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番外：陌上花开，小桥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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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乔薇白着脸把手机给他，“我爸的电话。”
“......”
阮睿也是一愣，似是没想到乔爸的电话会打到他的手机上了。
低头撇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难得有些紧张起来，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把电话接了起来。
“......”
乔薇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尽管很想知道老爸是怎么知道阮睿的电话的，但这个时候她不能出声啊，要是老爸知道她现在跟阮睿在一起，那就惨了。
两个人一路从餐厅出去。
外面冷风刮起，寒气扑面过来，乔薇打了个喷嚏，然后赶紧捂上自己的嘴，微微心虚地看着一脸平静的阮睿。
也不知道老爸在那端跟他说了什么，他表现的谦谦有礼，嗓音温润，又不谦卑。
电话挂断之后乔薇立马扑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我老爸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知道你是安安的爸爸了？他骂你了？”
阮睿扬眉，好笑地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在你眼里你爸爸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乔薇撇嘴，心说你还没见识过他不讲道理的样子呢。
“好了，你父亲说这几天安安住院，辛苦我过去看他了，要请我喝个下午茶。”
乔薇懵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不对啊，我爸怎么知道你去医院看安安了？”
难道是安安自己坦白的？
不可能啊，这孩子虽然皮了一点，但答应的事情从来不会做不到的。
那老爸是从哪里拿到阮睿的电话号码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里砸来砸去的，乔薇晕乎乎的，抓着他的手臂想也没想地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阮睿低头亲了一下她白嫩嫩的脸颊，“薇薇，我先送你回去上班。”
“可是......”
乔薇担心，坐在车上系安全带的时候想了想，说道“那要不然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看？”
“傻，你电话打过去那不是不打自招了？”
“......”
也是。
从餐厅到律所门口也就几分钟的车程。
乔薇闷闷地转头看他，“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吗？那万一......”
阮睿好笑地看着她，“好了好了，你别想太多，我能应付的来的，乖乖上班去吧。”
乔薇还是担心他，但也知道她不去是最好的，要是两个人一起去了，说不定老爸火气更大。
......
乔爸电话里约的地方是一家茶馆。
勤务兵把一份什么文件送过来的时候，阮睿正倚着车头在抽烟。
过年的余温还未散去，加上茶馆位置稍微偏僻，所以周围显得安静。
阮睿一支烟没抽两口，勤务兵把文件给他，问是否有什么吩咐需要他去做。
他挥手，说了声没事，让勤务兵先回去。
勤务兵跟在阮睿身边几年，甚少见过他刚刚那副皱眉的沉闷模样。
部队里谁不知道阮军长出了军营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说话，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提不起兴致。
但他刚刚的样子......
勤务兵不敢多问，还是离开了。
茶馆二楼的包间里。
阮睿早到几分钟。
乔爸来的时候，看见跟前这个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愣了愣，随即眉眼便板了起来。
“你......”
阮睿温和有礼，把他请进包间里，直接开门见山，“叔叔您好，我叫阮睿，是安安的亲生父亲。”
“你！”
乔爸带着褶子的脸一下就皱了起来，语气也跟着粗重几分，视线紧紧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一身迷彩军装，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相貌生的仪表堂堂，风光月霁，这么站着，身上自有一股军人的冷硬气场显露出来。
是了，军人。
阮睿身姿站的笔直，面对危险面不改色的男人头一回掌心悄悄出了汗。
面前的可是未来的岳父大人，平生第一次经历，再如何冷硬镇定自若，这一刻都差点破功了。
“是我。”
阮睿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乔爸绷着一张老脸坐下，气息还没喘匀过来。
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灌下去。
阮睿舔了舔唇，还是站着，“很抱歉，原本应该早些上门去拜访的，......”
乔爸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别，得幸亏你没有早些上门拜访，我们家才能安安稳稳过个好年。”
“......”
