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同样的矛盾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是指一般的女人，像叶小萱c叶佩佩这样的姊妹，两个就够搭台开唱了。姐姐叶小萱文化程度初中毕业，言谈举止还有那么一点文化素养，妹妹叶佩佩小学都没念完，大字不识一箩，十四五岁就在社会上当服务员c卖衣服c开理发店c杂七杂八的人一接触多了，说话自然粗俗不堪，也只有那张光鲜亮丽的脸蛋，看着还像是个女人。
也不知姊妹俩先前都聊些什么，话题就又转到了今天买的菜上。
叶佩佩又开始絮絮叨叨的骂，“狗日的有什么用，买个鱼都买不好。成天开个破车街上转，结婚几年了，老娘连支像样的口红都买不起。”
叶小萱正在一边摘豆角，头都没抬接过话，不以为然道，“你哪里不好了，住着楼房，开着小车，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哪里好了。”叶佩佩把切菜的刀子往案板上一摔，恨声回道，“楼房是咱妈的，车也是妈的，这日子过着憋屈。你嫁的穷富先不说，好歹有婆婆公公照应着。可我呢，跟了他连房都租不起，光人一个，什么都指望不上，婆婆精神病，公公窝囊废。”
叶小萱又道：“可不你就嫁个人么，当初你就是挑的人家样貌好，人也机灵，当初我和妈是给你把过关的，是你自己愿意的。”
叶佩佩被哽得透不过气来，又拿起菜刀撒火，把案板上的菜剁的啪啪直蹦，懊恼道：“当初小，不懂事，还不是肚里有了孩子闹的。”
说到了妹妹的痛处，叶小萱也不好在往下说，于是改口道，“你俩结婚也有一两个年头了，你跟人家说话还是客气点，别总是一开口就骂。你得让他有点面子。”
叶佩佩哈哈大笑，笑完说：“我骂惯了。”
叶小萱说；“得改。”
叶佩佩又笑：“是得改。挣回钱来，我还得把他当个菩萨供着。”
叶小萱也笑了：“男人有时也靠哄，我劝你平日还是不要那么厉害才好。”
“我平日厉害吗？我问问他。”
说问就问，叶佩佩邪里邪气地往厨房门口叉腰一站，“王超？我平日厉害吗？”
沙发上的王超非常平静的看了叶佩佩一眼，“不厉害。”
他想的到她们姊妹在厨房聊些什么。不光想的到，也听得到。而且不止他听到，其他人可能也听到。虽然自觉在姐夫跟前丢了面子，但为了保住里子，不能跟她顶，听见也只当没听见，装傻。
叶佩佩看王超答的还算满意，让她人前有脸面，便有些得意的进厨房烧菜去了。
也就那么一会功夫，清蒸鲈鱼，葱烧排骨，还有几个素菜都一并上桌，众人分别落座，王超拿出一瓶汾酒和可乐，男人酒，女人可乐，分别给众人倒上，然后众人开始吃喝起来。
赵昊酒量差，小酌慢饮。王超c牛犇酒量好，大口干杯。叶佩佩抱着儿子在旁边坐着，又觉不快，嫌他只顾自己吃喝，不懂招呼客人。
王超听了也不搭理，只是嘴上“姐夫”喝酒c“大姐吃菜”c“笑笑”吃菜c招呼的勤快了些。
许是骂惯了，骂顺口了。又许是心中还有气，嫌自己说话王超不理，叶佩佩又道，“喂，说着你了，你摆什么脸色！你光顾你自己吃喝，我做半天没吃上一口，我还没发火呢！你把孩子抱上。”说罢，把孩子丢到王超怀里。
王超接过孩子说，我一句话都没说呀！
叶佩佩说，你垮成个马脸，比说话还狠！
王超说，我要说话，你就说我跟你翻；我不说话，你又说我摆脸色。那你想要我怎么样？脸上堆着笑，跟你说好吃，给你献殷勤，说你做饭好辛苦。
叶佩佩被王超顶得说不出话来。结婚以后，王超像这样还嘴，而且还把话说得如此阴阳怪气，在叶佩佩记忆里，好像还是头一回。
叶佩佩哽了半天才说，好好好，长本事了，嘴巴厉害了，说话水平也高了。不过，我告诉你，你少在老娘跟前嘚瑟。
王超也没示弱，说我几时敢跟你嘚瑟？朋友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这个家什么时候不是你说了算，我哪敢说半个不字。
叶佩佩立即火冒三丈。她读书少，不会文绉绉讲话，姐姐c姐夫又在跟前，恶毒难听的话又说不出口，便跳起来，抓起一只碗，就手往地上一砸。
砸碗的声音很刺耳，王超抱着的儿子紧张得脸色发白，惊恐地望着叶佩佩。
王超不再作声。他黑着脸，把儿子放到沙发上，到厨房拿了扫帚簸箕，把碎碗碴打扫干净。完后见儿子很紧张，眼睛里满是泪水，忙哄道，宁宁不怕，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宁宁眼眶里全是泪，依偎在父亲怀里，仿佛找到了安全，泪水转啊转，始终没有流出来。
哄了有几分钟，看宁宁的情绪稳定了些，王超和众人打个招呼，“大姐，姐夫，你们吃。我不吃了，出去走走。”说完起身抱着孩子，换鞋出了家门。
气氛一下变得安静。
赵笑笑少不更事，眼珠子提溜转动，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只觉得这家人吃饭都要大吵大闹，又是耍菜刀，又是摔碗，滑稽又可笑。
牛犇虽然对王超抱着一丝打抱不平，可面对一桌的菜肴，脑基地很快被食物占领，便只顾下动嘴动筷子。
叶小萱理所当然的认为王超不该当着这么多人顶佩佩的嘴，姊妹俩结成攻守同盟。
赵昊触景生情，对王超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对叶小萱姊妹的做派更生厌恶之心。
而最后两个当事人。叶佩佩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几番都想冲过去跟王超厮打一顿才好。但是她想起厨房和叶小萱说的话，就忍了。而且是忍了又忍，方把自己忍了下来。叶小萱做到这一步，相当不容易。换了以前，她是一定不忍的。她心里一直认为王超一个农村的穷小子娶了她，那是捡到宝一样，占了天大的便宜，所以早就养成了家富势足，頣指气使的傲慢。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整日屈服在她淫威之下的软蛋男人，今日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般在这么多人面前跟她顶嘴，真是翻了天。
而走出门口的王超又在想，虽家境贫寒，可当初也是明媒正娶。这几年碍于丈母关照的恩泽，虽住着楼房，开着小车，却也委曲求全把日子过的像吃软饭，倒插门般窝囊。他不禁想，这个婚姻带给他的是幸福多呢还是痛苦多？这个问题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
好好的一顿饭就此打住，可谓是众人心情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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