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旧伤疤
陆中泽仍旧是惯常的冷淡模样双眼低低地垂着谁也不看。倒是许欣妍挑衅似的看过来下巴比平常扬得更高。
安溪忽然就改了主意乖乖地蜷在南家辰身侧向着对面的两个人微笑:“不好意思因为一点私事要拖慢大家的进程了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陆中泽的脚步停了一下转过头来瞥了南家辰一眼话是对安溪说的:“他们家能有什么私事哪件事不是在报纸上大张旗鼓叫人知道的。不是很怕闪光灯么这下不怕了?还是幻想自己可以一飞登天、嫁入豪门的时候就不怕了?”
冷言冷语让安溪不快当场就要开口反呛转念又收住了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尽力维持住脸上公式化的笑容:“对的陆先生有合适的人陪着任何情况都没什么好怕的。”
她看见陆中泽黑了脸快步走开许欣妍追上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一连串踢踢踏踏的声音。
南家辰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一只手仍然搭在她肩上把头探到她正前方跟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我有好多年没有看到他脸色这么黑了你很有本事。”这个姿势从背后方向看起来特别像两人正在亲吻。
安溪挺直了身子没动:“拿我当枪使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在他们背后方向陆中泽步子迈得极大一直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才停下来。许欣妍急追过来手挽上他的胳膊:“vincent等我一下我们不是要先去见nancy姐?”她侧头看陆中泽的脸色:“你生气了?”
陆中泽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嘴角满是嘲讽:“你们要我尽力帮忙拿下奥兰我做了你总不能要求我还必须高高兴兴地做吧?”
许欣妍被他劈头盖脸说得一愣刚才那副带着点亲近讨好的表情立时就散了:“对我管不了你心里怎么想总之你要是想知道jason在遗嘱里说了什么就照我说的做到我满意为止。”
见他不说话许欣妍又稍稍调整了语气尽量温柔地说:“vincent你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用理智判断一下我才是你最理想的伴侣。如果我们结婚爸爸那边可以给你很多支持你想在美国或者中国发展事业都ok这会是一场很完美的婚姻nancy姐也这么认为。”
陆中泽冷冷地瞥她一眼:“在你们眼里婚姻是各取所需的契约交易在我这不是。你最好用jason的遗嘱要挟我一辈子直到我死的那天。”
安溪和南家辰当天就订了飞往新加坡的机票南家辰的父母住在那边。
从走出飞机开始安溪就感觉得到一直有人在对着他们拍照。在机舱门口南家辰给她头顶扣上一顶帽子一边做着看似亲密无间的动作一边提醒她:“如果不想有日后不忍卒睹的照片流传于世就不要四处乱看可以微笑不要说话快些走过去。”
这些都是安溪从前经常叮嘱别人的话大部分表情怪异的丑照都是在说话的时候无意识被拍下来的现在终于轮到别人来叮嘱他。
新加坡显然是南家辰的主场当地媒体对他异常热情而南家辰只是礼貌娴熟地微笑挥手然后拉着安溪从vip通道快步离开坐上了南家来接人的车子。
南家有一处老宅在荷兰路附近另有一处别墅在圣淘沙岛上。车子直接载着安溪去了圣淘沙当地媒体已经从行车路线里看出了端倪南家仍旧当这个女孩子是南家辰一时兴起根本不让她踏进老宅的大门。
南爸爸在开敞的别墅院子里与南家辰拥抱看上去一派亲近热络让人直有多年父子成兄弟的感慨。安溪适时地上前问好送上礼物得了南爸爸几句称赞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南妈妈出现。
当别墅大门把所有围观的眼神和不停闪动的闪光灯都隔绝在外时南爸爸和南家辰都像卸下了面具一样脸上半点笑容都看不到了。
南爸爸一句话也不说径直上楼去了南家辰也一样不说话直接带安溪去自己的房间让菲佣准备吃的来。这对父子之间出奇地冷漠。
没等安溪发问南家辰已经直接把一摞报纸放在她面前。安溪很惊讶地发现报纸上竟然用“浪子归家”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南家辰的这一趟行程。
报道免不了要提及过往安溪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南家辰一直是这个家庭里很叛逆的一个孩子。他是南爸爸和南妈妈的小儿子因为跟父母关系不和就一个人跑到香港去读书后来做自己的私募基金完全不考虑回来接受家里的生意以致于南爸爸现在年纪大了仍旧不得不借助外人来管理公司诸多事务。
媒体也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南家轩那是南家辰的哥哥、南爸爸和南妈妈的长子。在记者笔下这个叫jason的男人有英俊的外表和杰出的学历含着金汤勺出生却从不骄纵。他曾经是南爸爸最骄傲的未来继承人接人待物彬彬有礼只可惜他已经去世了在重症病房里拖延了数年生命之后去世了。
如果不是南家财力雄厚这数年的光阴就足够把家人拖垮了。可是对于南家轩来说一切评论都只是替他惋惜如此完美的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叱咤商场就在病床上行尸走肉地趟了数年跟无数垂暮的生命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看过了报道安溪有点奇怪地问:“怎么没见到你的妈妈她不住这里么?”
