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青楼杀人

    五天、六天、七天为什么,好像他一走心里就空虚了?真是奇怪,他只是我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不定以后还能否相见。况且,是我赶走他的,怎么会留恋呢?虽然下了场雨,可天总会晴,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是冷忆飞,我是杀手,杀手是不可以有任何感情的,过了就过了,勿要再想它。抬头看着天空,湛蓝湛蓝的,好清澈,好透明,可是我已经不再透明,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永远都洗不净

    我自嘲地笑笑,那就不要再洗,让它永远脏下去好了。

    “忆飞,你又有任务了!“远处传来依依的声音。

    “这个是鸿福客栈的江掌柜,还有这个,采花大盗梁丘葵,还有玉阳钱庄的钱老板”声音由远及近,我蓦然回首,取过她手中的小册子一页页翻着。看来这段时间不会闲着了。也好,这样的话,我也许能忘记他。

    是夜,月儿悄悄地露出半边脸,那样哀婉,像是对死在我剑下的人感到哀伤。只是,我的心在此刻完全麻木。血的腥味不像最初那般刺鼻,它静静地流过剑刃,滴答滴答地落下。师傅刚教我杀人时,我还会害怕,然而现在的我已经没了任何知觉,我残酷吗?也许吧。

    忽然,耳边有风呼啸而过,随之传来的是悉细的脚步声。有人!我警觉地竖起耳朵:脚步声浑厚,必定是个男人。我轻巧地跃上房顶,俯视着屋檐下的人。

    这人身着华丽的锦衣,还有些发福,背上扛着一个大麻袋。之后又来了一个女人,两人悉悉碎碎了一阵后,男人将麻袋交给女人,然后接下一个钱袋,看看四周无人,便匆匆离去。

    女人拍拍手,身后跳出两个壮汉,扛起麻袋后也慌忙离去。待人全部走光,我跳下房顶,心想:这些人都不会功夫,那那个麻袋里装的会是什么人呢?

    忽然,小道的那头传来有人的打更声:“小心火烛,提防盗贼!”声音越走越近,我只好以轻功飞了回去。

    “依依,我碰到一桩怪事,这几日都不会回来,绝情门的事就交给你了!”她点点头,问:“你要去多久啊?“秀眉一皱,我摇摇头。她拉住我的手,小声交代:“你要小心。”然后把飞雪系到我腰间,将灵鸢递到我手中:“带好了!绝情门的事我会查下去的,你千万不能因此分心。”

    听着她的唠叨,我心里暖暖的,感受到亲人的温暖。没等她说完,我反握住她的手:“好了,像个老婆字似的,真罗嗦。”我轻快地跃出山庄,依依也见怪不怪地走开了。

    “话说这个冷忆飞是冷飞儿的妹妹,六冷飞儿死于绝情门之手后,只有一年,冷忆飞就出现了,血洗江湖,死了很多人,只是为替冷飞儿报仇。传闻都是死在灵鸢下!”我坐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编”着我的事迹,若有若无地笑一下。

    “啊!灵鸢又重出江湖了吗?”台下坐着的几人问。

    “不止是灵鸢,听说飞雪和夺魂也都出现了。”我的心骤然一紧,段绝冥那日所带的确是夺魂!

    我脑中的思绪全是凌乱的,等我回过神,说书先生又在说下一个话题了:“绝情门这些年来像在江湖中消失了一般,除了弟子南宫朔偶尔出来走动外,就像在人间蒸发一样。倒是玉阳钱庄的钱老板,与那万芳楼的老鸨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个话题倒是直接切入了正题。钱老板不是我要杀的人之一吗,看来这人还真是龌龊。我走到台下,找到一个手持“包打听”牌子的老头,让他打听钱老板的计划

    原来这个钱庄的老板还是个人贩子,竟然捉一些姑娘卖到万芳楼,这中人是最让人痛恨的。钱老板是吗?你的好日子没几天了,我握着灵鸢手的更紧了些,骨骼也“咯咯”作响。

    我换了一身男装,来到万芳楼前,老鸨扭着她大大的臀向我走来:“哟,公子,来来来,我们这儿有全城最美的姑娘。”没等她说介绍完,我就摆一摆手:“把这个月到的姑娘全都叫出来。”

    她面有难色。我拿出一张银票,丢到她手里。“这里是一千两。”老鸨马上笑脸相迎,对着楼上喊:“春儿,把姑娘们带下来。”很快,就来了几个姑娘。

    “公子,这个是牡丹,这是秋菊,这是冬梅,这是”

    “还有吗?”

    “公子都不满意吗?这些都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老哭哭啼啼的。要不我换一些呆得久的姑娘来?”

    “不用,这个月到的还有吗?”她又愣了愣,“有、有、有。”于是又带来了一批人下来:“公子,就这些了,挑吧!”我打量着她,俗气!浓浓地脂粉味,让人头晕。这个老鸨,害了那么多姑娘,看来我要破例了。

    又拿出一万两银票递给她:“都要了。”她吃惊地张大嘴,或许是没想到我都要。立马欣喜地收下银票。就在接触到我的一刹那,整个人僵立住,没有动弹。两秒后,嘴角渗出血丝。

    楼内的人霎时惊慌起来。逃的逃,躲的躲,有的尖叫有的哭,乱成一片。

    看着她慢慢倒下,我扯出一抹冷笑:“你很荣幸,成为死在我手上的第一个女人。”怪就怪你自己,本来我不杀女人,这是你自找的。其实,我只是在她碰到我时,从手袖向她的颈部射了一枚飞星镖而已。

    忽然,耳后传来阵阵脚步声。我没有回头,手轻轻一挥,那人被钉在了墙上。我慢慢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说:“知道为什么杀你吗,钱老板?你昨晚的事都被我看见了!”