阮睿干咳一声，有些理解乔薇为什么不放心他单独过来了。
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您老对我有气我任打任骂，但我希望您能答应我和薇薇在一起。”
乔爸冷嗤，“你倒是跟我说说，我为什么要答应？恕我直言，阮先生，因为你，我的女儿担了五年未婚生子的名声，我们一家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被迫搬离原来的小区。这些暂且先不说，薇薇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这五年你没有音信，现在就凭一句话，就让我把女儿嫁给你？合着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阮睿受着未来岳父的冷嘲，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一身军人的正直，不像他弟弟那般油嘴滑舌能言善辩的。
乔爸憋了五年的气翻涌出来，手里转着黑色的茶杯，鼻孔哼气，“怎么，反驳不了了是不是？”
阮睿态度恭谦，“您的话我无从反驳，我从前有诸多不是，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还望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风风光光将她娶回阮家大宅，一生一世对她好。”
乔爸神情皱了一下，“哼，说的是挺好听，你们年轻人现在发的誓言那就跟玩儿似的，五年前她怀有身孕你都能一走了之，我怎么能相信五年后你对我的女儿就是真心的了？”
阮睿弯身，把之前勤务兵拿过来的那份文件从一侧的架子上取下来，双手恭恭敬敬递过去，“您先看看这个。”
乔爸狐疑，把那份挺厚的文件从牛皮纸袋里取出来。
十多页的纸张，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财产转让？
“这是什么意思？”
“我名下的所有财产，我已经找了律师，百分之九十给薇薇，剩下的百分之十给安安。”
言下之意，他已经把自己的财产都转给了乔薇和安安，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证实自己求娶的决心。
乔爸把那份厚厚的文件啪一下拍在桌子上，“胡闹！你这是逼娶不成？！”
阮睿不说话，顿了顿，才纠正道，“我不是逼娶，是真心实意求娶。”
“......”
乔爸气结，“我听说你是军人，那么想必你的家庭应该不简单，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你今日的‘求娶’家里同意？”
“自然，只要您点头，我可以立刻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你想得美！”
乔爸被他‘婚礼’两个字又点着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个小子自己来提亲，哪有这样的？”
阮睿顺着他的话立刻接口道“我可以马上找媒人上门提亲，只是今日仓促，明天如何？”
“......”
乔爸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
关于那天老爸究竟和阮睿谈了什么，乔薇抓心挠肝的好奇，但阮睿不说，老爸她又万万不敢去问。
只是后来接到老妈的电话让她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懵逼了。
因为老爸老妈的家里，一箱箱的聘礼从门口一直蜿蜒到门外去。
乔薇一脸懵的走进家门，这才发现客厅里一堆的人。
除了老爸老妈，阮睿之外，还有一对中年夫妻，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中山装但身板挺正的老者。
乔薇一看这架势，可不就是...在提亲？
再看老爸老妈，老妈还好，老爸的脸色...拧巴的能滴出水来。
这......
她和阮睿对视一眼，对方抛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乔薇“......”
这种事情他为什么没有提前跟她商量？害她很被动的说。
不过既然是提亲的话，乔薇乖乖地站在老爸老妈身边，默默听着几个长辈一来一往的，不敢插话。
她忍不住眼角余光悄悄看了一眼，那对坐在一起的中年夫妇，应该就是阮睿的父母吧？
看起来挺温和很好相处的样子。
从长辈们的言谈里乔薇猜测，那位穿中山装的老爷子，是阮睿的老上司，今天被特意委托过来当媒人的。
那一箱箱的聘礼，不得不说诚意已经足够重了，现在看的就是乔家父母这边的反应。
乔爸虽然心中感到阮家的诚意，但仍觉得嗤之以鼻。
搞这么一套，弄的里外整个小区都知道了，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逼婚，什么鬼的求娶！
但教书人自有他自己的一套得体说法，亲事是应下了，但婚期嘛，他们乔家来选，至于选的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就另说了。
......
后来，乔家那一场热热闹闹的‘求娶’在小区里茶余饭后的谈论了大半个月，邻里邻居见着乔爸就夸一声他们家有个做高官的女婿。
乔爸对于‘高官女婿’四个字更加的嗤之以鼻。
只是给女儿制定了一系列的严格要求。
比如，上下班准时，应酬的话晚上不能超过十点还不回家。
婚前不得外宿，不得留男子住宿，最最最关键的是，坚决杜绝婚前*行为。
自那天阮家提亲过后乔薇就被勒令搬回了父母这边住着，由老爸严格执行监督。
后来又因为出了星瑶的事情，乔薇不得不跑了一趟香港。
好不容易等星瑶的事情落定下来，乔薇来回奔波了两个多月，终于在回凉城的第二天下午，被某人强逼着翘班扛去了某公寓里。
据说，那天是乔薇被老爸严格执行婚前规定的第一次夜不归宿。
浮浮沉沉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后来的后来，迷迷蒙蒙的时候，听见阮睿咬着她的耳朵问，“薇薇，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再要一个孩子么？乔薇被他折腾的没有力气回答，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但肚子里还是被他种下去的小种子发芽了。
......
某个风和日丽的早上，乔薇在律所的洗手间里看着试纸上面的两根红色杠杠，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都闪过了一遍。
最后抿着唇回办公室给罪魁祸首打电话。
阮睿速度很快，那辆黑色的悍马很拉风地停在律所门口。
乔薇一脸郁闷地出来，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往他胳膊上拧。
“都怪你，让你做措施你不做，这下真的弄出人命了吧...讨厌死了你，你这......”
