂下一句话，大踏步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的屋子。
沈临平突然嘴角轻勾，笑了。
华娇娇看着陆斯羽走过来，拉住她起身来到了童露露的桌子边，又把童露露拉了起来，迅速地带着她们二人来到了停车场，把她们塞进车子里，前后不过五分钟。中间他只说了四个字。
一句是：“走”
还有一句是：“跟我走。”
而童露露居然那么听他的话，连问都不问一句，也是华娇娇所没料到的。
“哎，你，你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陆斯羽在开车，华娇娇悄悄地凑过去问童露露。童露露一愣：“听话？”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来叫她走，她就跟他走了。
“是啊！你连你男朋友都不要了，跟着斯羽就出来了！”
“不知道。”童露露有些失神了。
华娇娇讨了个没趣，也不说话了。
陆斯羽把华娇娇送回家，又带着童露露开往她自己的公寓。车停在楼下，童露露到了谢，准备上楼。哪知他突然开口：“不请我上去坐坐？我有话跟你说。”童露露手里的挎包差点掉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说：“请。”
屋子里很干净，门上挂着浅紫色的珠帘，还有一股柠檬的香味，是她的风格。陆斯羽巡视了一圈，满意地坐在沙发上，说：“你最好离那个沈临平远一些。”
“哦。”童露露答应。
陆斯羽很意外：“哦？你不问我为什么破坏你的姻缘？”
童露露笑了：“不用你说明理由，我本来就不喜欢他，从没想过走近他。”
陆斯羽凝眸看她：“那你想走近谁？”
“你。”童露露剖白，毫不掩饰地说。
“我？”陆斯羽突然就笑了，满是自嘲，“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恨不得躲到天涯海角避开我？甚至把刚出生才一个月的女儿丢给我，不管她的死活，现在你说你想走近我？童露露，是我太蠢了，还是你太不知足？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当我是什么？”
“我错了，我后悔了。”
童露露低头，有眼泪不停地落在手背上。
“斯羽，我真的后悔了。”
“别哭了。”陆斯羽说，心有不忍，“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童露露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但是眼神是充满希望的。他给的希望。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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