这问题好像戳到了南家辰心里隐秘的痛处好半天过去他才哑着嗓子说:“我妈妈只来过这里一次那年我们刚刚买下这栋房子妈妈只是想来量一量花园的尺寸然后亲自去选花种。她在门口被记者拦住问她怎么看……南先生和那位小姐的事……”
他停下片刻才接着说:“我妈妈一步都没能踏进这栋房子等外面的记者散了我带你去见见她。”
天黑之后南家辰才带着安溪出门这里接近赤道一年里总是昼夜平分天黑的时间其实算比较晚了。南家辰没叫司机直接自己去车库开了车出来。
见到南妈妈的时候安溪就明白了为什么南家辰会说她一步都没能踏进那栋房子。这里是一处条件优越的疗养院南妈妈是疗养院里的病人她已经中风瘫痪了。虽然有护士很细心地照料她的行动还是很不方便大半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每天上下午各有一次出门的机会需要有人把她整个抬放在轮椅上。
“前些年妈妈还是能说话的”南家辰向安溪解释“她不愿意再回家自己坚持要来这里。”
他从护士手里接过装着晚餐的碗一口口喂给南妈妈吃安溪从床边拿起纸巾坐过去帮她擦干净嘴角掉出来的饭粒。
大概是年纪确实大了中风的病症没有再犯人的状态却不大好了南妈妈见到南家辰也完全没有激动的表示只顺从地把饭一口口吞下去似乎把他当成了新来的护工。
“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个知书达理的美人”南家辰向安溪解说“五官很漂亮你看我就知道了。”
听见如此自大的话安溪却说不出戏谑的话来。南家辰又说:“我外公是很有名的学者妈妈嫁进南家多少年一直都过得很顺遂。我爸爸未必就是个什么绝世好男人但是他爱惜自己的名声那是他在商场上与人交往的倚仗不敢乱来。他们唯一头疼的问题就是我因为我一直比较调皮从小就跟哥哥打架、跟爸爸梗着脖子吼。”
“其实那时候我早就知道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妈妈。那些记者直接撕开了伤疤放到妈妈面前妈妈是被保护得太好的淑女连一句高声的话都不会说就这么硬生生把自己气病了。”
病榻上的老人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有过什么样的风姿一碗米饭吃光南妈妈的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不知道是要添米饭还是要喝水。
南家辰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叫护士进来起身叫安溪跟他一起回去。停车的地方就在门口南家辰提议走一圈再回来开车。
疗养院里有个很大的花园通道两侧满是树木和各色鲜花沉默无声地走了半圈南家辰开口问:“你做公关这么多年你告诉我撕开别人的痛处来博眼球是那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么?”
安溪停下来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那一年记者口中你爸爸外面的女人指的是陆中秋么?”
南家辰耸耸肩:“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何必还问。”
安溪还不罢休继续追问:“如果是陆中秋犯下了错你为什么一定要跟陆中泽过不去呢?”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