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ro:两个世界:结束与新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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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失重感与窒息感交替,沉睡身躯仿佛正历经濒死体验,年轻英俊面容苍白扭曲——他正拼命试图挣扎逃离。
男性双眼陡然睁开,瞳孔仍残留梦中痛苦与挣扎;胸腔搏动有力节奏,泄露主人混乱不堪心绪。
“你醒了,”声线辨识度极高,比一般女性声音低沉有磁性,每个字咬得慵懒缓慢,是属于顾久的独特习惯。
顾久还活着,是郁南从茫然混乱大脑中,第一时间能捕捉到的信息。
“宋栢死了?”
摇摇头,顾久的反应,令郁南一颗心转瞬之间,放下又悬起,“我哥他们及时赶到,抓了宋栢。”
“刚刚他们也在,你一直在睡,我哥和阮夏就先走了。”她又补一句。
手掌翻转,郁南盯住自己双手手心,分明扣动扳机和枪响声感受真切,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杀了宋栢,原来一切,都只是梦?
现实是他开枪之前,刑警队已经及时赶到,成功抓获宋栢?
那为什么会有之后的梦境?为什么梦境感受如此真实?
病房里,有人在沉默中自我拷问,亦有人做旁观者,早早看透一切,却无法解答郁南心中疑惑。
“郁南,”走到病床前,顾久与那双眼对望,一字一句,“都结束了。”
唇角轻轻勾起,顾久往日冷艳慵懒面容,终于显露笑意,“是你抓到他,你没食言。”
两年前连环案,肖若被害,顾久得知真相,频临崩溃,那一刻郁南脱口而出,承诺必定会抓到凶手;那一刻欲望强烈,甚至令他分不清是保护欲,又或者生出了别的欲望。
好在两年后,他最终兑现承诺,或许是迟到的结果,但绝不缺席,至于他的欲望,也随着那一枪,灰飞烟灭。
顾久不能再作为他的弱点存在,亦不能成为他的欲望。
*
夕阳余晖,是光与影黄金切割线,让这城市一半处于光明,另一半渐入阴影。
离开医院,阮夏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终于尘埃落定,她反而比先前更加不安。
红灯叫停城市车流,让路人先行。
寂静车内,顾靖扬余光扫过身旁苦恼不语的阮夏,“怎么了?”
被顾靖扬突如其来的问题惊扰,阮夏猛然间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面部不自觉发烫,“没什么。”
让她怎么开口,她此时烦心,是因为之前偷偷画顾靖扬的那些画里,少了一张,而且偏偏是……
屏幕闪烁,打断沉默气氛,阮夏第一次积极主动接通刘女士电话,“妈。”
然而下一秒,她又陷入尴尬两难境地,“又有谁的儿子回国了……”
“妈,我真没空相亲,我还忙着查……”瞥过顾靖扬侧脸,阮夏有片刻失神,光影交错,他轮廓越发立体,成熟男性魅力,被他一个低头浅笑,发挥到淋漓尽致。
“案呢。”顿了顿,将上一句补完整,阮夏继续面对刘女士思想教育,无可奈何,简直想打开扩音器,令身边人也感受刘女士对待婚姻的积极与热情态度。
“伯母,是我。”
另一端,声音戛然而止,两秒后,热情加倍,夹杂惊喜,从听筒传来,“顾队长,你跟我们家夏夏在一起啊!”
阮夏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真的按下扩音键。
“抱歉伯母,晚上我约了阮夏,是不是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顾队长……”
刘女士实力演绎喜新厌旧,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顾靖扬身上,不再理会阮夏。
十五分钟后,阮夏举着手机的右手僵硬,忍无可忍挂断电话,“顾队,是不是要颁个‘妇女之友’的奖给你?”
话刚落,有流浪狗忽然窜出来,一个急刹车之后,某张被折叠的纸片从顾靖扬胸前口袋掉出来。
弯腰拾起,阮夏不经意抖开那张纸,右手忽然微微颤抖,面色顿时仿若被晚霞染透,“这个……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她不务正业时,画过很多顾靖扬的画,有侧脸、也有正脸,有审讯时的、有生活中的,有穿衣服的、也有不穿衣服的……
偏巧这一张,她画了顾靖扬没穿上衣的模样,男性人鱼线与腹肌,令人面红耳赤。
这张画,阮夏藏得最好,却突然间发现不见了,才会惴惴不安,谁知,竟然在顾靖扬身上发现。
也就是说,这幅画,是顾靖扬主动拿走。
“画不错,”顾靖扬垂眸,扫过阮夏手中的画纸,“很写实。”
“……”
阮夏头比刚才更低,平日气势全无,一颗少女心被灼烧,却迟迟说不出一个字。
“见过?”
两个字,男性低音,缓缓入耳、撩人心弦。
摇头、再摇头,阮夏仅剩意识,只知道重复相同动作。
心脏迷失原本位置,四处乱撞,胸口跳动节奏混乱,敲打阮夏耳膜,与顾靖扬刚刚那两个字,组成暧昧和音。
见过?
不算完全见过,可即使没见过,想过还不行么……
女性天生想象力丰富,尤其是面对顾靖扬,简直像是期末考试时,给阮夏一道命题作文,题为“顾靖扬”,让她就此插上想象的翅膀,无拘无束。
“阮夏……”
“顾靖扬,你实在太难追了。”终于下定决心,阮夏抬起头,直直望着对面那双眼,是朝夕相处三年时间,她仍然每日想要见到的眼睛。
对阮夏而言,顾靖扬实在太难追,难追到另一个世界里,顾靖扬下落不明之前,她仍然没机会表明心意。
阮夏终于接受了顾久的故事,她相信顾久能同另一个平行世界交流,也得知那里,她和顾靖扬的结局。
意识恍惚,转瞬,泪水取代羞涩与紧张,如同珠玉落盘,泪珠由她眼角滚落,突如其来的眼泪,令顾靖扬不知所措。
“阮夏,”抬手擦去她细嫩面颊上的泪水,无奈女性天生是泪腺发达生物,到最后,顾靖扬俯身,轻轻吻她侧脸,他不懂如何哄女性,却深知一条准则——别在女人哭的时候选择讲道理。
亦或者还有一条,行动比言语更重要。
“阮夏,别哭了,嗯?”
“不追你了。”吸吸鼻子,阮夏像某种家养小动物,不经意间软软撒娇。
“好。”
“换你追。”
“好。”
晚霞用光与影在他与她身后做一幅画,温柔缱绻,画上完满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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