    他胸口流着血,衣衫褴褛,显然是听到动静慌忙跑出来的。我抹了抹身上的血渍,低声喃喃:“可惜了这身衣服。”然后抬头对这些女子说:“你们回家吧!”她们仿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听到我的话,才忽忙道了声谢谢,慌张地“逃”出去。

    好好的万芳楼,就这样毁了,我还真是个祸害呢!

    仍旧一袭男装,我漫步在街上。

    “这位公子。”感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很不自在,于是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扭。

    “啊!”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转过身,面前出现了两个男人。

    一个手持长剑,披肩的长发用青丝带束着,眉宇间有着些许英气。另一个两手空空,只是不停揉着被我扭了的手。虽然两人长相都不算出色,却透露着深厚的功底。

    我冷哼一声:“原来有来有两个啊。”揉手的人停下动作,看看身后,立即跳开:“哇,从哪儿冒出的人啊?公子,我和他不是一起的。”我有些诧异地打量着他们: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而持剑的人默不做声,好像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我问:“两位有何事?”

    “找人。”

    “找人。”

    嘿,这两人不是一起的,作何异口同声呢?他们也有些不可思议地对望一眼。

    “我不知道!”不想与他们再作纠缠,我便想一口回绝,打发他们走。正欲离开,左右手被人一把抓住,我抱臂看着他们,这两人到底想怎样?”

    “公子,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位姑娘,比你矮一些,眼睛大大的,话不是很多但是一开口就会吓死人那种?”有这么形容人的吗?我奇怪地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开口就会吓死人吗?既然我没死,就是没看到喽!”他失望地走开,只剩下那个持剑的男子。

    “你找谁?”

    “你!”

    我?我指指自己的鼻子,他点点头。有什么事吗?我疑惑地望向他。“你,是冷忆飞?”他顿了一下,像是考虑了很久,才问出来。

    “为什么这么问,冷忆飞是女的,我是男的,你不会病了吧!”他沉下脸看着我,似是对我的回答极为不满,有些阴冷,让人不觉地发抖。瞪什么瞪,好歹我也是冷忆飞,岂会怕了你这个臭小子!于是也毫不畏惧地瞪向他。

    “跟我走。”他拽起我的手,走向一条熟悉的小道。“放开!”他没有出声,很快,我们便到了一片竹林。

    “玉竹林?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我忽然摔开他的手,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他是谁,为什么知道玉竹林,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心中一惊,又想:不可能的,6年前我就消失了,从此都是以杀手冷忆飞的身份示人,除了师傅和依依,没人知道的。可是他的表现却

    不敢往下想,我只好努力安慰着自己。

    “你听过冷飞儿和凌慑的故事吗?他们都死在这里,而他们的女儿凌羽暄也随之消失在梨雪山。”听到这几个熟悉的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抖。

    他的眼神望向空幽的远方,倒也没注意到我的不对,继续说:“江湖上的传言你也听说了吧!不管你是不是冷飞儿的妹妹,我只是希望,如果你有他们的消息,便告诉我。”我想和他纠正我不是冷忆飞,他却道:“不用说了,就凭万芳楼那几枚飞星镖,我便知道是你。况且”他靠近我耳边,轻吐着气说:“你没有喉结,但是有耳洞,怎么会是男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这是不容小觑。

    他带着长剑飞起来,对着地上的我说:“记住,我是暮秋派的谭漪,总有一天,我还会来找你的”话音刚落,他就消失在晴空。

    暮秋派,江湖三大门派之一?我皱了皱眉,也没去多想。

    这边的玉竹尚好,依然生机勃勃,眼前似又浮现出娘的音容笑貌。

    “暄儿,你爹真的很好,知道我喜欢竹和雪,就亲手栽了这片玉竹林,而且每年冬天都陪我到梨雪山上看雪。”她幸福地笑着,回味曾经的幸福和温馨,我也被她感染,跟着笑起来。

    这时爹走过来,抚着我的头说:“丫头,你喜欢雪吗?过几天,咱们就去梨雪山。虽然不是冬天,不过梨雪山上的梨花如雪般纯洁、洁白呢!”我高兴地答应了。可是,就在第三天,他们就都死在了这里。

    心好痛,压抑着难过。为什么,在这么多年以后,仍难以放手,难以忘却。困了,乏了,我好想睡,睡下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忘了弑亲之仇,忘了——那个男孩

    天亮了,晴空万里,一望无际。这次出门也有半月之久,依依一定也等着急了吧。我走出这间我曾经住过的竹屋,轻抚竹窗,依稀残留着往日的余温。回想从前,幸福温馨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可是一切都已经结束。再见了,玉竹林,让我的记忆永远冰封于此。爹,娘,你们一定会安息的。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吧!凄凉地一笑,决然离去

    “忆飞,你回来了。”我轻声回应。“真是奇怪,这绝情门在18年前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南宫朔偶然走动,不知有什么阴谋。而他们的门派位置也无法查到。”是吗,我苦笑,找不到?我找了6年,却还是找不到,难道我要永无止境地找下去?

    “那南宫朔呢?”

    “不知道,他也没了音讯。”

    “那就先别找了。”她疑惑地问:“为什么?”

    “从师傅那儿出来也有半年,该是回去看他老人家的时候了。你去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就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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