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玫瑰园
夜雾悄悄散去,月落窗边柳。乔肃羽转头看向沐英,笑着道:“她便是怪医端木雁了。”当下将如何遇若空,如何中了妖刀魔丐的剧毒,又如何去寻端木雁全说与沐英听。沐英微微低头表情微妙,静静地听完乔肃羽的长篇大论。
已到了丑时,若空已沉沉睡去,那三个年轻人却丝毫没有困意。只听乔肃羽问道:“沐英,你这几日被齐鹏那厮带去哪里了?”沐英坐在窗边,手中有意无意地轻抚着飘进窗内的细柳,道:“第一日,他不住的逼问我,那东西是被藏到了哪里。这等秘密怎能说与他听,即便是我爹爹没有叮嘱我,我也是不能说的。”乔肃羽插口道:“不错,你若是说了他便不会再留你性命。”沐英点点头,又道:“第二日,他见我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说的,便要以我作饵,引我爹爹来救我。我猜他以为我盗得他的东西,爹爹必定在左近,可我爹又怎会因他这小小的玫瑰而来蜀地呢?”
乔肃羽诧异道:“玫瑰?你爹怎会教你偷一玫瑰?”
“是啊,我也疑惑。爹爹既将那玫瑰所藏之地说的分毫不差,又把玫瑰的材质样貌讲的细致入微,为何不早将玫瑰盗去,却教我来取走。”
听到沐英说“玫瑰的材质样貌”时,端木雁道:“那玫瑰不是一朵真花儿,而是雕成的?”
忽地乔肃羽想到了什么,道:“可是以羊脂白玉所雕的?”
“怎的,你也知晓?”沐英奇道。
“当真是羊脂白玉?”
“是啊,你怎知晓的。”
乔肃羽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才道:“那是我师父的东西,这次他重出江湖便就是为了找十八年前丢失的白玉玫瑰。”到天将破晓时,又一故事讲完。可吴霖十八年未在江湖上走动,沐英和端木雁又均属于小一辈的,她们又怎听过吴霖的大名。沐英道:“若是照你这么说,我便带你去找白玉玫瑰,但不能被我爹知道,我爹想要的东西便是还未有一件不得手的。”乔肃羽站起,抓住沐英的手,道:“师父便是做梦也叫着白玉玫瑰,若能找到完成他这一心愿,乔肃羽真是感激不尽。”沐英学着大人讲道:“这小小的白玉玫瑰算的了什么,给了你便也报了你的救命之恩。”几人经这一夜的谈天关系便也渐渐的融洽了,年轻的心灵便也真是如此。
待到若空醒来,乔肃羽道:“这里离齐鹏并不甚远,经这一夜他的穴道也该解开,他定会沿马蹄印追来,我们走罢。”几人点头。那店小二见那四人下楼兀自奇怪,暗道:昨夜上去的明明是两个姑娘,又从哪里多出来这两个大男人。
乔肃羽眼珠一动,忽道:“我们乔装一下。”说罢,将一把灰抹到沐英脸上。沐英娇嗔道:“好啊,你小子敢偷袭。”也顺手抓起一把灰涂在乔肃羽脸上,两人便在打闹间把对方的样貌化的极丑。便在这段时间里,端木雁寻了个空房,盗了身男装,头戴一冠,宛若一个玉面君郎。若空从店小二那花了几两,教他和自己换了衣服,手持一竹杖,闭上双眼披散头发,便似一个跛瞎子。端木雁若空全比那两人扮得漂亮,那两人见对方竟变得如此,相视一眼,便捧腹笑去。
乔肃羽用布头裹住马蹄,将若空背到马背上便上路了。
见道旁房屋渐渐稀了,花草灌木却越走越盛。偶尔望望一旁的杨柳,正值夏季,它便似昂起胸膛,挺直刚硬的腰板,却又不少垂绿的轻柔。不由得,三个少年看得意气风发。
林中路愈走愈偏,见着的的花儿愈来愈异,忽见前方有一小丘,小丘旁又傍着一小谭,潭边种着无数的玫瑰。有赤红如鲜血的;有靛蓝如似青虹的;也有洁白若皎月的。乔肃羽奇道:“这么好的地方你是如何找到的?”沐英道:“盗取白玉玫瑰前,我便四处找寻藏玫瑰的地方,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我见这里四处均是玫瑰,便将白玉玫瑰扮上‘绿装’后藏在这里,现下除了我便无人知晓那玫瑰藏在哪里。”说着踮着脚尖走进玫瑰丛中。乔肃羽见着玫瑰萼下绿油油的茎,道:“小心刺。”话音未落,沐英便从两红玫瑰和两蓝玫瑰中摘起一朵,又冲乔肃羽摆了摆手道:“看不是在这里么。”说着又踮起脚跳着走了过来。见沐英纤纤素手剥开白玉玫瑰茎外绿色的油纸露出羊脂般的白玉,那白玉无瑕,色泽光润竟似沐英的皮肤,真当是美人托白玉,白玉衬美人。
乔肃羽接过白玉玫瑰仔细打量,忽地眉头紧皱,道:“这不是我师父的白玉玫瑰。”这句话虽说的平淡,却在乔肃羽心里已是晴天霹雳,刚刚得到的希望便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沐英道:“这不是?这不就是羊脂白玉么。”乔肃羽将玫瑰交到沐英手中,叹道:“我师父的玫瑰不小心摔过,茎下有一缺口,你再看这朵玫瑰,完美无瑕,便是连补过的痕迹都没有,又怎会是呢?”
忽听远方一声长啸,震起林中无数鸟儿肃羽高飞,这声啸愈来愈大,乔肃羽识得这个声音,便道:“不好,齐鹏那厮追上来了。”话音刚落,齐鹏便已站在他面前。齐鹏道:“好小子,吴霖便是这么教你偷袭的么?”乔肃羽虽表面上平静,道:“对付小人便用小人之法,我师父是君子便不能与你动手。”他心中却暗想:这厮武功好像又强了不少。
齐鹏并不理会乔肃羽,转头向若空道:“兀那喝酒和尚,今日老子便取了你的性命。”若空又喝了一大口,悠悠的道:“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何必如此在于名利呢,倒不如喝个痛快。来来来,若空再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说罢便要下马,可他腿并未好,一下马便摔倒在地。齐鹏大笑,道:“这样也来寻死,好好好,这一下便给你个痛快的。”说着便要去打若空。乔肃羽见情况不妙便要替若空挡开这一招,却见沐英端木雁又抢到乔肃羽身前。眼见这一招便要打在两女子身上,只听的衣袂破空之声,几颗石子飞来,齐鹏躲开石子便退后了几步。
但见小丘上有一人,只听得沐英叫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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