阮睿挑着眉梢任她打骂，不过身上硬邦邦一身肌肉，乔薇打他疼的是自己的手。
不过现在小豆芽都已经种到肚子里了，她再打也无济于事。
“好了好了，咱不气了，别把闺女给气坏了。”
阮睿好脾气地把小女人给哄上车。
乔薇哼哼唧唧的，也不是她不想要二胎，而是这孩子来的太猝不及防了，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就跟当年怀安安一样。
闷闷地抿着唇不语，结果好一会儿才发现，他开车的这条路有点熟悉。
想了想，这不是回老爸老妈家的路嘛？
转头问阮睿，“这是去我爸妈家？”
他嗯了一声，专心开车。
乔爸最近虽然对他改观不少，但还是没有要松口让他们结婚的迹象，乔薇觉得这个时候去了也白去。
但阮睿不说话，专心开车的时候薄唇薇薇抿着。
一直到到了小区楼下。
乔薇看见他从车子前面的置物柜里随手拿了个东西出来，仔细看一眼，那是一本户口本。
眼角抽了一下，乔薇心里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过来老爸老妈这里了。
但嘴上装傻，“干嘛呀你这是？”
阮睿两根手指头捏着户口本扫视过来，“领证去。”
“......”
乔薇眨巴眨巴眼睛，一双漂亮的猫瞳瞠大，“领、领证？”
这么突然？
又是这么突然！
阮睿哼声，“婚礼已经准备好了，婚期也定了，婚早就求了，现在老二也怀上了，还不领证？”
“......”
乔薇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确实...是这样。
但是、但是......
她咬着下唇看他“户口本在我爸手里呢，他不给怎么办？”
阮睿摸摸她的头，笑的特别迷人好看，“乖，岳父岳母今天带着安安在学校里参加活动呢，不在家。”
“哦...你、你是要我偷户口本啊？”乔薇拿手指头戳他的胸膛，“阮教官，你可是军长诶，怂恿我去偷东西真的好吗？”
“别闹，这叫智谋懂不懂？小笨蛋，赶紧上去，我在下面等你。”
“......”
还智谋！
乔薇撅着唇，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兜兜转转五年，重遇之后也快半年了，要是再不结婚，真的是没天理了。
不过还是酸了他一句，“哼，你这是在教唆我这个好姑娘犯罪，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不跟你同流合污。”
阮睿伸手捏她的脸，“还闹，上回没把你收拾够是不是？”
他说的上回不就是在她的办公室里，隔着一扇门就是外面，死不要脸的非缠着她在办公室里......
乔薇一想到‘办公室’三个字脸就烫了，嗔了句“流-氓”，逃也似的下车。
老爸老妈不在家，但因为肩负‘偷户口本’的重任，她还是像只小老鼠似的，蹑手蹑脚的进了老爸老妈的主卧。
老爸藏什么东西都喜欢藏在床头的柜子里，这个秘密乔薇小时候就发现了，一直没改过。
乔薇捂着小心脏把柜子打开，上面是一些零散的现金，下面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家里的房产证户口本还有银行卡存折之类的都在盒子里。
乔薇把盒子打开，最上面就是户口本。
她抿了抿唇，把户口本拿出来，最后把柜子里恢复原样，捂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做贼心虚地赶紧下楼去了。
一路小跑着上车，阮睿眉头都要打成结了，“跑什么，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也不怕摔了。”
乔薇喘着气瞪他，“做坏事呢，不跑等着我老爸回来抓包啊？”
阮睿冲着她咧唇，“放心，幼儿园的活动下午才结束，不怕。”
“......”
乔薇哼唧着不想理他，但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小不甘心呢，转头问，“你说婚礼准备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准备的，你知道什么？”
乔薇怀疑地打量他几眼，双手抱胸，他准备的？
呵呵，就这种一板一眼的男人，他能准备出一朵什么花儿的婚礼出来？
“那婚期呢？”
阮睿说了一个日期，乔薇觉得他说的这个日期挺耳熟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日子了。
见她迷茫着张小脸，阮睿忍不住逗她，“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
“......”
怪不得觉得这日期熟悉，原来...他把婚期定在她生日那天了吗？
心里...有点小甜蜜在泛滥开来，乔薇唇角愉悦地勾起。
......
到民政局的时候才十一点多。
乔薇撇着男人把西装外套穿上，扣好扣子。
心里哼了声，原来他今天早有预谋了，知道要领证，所以穿了正装过来。
门口一排的人在迎着，他应该是事先做好了安排的。
乔薇站在男人身侧，被他牵着，然后在一群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进去，顿时有一种自己很狐假虎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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